卷二十_小土城诵第二_长寿王品第七《支离弥梨经第十一》
= “支离弥梨经”:本经叙说质多罗象子比丘不待其他比丘说法完,即竞说己见,又不以恭敬、善观问诸上尊长老比丘,故尊者大拘絺罗诘责之。然其诸亲朋友则为象子比丘多所回护,尊者乃为其亲友说种种退失法喻。谓或有人在上尊长老之前,虽如法谨慎,但若离诸尊前,则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放逸,纵使已得四禅、无想定,若不求上进,仍会舍戒罢道。故不可不知他心,即妄自褒贬。其后,象子比丘果真舍戒罢道。
我闻如是:一时,佛游王舍城,在竹林迦兰哆园。
迦兰陀竹园/竹园伽蓝/竹林精舍 = Veluvana-vihara,乃中印度摩揭陀国最早之佛教寺院。为迦兰陀长者(Kalandaka)所奉献之竹林,由频婆娑罗王建造伽蓝而成。与舍卫城之祇园精舍并称为佛教最早之二大精舍。如来在世,多居于此说法开化,导凡拯俗。此外,关于该精舍之建造者究系何人,诸说不一。
尔时,众多比丘于中食后少有所为,集坐讲堂,欲断诤事,谓论此法、律,此佛之教。
彼时,质多罗象子比丘亦在众中。
= “质多罗象子比丘”:Citta
Hatthi-Sariputta,又作象首舍利弗。于增支部中,质多罗象子比丘还俗后,佛言其不久会再归来,后其果真再度出家,且热心修行证阿罗汉。
于是,质多罗象子比丘,众多比丘论此法、律,此佛教时,于其中间竞有所说,不待诸比丘说法讫竟,又不以恭敬、不以善观问诸上尊长老比丘。
讫(qì) = 从“言”,表示本与言语有关。绝止;完毕[complete;settled;be over]。
是时,尊者大拘絺罗在彼众中。
= “大拘絺罗”:Maha-Kotthita,得四辩才触难答对第一比丘。
于是,尊者大拘絺罗告质多罗象子比丘曰:“贤者,当知众多比丘说此法、律,此佛教时,汝莫于中竞有所说!若诸比丘所说讫已,然后可说。
“汝当以恭敬、当以善观问诸上尊长老比丘,莫不恭敬、莫不善观问诸上尊长老比丘。”
尔时,质多罗象子比丘诸亲朋友悉在众中。
于是,质多罗象子比丘诸亲朋友语尊者大拘絺罗曰:“贤者大拘絺罗,汝莫大责数质多罗象子比丘。
“所以者何?质多罗象子比丘戒德多闻,似如懈怠,然不贡高。
“贤者大拘絺罗,质多罗象子比丘,诸比丘随所为时而能佐助。”
佐(zuǒ) = 古人以“右”为尊,“左”为卑。“佐”常用于下对上、弱对强的帮助。上对下,强对弱时用“佑”[assist]。
于是,尊者大拘絺罗语质多罗象子比丘诸亲朋友曰:“诸贤,不知他心者,不得妄说称不称。
= “称不称”:对不对,合理不合理。
称(chèn) = 测定物体轻重的器具,后作“秤”[steelyard]。(符合,相当[fit;match;suit]/chēng
= 称量物体轻重的器具。这个意义后来写作“秤”。又指称量。测定重量[weigh]/称赞,赞扬[praise]。)
“所以者何?或有一人在世尊前时,及诸上尊长老梵行可惭可愧、可爱可敬前,彼便善守善护。
“若于后时离世尊前,及离诸上尊长老梵行可惭可愧、可爱可敬前,彼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。
= “白衣”:Odata-vasana,在家者。
哗(huā) = 喧哗,声大而杂乱[thump;gurgling]。(人声嘈杂,喧闹[clamor;noise]。)
“彼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已,心便生欲。
“彼心生欲已,便身热心热。
“彼身心热已,便舍戒罢道。
= “彼便数与白衣共会…便舍戒罢道”:巴利本作:彼与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、国王、大臣、外道、外道弟子交往杂处,彼因交往杂处、放纵、不抑制,事事谈论而住,故因贪而令心堕落,彼因贪而令其心堕落故,放弃所学而还俗。
罢(bà) = 从网,从能。表示用网捕住有贤能的人。“网”在字的上部楷书多写作“罒”。罢官;免去;解除[dismiss from
office]。(停止[stop;cease]/完毕[finish]/归,返回[return]/pí = 古同“疲”,累。)
“诸贤,犹若如牛,入他田中,守田人捉,或以绳系,或著栏中。
“诸贤,若有作是说:‘此牛不复入他田中。’
“如是彼为正说耶?”
答曰:“不也。”
“所以者何?谓彼牛者,为绳所系,或断或解,为栏所遮,或破或跳出,复入他田,如前无异。
“诸贤,或有一人在世尊前时,及诸上尊长老梵行可惭可愧、可爱可敬前,彼便善守善护。
“若于后时离世尊前,及离诸梵行可惭可愧、可爱可敬前,彼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。
“彼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已,心便生欲。
“彼心生欲已,便身热心热。
“彼身心热已,便舍戒罢道。
“诸贤,是谓有一人。
“复次,诸贤,或有一人逮得初禅,彼得初禅已,便自安住,不复更求未得欲得、不获欲获、不作证欲作证。
四静虑天/四静虑处/四生静虑/生静虑/四禅天 = 指修习四禅定所得报果之色界天,或指居于此界之众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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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禅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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舍念清净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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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atuttha-jhana,此天较三禅天又脱离了“离喜妙乐”的情感,境界更高,唯有舍清净、念清净、不苦不乐受和心注一境等特性。离前喜、乐,清净平等,住舍受正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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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禅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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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喜妙乐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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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tiya-jhana此天较二禅天又断离了喜乐等情感,唯有行舍、正念、正知、受乐和专心五种特性。离前喜贪,心悦安静,有胜妙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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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禅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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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生喜乐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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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utiya-jhana此天较初禅天又脱离了寻、伺等心理活动,内心明净,稳定住于喜乐的境界中。亦即无寻无伺,无觉无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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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禅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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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生喜乐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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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thama-jhana,此天远离欲界恶法,众生心生喜乐。寻,旧译作‘觉’,为心之粗分别作用;伺,旧译作‘观’,为心之细分别作用。以得此禅定之人仍有寻、伺作用,故又称‘有觉有观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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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彼于后时,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。
“彼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已,心便生欲。
“彼心生欲已,便身热心热。
“彼身心热已,便舍戒罢道。
“诸贤,犹大雨时,村间湖池水满其中,彼若本时所见沙石、草木、甲虫、鱼鳖、虾蟆及诸水性,去时来时,走时住时;后水满已,尽不复见。
鳖(biē) = 甲鱼,一种爬行动物,俗称“团鱼”[soft-shelled turtle;Amyda
sinensis]。
蟆(má) = 蛤蟆。虾蟆。
“诸贤,若有作是说:‘彼湖池中终不复见沙石、草木、甲虫、鱼鳖、虾蟆及诸水性,去时来时,走时住时。’
“如是彼为正说耶?”
答曰:“不也。”
“所以者何?彼湖池水,或象饮马饮,骆驼、牛、驴、猪、鹿、水牛饮,或人取用,风吹日炙,彼若本时不见沙石、草木、甲虫、鱼鳖、虾蟆及诸水性,去时来时,走时住时;后水减已,还见如故。
炙(zhì) = 烧烤,把去毛的兽肉串起来在火上薰烤[broil;roast]。(烧灼人体[burn body]。)
“如是,贤者,或有一人逮得初禅,彼得初禅已,便自安住,不复更求未得欲得、不获欲获、不作证欲作证。
“彼于后时,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。
“彼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已,心便生欲。
“彼心生欲已,便身热心热。
“彼身心热已,便舍戒罢道。
“诸贤,是谓有一人。”
“复次,诸贤,或有一人得第二禅,彼得第二禅已,便自安住,不复更求未得欲得、不获欲获、不作证欲作证。
“彼于后时,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。
“彼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已,心便生欲。
“彼心生欲已,便身热心热。
“彼身心热已,便舍戒罢道。
“诸贤,犹大雨时,四衢道中尘咸作泥。
衢(qú) = 四通八达的道路[thoroughfare]。(泛指道路[road]/引申指途径[way]。)
“诸贤,若有作是说:‘此四衢道泥终不燥,不复作尘。’
燥(zào) = 干,缺少水分[dry]。
“如是彼为正说耶?”
答曰:“不也。”
“所以者何?此四衢道,或象行马行,骆驼、牛、驴、猪、鹿、水牛及人民行,风吹日炙,彼四衢道泥干燥已,还复作尘。
“如是,诸贤,或有一人得第二禅,彼得第二禅已,便自安住,不复更求未得欲得、不获欲获、不作证欲作证。
“彼于后时,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。
“彼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已,心便生欲。
“彼心生欲已,便身热心热。
“彼身心热已,便舍戒罢道。
“诸贤,是谓有一人。
“复次,诸贤,或有一人得第三禅,彼得第三禅已,便自安住,不复更求未得欲得、不获欲获、不作证欲作证。
“彼于后时,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。
“彼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已,心便生欲。
“彼心生欲已,便身热心热。
“彼身心热已,便舍戒罢道。
“诸贤,犹山泉湖水,澄清平岸,定不动摇,亦无波浪。
泉(quán) = 从地下流出的水源[spring]。(地下水[underground
water]。)
“诸贤,若有作是说:‘彼山泉湖水终不复动,亦无波浪。’
“如是彼为正说耶?”
答曰:“不也。”
“所以者何?或于东方大风卒来,吹彼湖水,动涌波浪;如是南方、西方、北方大风卒来,吹彼湖水,动涌波浪。
卒(zú) = 古代供隶役穿的一种衣服。衣上著有标记,以区别于常人[servant dress]。(后泛指士兵[soldier;private]/终止;尽,完毕[finish]/古代指大夫死亡,后为死亡的通称[die]/末尾,结局[end]/cù = 突然[suddenly]/同“猝”。仓促,急速[hastily]。)
涌(yǒng) = 水向上冒[gush]。(引申指云、雾、烟、气等上腾冒出[emerge;surge;rise]/水奔涌,翻腾[surge]。)
“如是,诸贤,或有一人得第三禅,彼得第三禅已,便自安住,不复更求未得欲得、不获欲获、不作证欲作证。
“彼于后时,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页高,种种谈哗。
“彼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已,心便生欲。
“彼心生欲已,便身热心热。
“彼身心热已,便舍戒罢道。
“诸贤,是谓有一人。”
“复次,诸贤,或有一人得第四禅,彼得第四禅已,便自安住,不复更求未得欲得、不获欲获、不作证欲作证。
“彼于后时,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。
“彼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已,心便生欲。
“彼心生欲已,便身热心热。
“彼身心热已,便舍戒罢道。
“诸贤,犹如居士、居士子,食微妙食,充足饱满已,本欲食者,则不复欲。
“诸贤,若有作是说:‘彼居士、居士子,终不复欲得食。’
“如是彼为正说耶?”
答曰:“不也。”
“所以者何?彼居士、居士子,过夜饥已,彼若本所不用食者,还复欲得。
“如是,诸贤,或有一人得第四禅,彼得第四禅已,便自安住,不复更求未得欲得、不获欲获、不作证欲作证。
“彼于后时,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。
“彼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已,心便生欲。
“彼心生欲已,便身热心热。
“彼身心热已,便舍戒罢道。
“诸贤,是谓有一人。
“复次,诸贤,或有一人得无想心定,彼得无想心定已,便自安住,不复更求未得欲得、不获欲获、不作证欲作证。
= “无想心定”:Animitta
Samadhi,又作无相三摩地,即于一切诸法都无想念,亦不可见。
无想定 = Animitta Cetosamadhi,指能于定中心想不起,犹如冰鱼、蛰虫,但不能断惑而证入圣果。心不相应行法之一,俱舍七十五法之一,唯识百法之一。乃心、心所(心之作用)灭尽之定,即使一切心识活动全部停止,以求证得无想果所修之禅定;与灭尽定并称为二无心定。此定为凡夫及外道所修,即彼等误信色界第四禅无想天之果报为真悟境。又修此定所得无想天之果报,称无想果或无想事。盖无想定属心不相应行法,依之在五百大劫之间得灭心、心所。诸宗派对此定有各种异说,有部主张无想定、无想果皆有实体,然经部、唯识宗却称其为虚假者。
“彼于后时,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。
“彼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已,心便生欲。
“彼心生欲已,便身热心热。
“彼身心热已,便舍戒罢道。
“诸贤,犹如一无事处,闻支离弥梨虫声;彼无事处,或王或王大臣夜止宿,彼象声、马声、车声、步声、螺声、鼓声、细腰鼓声、妓鼓声、舞声、歌声、琴声、饮食声,彼若本闻支离弥梨虫声便不复闻。
= “支离弥梨虫声”:Cirilikasadda,蟋蟀声。
妓(jì) = 古代歌舞的女子[a female performer]。(字本作伎。)
“诸贤,若有作是说:‘彼无事处,终不复闻支离弥梨虫声。’
“如是彼为正说耶?”
答曰:“不也。”
“所以者何?彼王及王大臣过夜平旦,各自还归,彼若闻象声、马声、车声、步声、螺声、鼓声、细腰鼓声、妓鼓声、舞声、歌声、琴声、饮食声故,不闻支离弥梨虫声;彼既去已,还闻如故。
“如是,诸贤,得无想心定,得无想心定已,便自安住,不复更求未得欲得、不获欲获、不作证欲作证。
“彼于后时,便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。
“彼数与白衣共会,调笑贡高,种种谈哗已,便心生欲。
“心生欲已,便身热心热。
“彼身心热已,便舍戒罢道。
“诸贤,是谓有一人。”
尔时,质多罗象子比丘寻于其后舍戒罢道。
寻(xún) = 中国古代的一种长度单位,八尺为寻[a measure of length]。(寻找look of;search;seek]/探究;研究;推求[study;rearch;inquire into]/继续[continue]/沿着,顺着[along]/顷刻,不久[in a short instant;soon;after a little]。)
质多罗象子比丘诸亲朋友闻质多罗象子比丘舍戒罢道已,往诣尊者大拘絺罗所,到已白曰:“尊者大拘絺罗,为知质多罗象子比丘心?为因余事知?所以者何?今质多罗象子比丘已舍戒罢道。”
= “为因余事知”:巴利本作Udahu
Devata Etam Attham Arocesum,或者诸天神告诉此事。
尊者大拘絺罗告彼亲朋友曰:“诸贤,此事正应尔。
“所以者何?以不知如真,不见如真。
= 不如实之知见真理之故,容易动摇其心。
“所以者何?因不知如真,不见如真故。”
= “大拘絺罗告彼亲朋友曰”之内容,巴利本作:诸贤!我以(自己之)心知(他人之)心,了知:质多罗象舍利子得若干住等至之后,再放弃学习,而将还俗。又诸神也告诉我此事:质多罗象舍利子得若干住等至之后,再弃学而将还俗。
尊者大拘絺罗所说如是,彼诸比丘闻尊者大拘絺罗所说,欢喜奉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