楞伽阿跋多罗宝经
= “阿跋多罗宝”:阿跋多罗宝是梵语,中译为“无上”。阿跋多罗宝即是无上宝。
阿跋多罗 = Avatara,译曰无上,入。楞伽经注曰:‘阿跋多罗,华言无上,亦云入。’
楞伽山 = 楞伽,Lanka,意译难往山、可畏山、险绝山。相传此山乃佛陀宣讲楞伽经之处。
宋天竺三藏求那跋陀罗译
五种汉译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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楞伽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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昙无谶三藏法师于412年来华,在北凉姑臧译出,在唐朝失传。
#昙无谶 = Dharmakṣema,385年-433年,又音译为昙摩忏、昙无忏,意译竺法丰,中天竺人(《魏书》说他是罽宾人),南北朝佛教高僧,为著名译经家,是涅槃宗的始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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楞伽阿跋多罗宝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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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朝宋元嘉二十年(443年)天竺三藏法师求那跋陀罗的译本,4卷,又称‘宋译’,以散文与诗句相互交叉应用,最能表现此经的原始形态,流行也最广,传说由禅宗祖师达摩传授于二祖慧可,并云:“我观汉地,唯有此经,仁者依行,自得度世。”以后慧可弟子有持此经以修持者,主张“专唯念慧,不在话言”,世称楞伽师,其唯心论、禅法、顿、渐之法,成为禅宗开宗的基石。
#求那跋陀罗 = Guṇabhadra,394年-468年,意译为功德贤,中天竺人,印度佛教高僧、翻译师。刘宋元嘉年间来到中国,是楞伽师的始祖,是菩提达摩的老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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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楞伽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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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魏菩提流支的译本《入楞伽经》10卷,又称十卷楞伽经、魏译楞伽经,“入楞伽”意思是进入楞伽岛。
#菩提流支/菩提流志 =
Bodhiruci,562-727,北印度佛教高僧,北魏佛经翻译家。地论宗即依据菩提流支与勒那摩提合译的《十地经论》而成立,其中本于菩提流支而始于道宠的流派,称为「相州北道派」,持九识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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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乘入楞伽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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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代实叉难陀的译本《大乘入楞伽经》7卷,又称七卷楞伽经、唐译楞伽经。
#实叉难陀 = Siksananda,652
- 710,中国唐代出身西域的译经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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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楞伽经梵本新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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梵文原典由一位英国外交官在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偶然发现,1923年,日本人南条文雄校刊梵文本行世。1932年,日本人铃木大拙依南条文雄版出版英译本。2005年谈锡永上师根据南条文雄所刊的梵文本,参考现存的三种汉译本和二种藏译本而翻出《入楞伽经梵本新译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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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卷第一】
【一切佛语心品之一】
#唐译:罗婆那王劝请品第一
如是我闻,一时佛住南海滨楞伽山顶,种种宝华以为庄严,与大比丘僧,及大菩萨众俱,从彼种种异佛刹来。
= 唐译:一时佛住大海滨摩罗耶山顶楞伽城中,与大比丘众,及大菩萨众俱。
= “从彼种种异佛刹来”:从各种不同的佛土来。“异”是不同。“佛刹”即佛土。一佛土即是三千大千世界。唐译:皆从种种诸佛国土而来此会。
滨(bīn) = 湖、河、海的水边陆地[bank;brink;shore]。
是诸菩萨摩诃萨无量三昧自在之力,神通游戏,大慧菩萨摩诃萨而为上首;一切诸佛手灌其顶,自心现境界,善解其义。
= 唐译:游戏无量自在三昧神通诸力。
= “自在”:解脱、无碍之义。
= “自心现境界,善解其义”:此为倒装句,其序为:“善解”“自心现境界”之(“其”)“义”。“自心现”,谓一切法唯是自心所现,外境实无,以心执著故有,不执即无,故一切境唯在一心之用,故称“自心现”。唐译:善知境界自心现义。
种种众生,种种心色,无量度门,随类普现,于五法、自性、识、二种无我究竟通达。
= 为度“种种众生”,皆观其“种种心色”不同,而以“无量度”化之法“门”,各“随”其“类”,于十方佛土中“普”遍示“现”,而度化之。“种种”即各种之义。“心色”即是色心;色即是色身,故心色即是身心;以一切法由心所造,众生色身之别亦由其心,故先言心,后言色。
= 唐译:随众生心现种种形方便调伏。
= 唐译:悉已通达五法、三性、诸识、无我。
= 五法:相、名、妄想、正智、如如。众生以见种种“相”,认以为实,而依此种种相起种种“名”,然后更依此种种假名,作种种“妄想”;若知此等相、名、妄想皆是虚伪无实,如翳眼所见空中华,即入“正智”;复唯心直进,以此正智返熏七识,返照本性,即得登于“如如”之境。因此,相、名、妄想三者即是世谛、生灭门,亦是染法;正智、如如即是真谛、涅槃门,亦是净法。
= 三自性:缘起自性、妄想自性、成自性。亦即是唯识法相宗所说的:依他起性、遍计所执性、圆成实性。名称略异,其义则同。以一切法皆依众缘和合而妄起,无有自性,故缘起自性又称依他起性。众生依种种缘生无性之法而横起种种妄想分别,普遍计度执著,故妄想自性又称遍计所执性。一切法虽现有众缘和合、离散、若生若灭等相,及众生依此等妄相复起无边妄想,然一切法实本自圆成,从本以来,无有增损,故其本性“不生不灭,不垢不净,不增不减”;亦如六祖大师所言“何其自性本自清净,何其自性本不生灭,何其自性本自具足。”故称此性名成自性,又称圆成实性;圆成实之“实”者,以此性不虚妄,远离一切虚妄故,是故如来性德非是空无一物,故能普覆一切,成就一切,不落断灭。
= 八识:即眼识、耳识、鼻识、舌识、身识、意识、末那识、阿赖耶识。本经于偈问偈答部分一开始,大慧菩萨所问的第一个问题即是:“云何净其念?”“念”即是意念,意念即是心。这也就是问如何净其心。然而“净心”与“净念”还是有点微妙的差别,因为心是指心体,而念则是心之功能业用,所以一个是体,一个是用。因此说“净念”只是净心之功能,令其不妄用;若说“净心”,则是于心体本身上下功夫。然而心体无相,由用而显,故第一步入手先从其业用上下功夫,渐次能达到心体,因此大慧菩萨在偈颂中的第一个问题即问“云何净其念”。再者,“净心”既然是一切佛法中最首要的问题,而心之组成为八识,故后来大慧菩萨在长行中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即是“诸识有几种生住灭?”这便与偈颂中的第一个问题“云何净其念”遥相呼应。问诸识生住灭的种类,即是要了解心识的生灭相,通达心识的生灭相后,才有可能离生灭而入不生灭的本体。此不生灭的本体即是如来藏。因此本经一开始即从对生灭的八识妄心幽微深入的探讨,渐次入于对不生灭的如来藏之显发,最后达到诸识即妄即真,七识不流转,如来藏受流转等甚深义之揭示。若达八识生灭之相,其所依者实是不生灭的如来藏本体,即达不生之大旨。
= 二种无我:即人无我与法无我,亦即是人空与法空。人与法之所以空者,是因为人与法具无自体性。二乘偏证人无我,达人空,法执未断,故证有余涅槃;佛与大菩萨证法亦无我,故于涅槃法亦不执,是故不出不入:不住生死,不爱涅槃。不出不入故,二死永亡,不生不灭,得大自在。
五事/相名五法/五法 = 指五种迷法、悟法之本质。据入楞伽经卷七等所说,名、相、分别、正智、真如称为五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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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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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于现象界所立之假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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遍计所执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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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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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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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有为法各自因缘而生,呈各种现象之差别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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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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乃由上述之名、相二法起分别心,产生虚妄之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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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他起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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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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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契合真如之智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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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成实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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悟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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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如/真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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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是一切存在之本体,亦即如实平等之真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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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自性/三性相/三种自相/三相/三性 = 乃印度唯识学派之重要主张,我国法相宗之根本教义。谓一切存在之本性与状态(性相),从其有无或假实之立场分成三种,称为三性。说明三性之各别为‘无自性空’之道理,则称为三无性。三无性乃根据佛之密意所立,即基于三性之说,又恐众生执有,故显示三性各具空义。系以解深密经卷二之一切法相品为根据而说者,为印度唯识学派所主张,后来成为我国法相宗根本教义之一,亦为华严宗等所采用。三者略称遍依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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遍计所执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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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ikalpita-svabhava,又称遍计所执相、分别性、分别相、妄计自性、妄分别性。略称遍计所执、计所执、所执性。凡夫于妄情上,遍计依他起性之法,乃产生‘实有我、实有法’之妄执性。由此一妄执性所现之相,仅能存于妄情中,而不存于实理之中,故称‘情有理无’之法、‘体性都无’之法。此种分别计度之妄执性乃周遍于一切境者,故以‘遍计’称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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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他起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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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a-tantra-svabhava,又作依他起相、缘起自性、因缘法体自相相。略称依他起、依他。唯识宗所立三性之一。指依于他缘而生起一切如幻假有等现象之诸法。此依他起性乃属有为之法,在百法中,除六无为法外,其他九十四法皆摄于此性之中。又众缘分因缘、所缘缘、等无间缘、增上缘等四缘,若具足四缘,则能生起心法;若具足因缘、增上缘,则能生起色法。乃知一切有为之现象皆由因缘和合而生,因缘离散则诸法灭尽,此即一切诸法,有而非有、无而非无之意,故佛典中常有‘如幻假有、非有似有、假有无实’等说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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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成实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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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inispanna-svabhava,又作圆成实相、圆成自性、第一义谛体性。略称圆成实。唯识宗所立三性之一。指真如(诸法所依之体性)具有圆满、成就、真实等三种性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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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识 = Astau vijnanani。法相宗,又名唯识宗,将有情之心识立为八种。即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、末那、阿赖耶,共八识。其中眼等六识随所依根而立名;末那识即为意,依其自性而立名;阿赖耶识依摄持诸法因果之义,亦即从自性而立名。或称眼等五识为前五识,意识为第六识,末那识为第七识,阿赖耶识为第八识。又眼至末那乃阿赖耶所生、转易故,总称为转识或七转识;对此,阿赖耶为七转诸法之因,故称根本识、种子识。又有分八识为三能变,阿赖耶识名为初能变,末那识为第二能变,前六识为第三能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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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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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akkhu-vinnana,即以眼根为所依,了别色境之识,随根而立名。眼根虽有二处,眼识则唯一。五识之一,六识之一,十八界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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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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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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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ota-vinnana,指以耳根为所依,了别声境之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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鼻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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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hana-vinnana,即以鼻根为所依,了别香境之心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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舌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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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ivha-vinnana,以舌根为所依,以味境为所缘,而产生‘味’之了别作用,称为舌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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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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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aya-vinnana,以身根为所依而了别触境之心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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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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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no-vijnana,盖依唯识宗之说,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等前五识各缘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等五种对境,然此五识仅由单纯的感觉作用来攀缘外境,而不具有认识、分别对境之作用;第六意识始具有认识、分别现象界所有事物之作用,故又称分别事识;乃前五识共同所依据者,故又称意地。五识即须与此第六识共同俱起,方能了别对境。又以五识仅能各缘自境,故又称各别境识;意识则能遍缘一切境,举凡对内对外之境,不论有形无形,皆可广缘,或过去、现在、未来三世,皆可亘及,具有比知、推测之作用,故又称一切境识、广缘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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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那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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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nas-vijnana,末那,为梵语manas之音译,意译为意,思量之义。为恒执第八阿赖耶识为‘我’之染污识。为与第六意识区别,而特用梵语音译称为‘末那识’。此识恒与我痴、我见、我慢、我爱等四烦恼相应,恒审第八阿赖耶识之见分为‘我、我所’而执着,故其特质为恒审思量。又此识为我执之根本,若执着迷妄则造诸恶业,反之,则断灭烦恼恶业,彻悟人法二空之真理,故称染净识,又称思量识、思量能变识。且其自无始以来,微细相续,不用外力,自然而起,故其性质为‘有覆无记’;乃不引生异熟果,却能覆圣道、蔽心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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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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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罗耶识/阿黎耶识/阿剌耶识/阿梨耶识/赖耶/梨耶/阿赖耶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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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赖耶,梵语Alaya之音译。旧译作无没识,新译作藏识。或作第八识、本识、宅识。无没识意谓执持诸法而不迷失心性;以其为诸法之根本,故亦称本识;以其为诸识作用之最强者,故亦称识主。此识为宇宙万有之本,含藏万有,使之存而不失,故称藏识。又因其能含藏生长万有之种子,故亦称种子识。此外,阿赖耶识亦称初刹那识、初能变、第一识。因宇宙万物生成之最初一刹那,唯有此第八识而已,故称初刹那识。而此识亦为能变现诸境之心识,故亦称初能变。由本向末数为第一,故称第一识。由于有阿赖耶识才能变现万有,故唯识学主张一切万有皆缘起于阿赖耶识,此亦为唯心论之一种。至于阿赖耶识为清净之真识,或染污之妄识,乃佛学界所争论之一大问题。阿赖耶《阿含经》中已经出现,将阿赖耶解释为爱着、贪爱,或为爱、乐、欣、喜等。然至大乘佛教时代,则先后有马鸣造大乘起信论以论释阿赖耶识之义,弥勒、无著、世亲等亦分别造论阐述唯识缘起说,以一切万有皆缘起于阿赖耶识,遂成立唯识哲学之思想系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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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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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末罗识/庵摩罗识/唵摩罗识/庵摩罗识/阿摩罗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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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mala-vijnana,即第九识。意译无垢识、清净识、如来识。此识为真谛法师之摄论宗所立。人心之本来面目乃远离迷惑而本自清净,故摄论宗认为转阿赖耶识之迷而回归觉悟之清净阶位,即阿摩罗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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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无我 = 即人无我与法无我。又称人空、法空,或我法二空。彻知此理之智慧,称为二无我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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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无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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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知人身乃五蕴假和合,实无自主自在之我体。是为小乘之观道,以断烦恼障而得涅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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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无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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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知诸法因缘所生,实无自性实体。乃大乘菩萨之观道,以断所知障而得菩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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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唐译:集一切法品第二之一
尔时大慧菩萨与摩地菩萨,俱游一切诸佛刹土,承佛神力,从座而起,偏袒右肩,右膝著地,合掌恭敬,以偈赞佛:
= 唐译:向佛合掌,曲躬恭敬,而说颂言。
= “摩帝菩萨”:“摩帝”即三摩地,意义为正定;以此菩萨主定,故名摩帝。定与慧乃为一体,而大慧菩萨主智,故摩帝菩萨常与之共行。
三摩地/三摩帝/三摩提/三昧 = Samadhi,意译为等持、定、正定、定意、调直定、正心行处等。即将心定于一处(或一境)的一种安定状态。‘等’乃指离开心之浮(掉举)沈(惛沈),而得平等安详,‘持’则指将心专止于一境之意,此即为将心止于一境而不散乱之状态,称为心一境性。
“世间离生灭,犹如虚空华,智不得有无,而兴大悲心。
= 然佛愍众生迷物执妄,故“而兴”起“大悲心”而普为济度,令离于此虚妄有无之法,而得证法身。
“一切法如幻,远离于心识,智不得有无,而兴大悲心。
= “心识”:指心意意识而言。
心识 = 心与识之并称。小乘俱舍宗主张心与识为同体异名,大乘唯识宗则以心、识二者为别体,而有一识、二识,乃至无量识之别。
“远离于断常,世间恒如梦,智不得有无,而兴大悲心。
= 唐译:世间恒如梦,远离于断常,智不得有无,而兴大悲心。
= “断常”:为外道之邪见。“断”谓断灭,谓死后即一切皆无,所谓“一了百了”。“常”谓一切永远如是,恒常不变:如生为人,生生世世皆为人,如生为猪,生生世世皆为猪。又,执常论者,多执一切皆为大自在天所造,故一切恒常不变。此断、常二见,皆为拨无因果,与一切法因缘生之正理相违,故称邪见。盖若执此二见,则无因无果:若执断见,则计虽造善造恶,亦无来生受果报;然实有果报,因果昭然,故知此断见为非。若执常见,则计一切皆由大自在天所决定,一切法无论如何皆常恒不变,如是则亦同于无因无果;然实有造恶堕生死,修道而出轮回、证圣果者,故知一切皆在众生自心为之,非由大自在天一人所造。此断常二见即所谓拨无因果者,执此二邪见者,其罪甚重,死后当堕地狱,以其坏一切法故,不但坏世间因果,亦坏出世间因果,如是则无人修行;不修行,则众生永无出离生死之期,是为断善根佛种,故学佛人最须远离此二见。
“知人法无我,烦恼及尔焰,常清净无相,而兴大悲心。
= “烦恼及尔焰”:“烦恼”即烦恼障,亦即是事障。“尔焰”为梵语,即是智障,亦称所知障,此为理障。此理事二障断尽方能证人空、法空:烦恼障尽时,证人空(人无我);所知障断尽时,则证法空(法无我)。
尔炎/尔焰 = 梵语Jneya之音译。意译为所知、境界、智母、智境。声明、工巧明、医方明、因明、内明等五明之法,皆为能生智慧之境界,称为尔焰。
“一切无涅槃,无有涅槃佛,无有佛涅槃,远离觉所觉,若有若无有,是二悉俱离。
= 唐译:佛不住涅槃,涅槃不住佛,远离觉不觉,若有若非有。
= “一切无涅槃”:谓一切法其自性本来涅槃,本来空寂,无有生起,既无生起,则无有灭,因此不用更求寂灭,否则即是头上安头,一切法当体即是涅槃寂静。
= “无有涅槃佛”:意即“无有”证入“涅槃”之“佛”,或“无有”在“涅槃”之“佛”。第一义:若有证涅槃之佛,则佛有能证、所证,则不得谓为佛,以佛已离一切相故,故《金刚经》云:“离一切诸相,即名诸佛。”一切相皆离,更何况能证所证相,因此不可谓有证涅槃之佛,故偈云:“无有涅槃佛”。第二义,无有在涅槃中之佛:若佛在涅槃之中,则不能大作佛事,度化众生,若不度生,则不得谓为佛,因此说“无有涅槃佛”,此则赞佛度生无尽也。
= “无有佛涅槃”:从来没有一尊“佛”是入于“涅槃”的。因佛已证一切法皆自性涅槃,因此不更须再证入涅槃,否则即如上所言之头上安头,床上架床,而成二乘之颠倒。
= “远离觉所觉”:“觉所觉”是能“觉”与“所觉”。能觉即是指佛,所觉即是指涅槃理,亦是泛指一切佛所证之理。此谓:佛已“远离”能“觉”与“所觉”,是为总结佛已离能所之相。
“牟尼寂静观,是则远离生,是名为不取,今世后世净。”
= 唐译:若见于牟尼,寂静远离生,是人今后世,离著无所见。
= “牟尼寂静观”:“牟尼”即释迦牟尼佛。“寂静观”,即以寂静无念、无分别之心观于一切法。
= “是则远离生”:此谓以如是离于诸相诸见之寂静心观于一切法,如“是则”能“远离生”灭等相,而证得无生灭,得无生忍。“生”即是生灭之略。
= “是名为不取”:“不取”是不执取,“取”,即十二有支中“爱取有”之取支。
尔时大慧菩萨偈赞佛已,自说姓名:
“我名为大慧,通达于大乘,今以百八义,仰谘尊中上。”
= “百八义”:为一百零八个问题,此为求其整数,并非正好一百零八个问题。又,百八,通常指其数之多之义。又,一切众生之迷情,皆由百八烦恼而起,而百八烦恼则由于心中有百八之疑惑,若此百八之惑得解,则烦恼自然寝息,故大慧菩萨以百八疑为问,请世尊决疑解惑。
= “仰谘尊中上”:“仰”为敬仰之义。
仰(yǎng) = 抬头,脸向上[face upward]。跟“俯”相对。(敬慕。钦佩或高度敬重[admire]。)
谘(zī) = 同“咨”。征询;商议[consult]。
世间解之士,闻彼所说偈,观察一切众,告诸佛子言:
= 唐译:时,世间解闻是语已,普观众会而说是言。
“汝等诸佛子,今皆恣所问,我当为汝说,自觉之境界。”
= “咨所问”:“咨”,任也。“咨所问”即随你问。
= “自觉之境界”:自证之境界。
恣(zì) = 放纵[throw off restraint;indulge oneself]。(听任;任凭[allow;let]/肆意;尽情[wantonly;to one’s heart’s content]。)
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承佛所听,顶礼佛足,合掌恭敬,以偈问曰:
= 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蒙佛许已,顶礼佛足,以颂问曰。
“云何净其念?云何念增长?云何见痴惑?云何惑增长?
= 唐译:云何净计度?云何起计度?云何净迷惑?云何起迷惑?
= “云何净其念”:“云何”即如何。“念”,即是意,或心,或心念。此第一个问题为最紧要者。盖一切修行最主要者为如何净其心,《维摩诘经》云:“若菩萨欲得净土,当净其心,随其心净,则佛土净。”又,“念”亦可作妄念解,若妄念净,则法身清净,此即是问如何以定水洗涤妄念。复次,若能净念,则得离念,离念无念,则与佛等,而名为觉,以无念心体即是法身,以法身离念故。是故若知如何净其念,即是知如何达于无念,入于佛地。是故六祖言:“悟无念法者,万法尽通;悟无念法者,见诸佛境界;悟无念法者,至佛地位。”是故大慧菩萨百八问中,以此为第一问,以上通佛地故。
= “云何念增长”:第二问即问众生之心念或妄念,为何念念增长,不见减少,以致心不得清净解脱?此即六祖所云:“若前念今念后念,念念相续不断,名为系缚。”
“何故刹土化,相及诸外道?云何无受次?何故名无受?
= 唐译:云何刹土化,相及诸外道?及无影次第?
= “何故刹土化”:佛如何于诸“刹土”(佛土)中,“化”现种种“相”,度化众生“及诸外道”?
= “无受”:即是灭受,亦即二乘之灭受想定,或称灭尽定,亦名第九次第定。
灭受想定/灭尽三昧/灭尽定 = Nirodha-samapatti,心不相应行法之一,俱舍七十五法之一,唯识百法之一。即灭尽心、心所(心之作用)而住于无心位之定。与无想定并称二无心定,然无想定为异生凡夫所得,此定则为佛及俱解脱之阿罗汉远离定障所得,即以现法涅槃之胜解力而修入者。圣者远离无所有处之烦恼,其定之境地可喻为无余涅槃之寂静;故为入无心寂静之乐者,乃依修此定,即可生无色界之第四有顶天。诸宗派对此定有各种异说,如说一切有部主张此定别有实体;但经量部、唯识宗等不认其为实法,唯于心、心所不转之分位假立此定,唯识宗且以为在此定中未断灭阿赖耶识;分别论者则谓,入此定之圣者,其想与受已灭,然仍有细心未灭。
“何故名佛子?解脱至何所?谁缚谁解脱?何等禅境界?
= 唐译:云何名佛子?解脱至何所?谁缚谁能解?云何禅境界?
= 修“禅”定应观何等“境”?其“界”限、范围为何?
“云何有三乘?唯愿为解说。
= 唐译:何故有三乘?
“缘起何所生?云何作所作?云何俱异说?云何为增长?
= 唐译:彼以何缘生?何作何能作?谁说二俱异?云何诸有起?
= “俱异说”:外道之妄执多端,然不出于有无四句。四句者为:有、无、亦有亦无、非有非无;“俱”即是“亦有亦无”之双亦,“异”即“非有非无”之双非,然此四句皆以有无为本。
= “增长”:外道以四句为本,展转增长而成百非,故称增长。
缘起法 = 另作「因缘法、因缘起法」,南传作「缘起」(Paticcasamuppada)。指依条件生灭的理则与现象,如「当这个存在了,就会有那个(此有故彼有);以这个的生起,那个就生起(此起故彼起)」是缘起的「流转理则」,「当这个不存在了,就没有那个(此无故彼无);以这个的灭,那个就灭了(此灭故彼灭)」是缘起的「还灭理则」。
“云何无色定?及与灭正受?云何为想灭?何因从定觉?
= 唐译:云何无色定,及与灭尽定?云何为想灭?云何从定觉?
= “无色定”:为无色界之四空定,为凡夫之最高定。
= “灭正受”:“灭”为小乘之灭尽定;“正受”为三昧正受,义为正定。
四空定/四空处定/四无色/四无色定 = Cattari
arupa-samapattayah,指超离色法(物质)系缚之四种境界。即由思惟四无色界所得之定。若欲生于此四无色界,则必须修习四无色定;换言之,四无色定,乃对治色法之系缚,灭除一切对外境之感受与思想的修行,及藉此修行所达到的清净无染、虚空静寂之精神境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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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处定/空无边处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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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定超越色界之第四禅,灭除障碍禅定之一切想,思惟‘空间为无限大’,亦即思惟空无边之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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识处定/识无边处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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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定超越空无边处定,而思惟‘识为无限大’,亦即思惟识无边之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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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处定/无所有处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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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定超越识无边处定,与无所有相应,即思惟无所有之相而安住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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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有想非无想定/非想非非想处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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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定超越无所有处定,思惟非想非非想之相,具足而安住之。此定无明胜之想,故异于灭尽定;亦非无想,故亦异于无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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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云何所作生,进去及持身?云何现分别?云何生诸地?
= 唐译:云何所作生,进去及持身?云何见诸物?云何入诸地?
= “云何所作生”:为何从禅定中,有种种神通妙用(“所作”)“生”起?又为何此神通能令菩萨往来(“进去”)诸佛刹土,且又能令之“持身”不动,不离本处?
= “云何现分别”:如何“现”身说法,而“分别”诸法之种种性相差别?菩萨如何而得悟入(“生”)于“诸地”?“诸地”即菩萨之十地。
“破三有者谁?何处身云何?往生何所至?云何最胜子?
= 唐译:谁能破三有?何处身云何?生复住何处?云何有佛子?
= “何处身云何”:应作“何处、身、云何”,亦即“何处?(以何)身(及)云何?”。义为:此佛子破三有时,是在“何处”破?以何“身”破?及如何(“云何”)破?
= “往生何所至”:谓既破三有,出三界之后,又往何处去受生?
“何因得神通,及自在三昧?云何三昧心?最胜为我说。
= 唐译:云何得神通,自在及三昧?三昧心何相?愿佛为我说。
= “三昧”之“心”相为何?
“云何名为藏?云何意及识?云何生与灭?云何见已还?
= 唐译:云何名藏识?云何名意识?云何起诸见?云何退诸见?
= “云何生与灭”:此问七识为何有生灭?
= “云何见已还”:“见”是指七识缘自心与外境诸法,而生起诸见。“见已还”,是指既起诸见之后,如何此诸见又于刹那之间“还”归无有?“还”,亦即灭之义。
“云何为种姓,非种及心量?云何建立相,及与非我义?
= 唐译:云何姓非姓?云何唯是心?何因建立相?云何成无我?
= “种性”:三乘共有五种性。
= “非种”:指一阐提,一阐提为不信三宝之人,以其信不具,不在三乘之内,故称“非种”性。
= “心量”:即唯“心”现“量”,谓一切法唯心现也。
= “云何建立相”:为何如来建立种种法相?
= “及与非我义”:“及与”,叠词。“非我”,即无我。“义”,即理。此句问:又为何建立无我之义理?
“云何无众生?云何世俗说?云何为断见,及常见不生?
= 唐译:云何无众生?云何随俗说?云何得不起,常见及断见?
= “云何无众生”:“无众生”即是一切法空,以第一义谛中,不见有一法生起,亦不见有众生生灭。又,一切法依众生而生,既无众生,则无一切法,是故一切法空。因此,“无众生”即是第一义谛一切法空之代词。
= “云何世俗说”:“世俗说”唐译作“随俗说”。此即世谛。盖世谛乃如来随众生心所乐者而说,令其易入故。
= “不生”:为不起,即是不起断常二见。
“云何佛外道,其相不相违?云何当来世,种种诸异部?
= “云何佛外道”:为何“佛”与“外道”,“其”行“相”上,多有“不相违”之处?如外道有苦行,而佛亦曾示现行苦行;外道亦有仿效佛行者。如是邪与正如何分辨?
= “云何当来世”:为何如来灭后,于未来世中,佛法中会产生“种种”不同之部派(“异部”)?唐译:何故当来世。
异部 = 指不同之宗派。如佛教中之种种宗派、学说。
“云何空何因?云何刹那坏?云何胎藏生?云何世不动?
= 唐译:云何为性空?云何刹那灭?胎藏云何起?云何世不动?
= “云何空何因”:“云何”名为“空”?又,“何因”名为空?“云何”一切法生起之后,又于“刹那”间便变异“坏”灭?
= “胎藏”:因含藏在胎中,故称胎藏。人、畜、龙、仙都是胎生。
= “云何世不动”:为何“世”间有“不”为坏劫之三灾所“动”之四禅天?
八位胎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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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胎之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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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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胎内五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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羯罗蓝/羯逻蓝/羯剌蓝/歌罗逻<Kalala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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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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凝滑(父精母血,凝聚滑泽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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遏蒲昙/頞部昙<Abbuda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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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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疱(犹如疮之形,未生肉故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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闭尸/蔽尸<Pesi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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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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软肉(凝结犹如软肉之形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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羯南<Ghana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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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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硬肉(肉渐坚硬。)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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钵罗奢佉<Pasakha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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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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形位或肢节(生诸根形,四肢骨节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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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毛爪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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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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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种渐生(发毛爪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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具根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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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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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、耳、鼻、舌四根圆满具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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形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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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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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胎藏中,形相完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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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因如幻梦,及揵闼婆城?世间热时焰,及与水月光?
= 唐译:云何诸世间,如幻亦如梦,乾城及阳焰,乃至水中月?
= 为何世间如梦似幻,如海市辱楼,如阳光与浮尘所产生的虚幻水影?及如水中之月,皆非实有而现有相?
揵闼婆城/健达缚城/巘达缚城/婆城/干达城/干城/乾闼婆城 =
Gandharva-nagara,意译寻香城。指无实体而出现于空中之楼阁、山川、林野。传系乾闼婆神于空中所化现之城郭,故称乾闼婆城。或即指海上、沙漠及热带原野中,空气之密度产生差异时,由于光线折射所出现之海市蜃楼,经典常以之比喻不实之法。
“何因说觉支,及与菩提分?云何国土乱?云何作有见?
= 唐译:云何菩提分?觉分从何起?云何国土乱?何故见诸有?
= “何因说觉支”:佛因何“说”七“觉支”及三十七助道品法?
= “云何作有见”:为何众生会于空无一法中执有诸法之见?
七等觉支/七遍觉支/七菩提分/七菩提分宝/七觉分/七觉意/七觉志/七觉支法/七觉意法/七觉/七觉支 = Satta bojjhanga/satta
sambojjhanga,觉悟的七个要素。「支」即要素、部分的意思,「念觉支」即「觉悟的念的要素(部分)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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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觉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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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ti-sambojjhanga,谓修道者于证悟之过程中,明记三学、四圣谛、八正道等佛教教法而念兹在兹、忆持不忘之阶段;其时修道者之心,系以‘念’为其体性。例如恒常正念正知,了知身受心法之不净、苦、无常、无我等,并将此等佛教正确之世界观,忆持不忘,即是此一证悟阶段(念觉支)之具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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择法觉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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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hamma-vicaya-sambojjhanga,指以智慧选择分别诸法之真伪,取真舍伪,而趣入菩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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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进觉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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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riya,勇猛精勤,修习四正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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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觉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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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iti-sambojjhanga。即得正法而欢喜。即心得善法,以喜为体而生之欣悦欢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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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觉支/猗觉支/轻安觉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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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ssaddhi,身心轻安、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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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觉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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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madhi,定觉支即谓‘心一境性’系以定为体,令心安住而不散乱。修此法已,则定觉满足,灭除贪、忧,乃生舍心,进而修习舍觉支,待舍觉支满足,则可达于无畏之境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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舍觉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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Upekha-sambojjhanga,舍,为舍离之意;觉支,以近菩提之位,能成就如实之觉;舍觉支,即舍离所见念着之境时,能觉了而永不追忆虚伪不实之法。即心为平等性,以行舍为体,而住于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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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云何不生灭,世如虚空华?云何觉世间?云何说离字?
= 唐译:云何知世法?云何离文字?云何如空华,不生亦不灭?
= “云何不生灭”:“云何”证悟“不生灭”之人,便可观一切“世”间犹“如虚空华”,无体无相?
= “觉世间”:谓说法令世间人觉悟。
= “离字”:谓“离”文“字”语言相也。
“离妄想者谁?云何虚空譬?如实有几种?几波罗密心?
= 唐译:真如有几种?诸度心有几?云何如虚空?云何离分别?
= “云何虚空譬”:离于妄想,即是离念,若离念,即等虚空界;故问:为何以“虚空譬”喻离念之心相?
= “如实有几种”:真“如实”在之理“在几种”?
= “几波罗密心”:修六“波罗蜜”之“心”有几种?
波罗密多/波罗密/波罗蜜多/波罗蜜
= Parami,意译为到彼岸、度无极、度、事究竟。即自生死迷界之此岸而至涅槃解脱之彼岸。通常指菩萨之修行而言,菩萨之大行能究竟一切自行化他之事,故称事究竟;乘此大行能由生死之此岸到达涅槃之彼岸,故称到彼岸;此大行能度诸法之广远,故称度无极。是所有菩萨行者必修的善德,是成就究竟菩提一切圣者的根本资粮。
“何因度诸地?谁至无所受?何等二无我?云何尔焰净?
= 唐译:云何地次第?云何得无影?何者二无我?云何所知净?
= “何因度诸地”:以“何”原“因”具圆顿根机之人能不由阶次,而顿超“诸地”?
= “无所受”:即是无所得,此为佛果之极证。
= “何等二无我”:如何即是达人法二空之境界?如何方能净除智障?
“诸智有几种?几戒众生性?谁生诸宝性,摩尼真珠等?
= 唐译:圣智有几种,戒众生亦然?摩尼等诸宝,斯并云何出?
= “几戒众生性”:佛所制“戒”共有几种以适应“众生”之根“性”?
末尼/摩尼 = Mani,意译作珠、宝珠。为珠玉之总称。一般传说摩尼有消除灾难、疾病,及澄清浊水、改变水色之德。又梵语cinta-mani,音译为真陀摩尼、振多摩尼、震多摩尼,意译如意宝、如意珠,又作如意摩尼、摩尼宝珠、末尼宝、无价宝珠;凡意有所求,此珠皆能出之,故称如意宝珠。
“谁生诸语言?众生种种性?明处及伎术,谁之所显示?
= 唐译:谁起于语言,众生及诸物?明处与伎术,谁之所显示?
= “谁生诸语言”:世间语言,众生种种根性,究竟是谁生起的?
= “明处”:即五明,为印度最主要的五种学术。称为“明处”是指此五者为学术中人所必须“明”了之“处”。五明(或五明处)为:一、声明,即文字音韵学;二、工巧明,即工技学;三、医方明,即医学;四、因明,即逻辑学;五、内明,亦即各家学者的专长,如婆罗门以四吠陀为内明,佛教以三藏十二部经为内明。
= “伎术”:“伎”同“技”字。伎术即种种世间方外之技艺学术。
= “谁之所显示”:最先是由“谁”所传授的?
五明学/五明处/五明 =
Panca-vidya-sthana/Panca-vidya,指五种学艺,为古印度之学术分类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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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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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bda-vidya,语言、文典之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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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巧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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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ilpakarma-vidya,工艺、技术、算历之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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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方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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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ikitsa-vidya,医学、药学、咒法之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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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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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tu-vidya,论理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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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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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dhyatma-vidya,专心思索五乘因果妙理之学,或表明自家宗旨之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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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伽陀有几种?长颂及短句,成为有几种?云何名为论?
= 唐译:伽他有几种,长行句亦然?道理几不同?解释几差别?
= “论”为解释如来所成就之理者。
伽他/偈佗/偈/伽陀 =
Gatha,为九部教之一,十二部经之一。意译讽诵、讽颂、造颂、偈颂、颂、孤起颂、不重颂偈。系由语根gai而形成之名词。gai有‘谣’之意,故‘伽陀’一词,广义指歌谣、圣歌,狭义则指于教说之段落或经文之末,以句联结而成之韵文,内容不一定与前后文有关。伽陀与祇夜(即重颂)二者之差别在于祇夜虽亦为韵文,但重复述说长行经文之内容;伽陀则否,故有不重颂偈、孤起颂等异称,其长短或二句,或三句、四句、五句、六句不等。
“云何生饮食,及生诸爱欲?云何名为王,转轮及小王?
= 唐译:饮食是谁作?爱欲云何起?云何转轮王,及以诸小王?
= “云何生饮食”:为何有“饮食”产“生”?众生为何会有种种“爱欲”产“生”?此为问饮食、男女。
转轮王/转轮圣王 = Raja cakkavattin,意译作转轮王、转轮圣帝、轮王、飞行转轮帝、飞行皇帝。意即旋转轮宝(相当于战车)之王。王拥有七宝(轮、象、马、珠、女、居士、主兵臣),具足四德(长寿、无疾病、容貌出色、宝藏丰富),统一须弥四洲,以正法御世,其国土丰饶,人民和乐。
“云何守护国?诸天有几种?云何名为地,星宿及日月?
= 唐译:云何王守护?天众几种别?地日月星宿,斯等并是何?
= 为何世间之“国”土有许多人、神“守护”?
“解脱修行者,是各有几种?弟子有几种?云何阿阇黎?
= 唐译:解脱有几种?修行师复几?云何阿阇梨?弟子几差别?
= “解脱修行者”:已证“解脱”之无学人,与未证解脱而仍须有所“修行”之有学人,“各有几种”?
阿阇黎/阿舍梨/阿只利/阿遮利耶/阇梨/阿阇梨 = Acariya,意译为轨范师、正行、悦众、应可行、应供养、教授、智贤、传授。意即教授弟子,使之行为端正合宜,而自身又堪为弟子楷模之师,故又称导师。在印度古代,阿阇梨本为婆罗门教中教授弟子有关吠陀祭典规矩、行仪之师,此一名词后为佛教所采用,且于佛世时已普遍使用。
“佛复有几种?复有几种生?魔及诸异学,彼各有几种?
= 唐译:如来有几种,本生事亦然?众魔及异学,如是各有几?
= “佛复有几种”:“佛”“有几种”?以佛有法佛、报佛、化佛三种之别,故问。又问佛有多少本“生”之事,亦即宿世所行事。
= “异学”:九十六种外道皆称异学。
“自性及与心,彼复各几种?云何施设量?唯愿最胜说。
= 唐译:自性几种异?心有几种别?云何唯假设?愿佛为开演。
= “自性及与心”:“心”与“性”各有“几种”?(佛于此经中言有三种自性。)
= “云何施设量”:为何佛设立(“施设”)此一切可以比度思“量”、有名有相之事、理、法?(义含:为何不称理单说无相?)
“云何空风云?云何念聪明?云何为林树?云何为蔓草?
= 唐译:云何为风云?念智何因有?藤树等行列,此并谁能作?
= “云何空风云”:为何“空”中有“风、云”产生?
= “云何念聪明”:为何有情的心“念”能生出智慧?
= “云何为林树”:为何有“林树”与“蔓草”之生长?
蔓(màn)
= 藤蔓,草本蔓生植物的枝茎[vine]。(蔓延;滋长[creep]/攀引,缠绕[twine]。)
“云何象马鹿?云何而捕取?云何为卑陋?何因而卑陋?
= 唐译:云何象马兽?何因而捕取?云何卑陋人?此并谁能作?
= “云何象马鹿”:为何有“象马鹿”等种种傍生之出生?为何人欲“捕取”而杀之?
“云何六节摄?云何一阐提?男女及不男,斯皆云何生?
= 唐译:云何六时摄?云何一阐提?女男及不男,此并云何生?
= “云何六节摄”:何以用一年“六”个时“节”来含“摄”岁月?
= “云何一阐提”:为何会有不信三宝的“一阐提”之人?
= “男女及不男”:众生为何会有“男女,及不男”不女之阴阳人之别?
一阐底迦/一颠迦/一阐提柯/阐提/一阐提 = Icchantika,此语原意为‘正有欲求之人’,故译为断善根、信不具足、极欲、大贪、无种性、烧种,即指断绝一切善根、无法成佛者。法相宗仍主张有不能成佛之众生存在;天台、华严及其他大乘诸宗,则主张一切众生皆能成佛。故一阐提能否成佛,犹为教界争论之问题。
不男 = 男根不具之人。依先天及后天等差别,有五种不男。
六时 = 指昼夜六时。乃将一昼夜分为六时,即晨朝、日中、日没(以上为昼三时)、初夜、中夜、后夜(以上为夜三时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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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日分/晨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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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ubbanha,06:00-1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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昼三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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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日分/日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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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:00-14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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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日分/日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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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:00-18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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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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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:00-22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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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三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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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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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jjhima-yama,22:00-02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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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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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:00-06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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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云何修行退?云何修行生?禅师以何法,建立何等人?
= 唐译:云何修行进?云何修行退?瑜伽师有几,令人住其中?
= 禅师以何等法“建立”成就“何等人”?
禅师 = Jhayin,通达禅定之比丘。原始佛教时代,阿罗汉为通晓一切禅法者;以后至部派佛教时代,比丘间产生各种专门人才,如经师、律师、论师、三藏师、法师、禅师等。其中专意坐禅,通晓禅定者,称禅师。在中国,禅师之称,不限用于禅宗名德,于天台宗、净土宗、三阶教等专习坐禅者,亦称禅师。
“众生生诸趣,何相何像类?云何为财富?何因致财富?
= 唐译:众生生诸趣,何形何色相?富饶大自在,此复何因得?
= “众生”于六道中受“生”,其形“相”及“类”别各如何?
“云何为释种?何因有释种?云何甘蔗种?无上尊愿说。
= 唐译:云何释迦种?云何甘蔗种?仙人长苦行,是谁之教授?
释种 = 释迦种族之意。释,乃释迦(Sakya)之略称,意译作能仁、能、直,为净饭王家之本姓,属刹帝利种,在印度为贵族,古来备受尊重,后世转称佛弟子为释种。释种另有瞿昙种、甘蔗种、日炙种等异名。
“云何长苦仙?彼云何教授?
= 为何会有“长”(常)修“苦”行之外道修行人(“仙”)?他们如何“教授”弟子,亦即教何法门?
“如来云何于,一切时刹现,种种名色类,最胜子围绕?
= 唐译:何因佛世尊,一切刹中现,异名诸色类,佛子众围绕?
= “如来”如何能“于一切时”,一切“刹”土,同时化“现”,具有“种种”不同之“名”字,“色”相各别,且有诸菩萨(“最胜子”)眷属“围绕”?
“云何不食肉?云何制断肉?食肉诸种类,何因故食肉?
= 唐译:何因不食肉?何因令断肉?食肉诸众生,以何因故食?
= 为何佛弟子“不食肉”?为何如来“制”佛子皆应“断肉”食?“食肉”之人有多少“种类”?他们以“何因”缘而好“食”众生之“肉”?
“云何日月形,须弥及莲华,师子胜相刹,侧住覆世界,
= 唐译:何故诸国土,犹如日月形,须弥及莲华,卍字师子像?
= “云何日月形”:为何有些世界的“形”状像“日、月”?有的像“须弥”山?为何华藏世界之形像一朵“莲花”?
= “师子胜相刹”:为何“师子”世界为一切世界中,形“相”最殊“胜”的“刹”土?为何有的“世界”有如器皿“侧”立、或“覆”盖着的?
侧(cè)
= 旁边[side]。(边缘[edge]/向旁边歪斜[incline;lean]。)
“如因陀罗网,或悉诸珍宝,箜篌细腰鼓,状种种诸华?
= 唐译:何故诸国土,如因陀罗网,覆住或侧住,一切宝所成?
= 又为何有的世界“如”帝释天宫中的“因陀罗”宝“网”上之宝珠,相辉相映、互摄互入、重重无尽呢?又有的世界全由“珍宝”构成,有的状如“箜篌”或“细腰鼓”,有的像“种种”花(“华”)。
箜篌(kōng hóu) = 古代来自西域的译词。一种拨弦乐器,弦数因乐器大小而不同,最少的五根弦,最多的二十五根弦,分卧式和竖式两种[harp,an ancient plucked stringed instrument]。
“或离日月光,如是等无量?
= 唐译:何故诸国土,无垢日月光,或如华果形,箜篌细腰鼓?
“云何为化佛?云何报生佛?云何如如佛?云何智慧佛?
= 云何变化佛?云何为报佛?真如智慧佛,愿皆为我说。
= “如如佛”:“如如”即是真如,体性不二称为如如佛。
三身佛/三佛身/三佛/三身 = Trilakaya,大乘佛教理论中佛具有的三种身:应身、报身、法身。
法界身 = 指佛之法身。法界,为所化之境,即众生界;身,为能化之身,即诸佛之身。即指化益众生界之佛身,称为法界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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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佛/理佛/法身佛/自性身/法性身/如如佛/实佛/第一身/法界身/法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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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hamma-kaya,指佛所说之正法、佛所得之无漏法,及佛之自性真如如来藏。据大乘大义章卷上、佛地经论卷七等载,小乘诸部对佛所说之教法及其所诠之菩提分法、佛所得之无漏功德法等,皆称为法身。大乘则除此之外,别以佛之自性真如净法界,称为法身,谓法身即无漏无为、无生无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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受用身/食身/报佛/报身佛/受法乐佛/报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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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mbhoga-kaya,指佛之果报身。又称第二身。即酬报因位无量愿行之报果,为万德圆满之佛身。亦即菩萨初发心修习,至十地之行满足,酬报此等愿行之果身,称为报身。如阿弥陀佛、药师如来、卢舍那佛等,皆为报身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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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佛/应身佛/应化身/化身/应化法身/应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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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irmana-kaya,即佛为教化众生,应众生之根机而变化显现之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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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云何于欲界,不成等正觉?何故色究竟,离欲得菩提?
= 为何报身佛庐舍那佛,不在“欲界”成佛?而在“离”于“欲”界之色界无顶天(“色究竟”天)成正觉?(经中说十地菩萨当寄住于色究竟天,由诸佛灌顶而成佛。)
= “离欲得菩提”:唐译:离染得菩提。
“善逝般涅槃,谁当持正法?天师住久如?正法几时住?
= 唐译:如来灭度后,谁当持正法?世尊住久如?正法几时住?
= 佛“涅槃”后,由“谁”住“持正法”?佛将“住”世多“久”?如来“正法”将“住”世多久?
善逝 = Sugata,三藐三佛陀的十号(十种称号)之一,解读为「彻底的到彼岸,不再退没于生死海之义」,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「幸运者」(fortunate)。
天人教师/天人师 = Sattha deva-manussanam,谓佛陀为诸天与人类之教师,示导一切应作不应作、是善是不善,若能依教而行,不舍道法,能得解脱烦恼之报,故称天人师。又以佛陀度天、人者众,度余道者寡,故称为天人师。
“悉檀及与见,各复有几种?毗尼比丘分,云何何因缘?
= 唐译:悉檀有几种?诸见复有几?何故立毗尼,及以诸比丘?
= 佛之四种“悉檀及”解脱知“见,各”“有几种”?又,佛为何立“毗尼”律藏,令诸“比丘”弟子“分”分得解脱,其立法之“因缘”为何?
毗尼 = Vinaya,新云毗奈耶。旧云毗尼。律藏之梵名也。
四悉/四悉檀 = Siddhanta,“悉檀”:为成就或遍施之义。有四种悉檀,谓佛以四法成就一切众生,或谓以四法遍施一切世间。以第二义,遍施而言,“悉檀”为华梵并立,“悉”是中文,普遍之义;“檀”是梵语,即檀那之略,布施之义,故合称为遍施。又,佛布教度生之法,不出此四悉檀。又,亦可说:世界悉檀令欢喜,对治悉檀令灭恶,为人悉檀令生善,第一义悉檀令悟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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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悉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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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对根未熟之世间人,随顺其心之所好乐,而说种种法,以利益之,令其易得信受,易入、易行,如持戒、生天之法等,称为世界悉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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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人悉檀/各各为人悉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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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世界悉檀”为针对一全体之人,“各各为人悉檀”则为成就个人而言,因每个人根性欲望皆不同,故其所需之法亦各异,故佛为不同情况之个人,开示不同之法门,以适合之,令其修习,各各成就,故称各各为人悉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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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治悉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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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二者为以人而言,对治悉檀为以法性为着眼点,如贪欲多,则以不净观为对治之方;瞋恚多,则以慈悲观为对治;愚痴不明因果正理,则以十二因缘观为对治。此悉檀为如医师为人看病开药,什么病开什么药,不因为人而有差别,只要病况同,便服同一种药以为对治,故此悉檀为以法性,亦即以众生病种类不同,而示设之种种对治之方,故称对治悉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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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义悉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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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三种悉檀皆为方便示导根未熟之众生,或群体,或个人,或依病不同,而设种种教法,是故皆为权教,以成熟之,待其善根成熟之后,便开示其第一义谛无相真如之法门,令入唯心现、如来自觉圣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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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漏五蕴/无等等五蕴/五分法身 = Panca-dhamma-kkhandha,乃大小乘之无学位(最高之悟境),即佛及阿罗汉之自体所具备之五种功德。五分法身之次第历然,由戒而生定,由定而生慧,由慧而得解脱,由解脱而有解脱知见。戒、定、慧三者就因而受名,解脱、解脱知见二者就果而付名,然此五者均为佛之功德。以此五法而成佛身,则称为五分法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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戒蕴/戒众/戒品/戒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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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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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ila-kkhandha,指无漏之身、语二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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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蕴/定众/定品/定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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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madhi-kkhandha,即无学之空、无愿、无相等三三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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慧蕴/慧众/慧品/慧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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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nna-kkhandha,即无学之正见、正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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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脱蕴/解脱众/解脱品/解脱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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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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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mutti-kkhandha,即与正见相应之胜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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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脱所见身/解脱知见蕴/解脱知见众/解脱知见品/解脱知见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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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mutti-nana-dassana-kkhandha,即无学之尽智、无生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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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彼诸最胜子,缘觉及声闻,何因百变易?云何百无受?
= 唐译:一切诸佛子,独觉及声闻,云何转所依?云何得无相?
= “彼诸最胜子”:那些佛“最”殊“胜”之三乘弟“子”,“声闻”乘及“缘觉”乘行人,为何能离分段生死,而证得“变易”生死?
= “云何百无受”:此句魏译作“何因百寂静”。“百”者,一切也。“无受”,谓入涅槃,不受后有也。“不受后有”,为不再来三界受生,或受生死。
二种生死 = 成唯识论卷八所举之二种生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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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段生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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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有漏之善恶业为因、烦恼障为缘,将受三界内之粗报;其果报对于寿命之长短、肉体之大小等有一定限制,故称为分段身。受此分段身而轮回者,称为分段生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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变易生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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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称不思议变易生死。阿罗汉、辟支佛、大力菩萨等虽不受分段生死之轮回,但以无漏之有分别业为因、所知障为缘,于界外(即三界以外)受殊胜微妙果报之身,即受意生身,再以此身来三界内修菩萨行,以至成佛果。其所受之身,因悲愿力之故,寿命、肉体皆可自由变化改易,而无一定之限制,故称为变易身。受变易身者,称为变易生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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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云何世俗通?云何出世间?云何为七地?唯愿为演说。
= 唐译:云何得世通?云何得出世?复以何因缘,心住七地中?
= 如何是五地极难胜地菩萨所现“通”达“世”谛、涉“俗”利生之境界?如何为第“七”远行“地”菩萨,究竟超“出世间”之境界?
出世/出世间 = Lokuttara,超出世间之意;即出离有漏系缚之无漏解脱法。为‘世间’之对称。又世间若指世俗之事,则出世间即指佛法;世间若表有漏(烦恼),则出世间即意谓解脱。亦即一切生死之法为世间,涅槃之法为出世间。于苦、集、灭、道四谛中,苦、集二谛为世间法;灭、道二谛为出世间法。又为解脱而修之四谛、六度等,皆称为出世间法。
七地 = 由菩萨地至佛地间之行位。包括种性地、解行地、净心地、行迹地、决定地、决定行地、毕竟地七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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种性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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乃佛道之因种成就不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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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行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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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次前进修方便行,于出世道得行解。以上二地于大乘义章唯作菩萨地前之位;华严孔目章卷二则定种性地为十解以前,解性地为十行、十回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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净心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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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初地。入此地者,实际上已证一分真如,离无明住地之惑,从而对菩提净信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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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迹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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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二地以上乃至七地,于此间起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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决定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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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第八地。至此地者,决定趣向无上菩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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决定行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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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第九地。乃由前地再向上增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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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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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第十地及如来地。第十地中因行圆满,如来地中果德已极,故称毕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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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僧伽有几种?云何为坏僧?云何医方论?是复何因缘?
= 唐译:僧伽有几种?云何成破僧?云何为众生,广说医方论?
= 以“何因缘”而产生这些医方论?
僧/僧伽
= Samgha,意译为和、众。乃和合之意,故又称和合众、和合僧、海众(众僧和合如海水一味,故以海为喻,而称海众)。又取梵语与汉语合称为僧侣。此外,亦有僧家、僧伍等称。为三宝之一。即指信受如来之教法,奉行其道,而入圣得果者。亦即出家剃发,从佛陀学道,具足戒、定、慧、解脱、解脱知见,住于四向四果之圣弟子。或指信受佛法,修行佛道之团体。
医方明 =
Cikitsa-vidya,又作医明、医方论(Cikitsita)。五明之一。系古印度解说有关疾病、医疗、药方之学。‘明’,即‘学’之意。经律之中,有关医疗之记载甚多,尤以律典中,对于瞻病之法,所载甚详,可视为佛教医术之重要史料。
“何故大牟尼,唱说如是言:迦叶拘留孙、拘那含是我?
七佛/过去七佛 =
过去的庄严劫,未来的星宿劫也会各有千尊佛降世。过去七佛中,毗婆尸佛、尸弃佛、毗舍婆佛是庄严劫的最后三尊佛;拘楼孙佛、拘那含佛、迦叶佛、释迦牟尼佛,已经在这一贤劫出现;贤劫还会有以弥勒佛为首的996尊佛在未来出现,其中最后一位是楼至如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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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严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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毗婆尸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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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passin,意译为胜观佛、净观佛、胜见佛、种种见佛。为过去七佛之第一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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尸弃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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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ikhi,意译顶髻、有髻、火首、最上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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毗舍婆佛/毗舍浮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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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essabhu,即一切胜、一切自在、广生之义。亦即过去庄严劫千佛中最后出现之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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贤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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迦罗鸠孙驮佛/俱留孙佛/拘留孙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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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akusandha,意译领持、灭累、所应断已断、成就美妙。现在贤劫千佛之第一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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拘那含牟尼佛/拘那含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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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onagamana,意译金色仙、金儒、金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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迦叶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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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assapa,意译作饮光佛。传说为释迦牟尼前世之师,曾预言释迦将来必定成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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释迦文佛/释迦牟尼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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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kya-muni,意即释迦族出身之圣人。意译作能仁、能忍、能寂、寂默、能满、度沃焦,或梵汉并译,称为释迦寂静。又称释迦牟尼世尊、释尊。即佛教教祖。释尊为北印度迦毗罗卫城(Kapila-vastu)净饭王(Suddhodana)之太子。母摩耶夫人(Maya)为邻国居利族天臂城(Devadaha)主之女。摩耶夫人将分娩之前,依习俗返娘家天臂城待产,途中于蓝毗尼园(Lumbini)小憩,即于无忧树(Asoka)下产子,即是释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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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宿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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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aksatra kalpa,过现未三大劫中,未来大劫之名,此劫中有千佛出世。始于日光佛,终于须弥相佛。佛之出兴,如天之星宿,故名星宿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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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故说断常,及与我无我?何不一切时,演说真实义?
= 唐译:何故说断常,及与我无我?何不恒说实,一切唯是心?
“而复为众生,分别说心量?
= “心量”即自心现量。此二句,魏译作:“何故不但说,唯有于一心?”唐译作:“何不恒说实,一切唯是心?”
“何因男女林?诃梨阿摩勒?
= 唐译:云何男女林,诃梨庵摩罗,鸡罗娑轮围,及以金刚山。
= 为何有佛弟子住在充置“男女”死尸之尸陀“林”?又“诃梨”勒与庵摩罗(“阿摩勒”),同是树木,为何果实不同?
寒林/尸多婆那林/尸摩赊那林/深摩舍那林/尸陀林
= Sita-vana,为位于中印度摩揭陀国王舍城北方之森林。林中幽邃且寒,初为该城人民弃尸之所,后为罪人之居地。其后泛称弃置死尸之所为寒林。
诃梨勒树 = Haritaka,意译作天主持、天主苻来。
庵摩勒/庵摩罗 = Amalaka,果名。
“鸡罗及铁围,金刚等诸山,无量宝庄严,仙闼婆充满?”
= 唐译:如是处中间,无量宝庄严,仙人乾闼婆,一切皆充满,
= 八部住处之“鸡罗”山、“铁围”山,与“金刚”山“等诸山”,为何有“无量”珍“宝庄严”,且“充满”群“仙”及诸天之乐神乾“闼婆”?
诃利鸡罗国 =
Harikela,约当今缅甸国之阿拉干(Arakan)地方。
娑(suō)
= 起舞的样子[dancing]。
#佛答
无上世间解,闻彼所说偈,大乘诸度门,诸佛心第一:
= 唐译:尔时,世尊闻其所请大乘微妙诸佛之心最上法门,即告之言。
= 大慧菩萨所问之百八问题,乃为大乘之诸度门,而此诸度门皆会归诸佛第一义心。
世间解 = 三藐三佛陀的十号(十种称号)之一,原意为「世间知者」,南传作「世间知者」(lokavidu,逐字直译为「世间-知者;世间-贤明者」),菩提比丘长老英译为「世界的知道者」(knower of the world)。
“善哉善哉问,大慧善谛听,我今当次第,如汝所问说。”
= 唐译:善哉!大慧,谛听!谛听!如汝所问,当次第说。
“生及与不生,涅槃空刹那,趣至无自性。
= 唐译:若生若不生,涅槃及空相,流转无自性。
= “生”即生灭,亦即有为法。“不生”即不生灭,亦即无为法。你上面问的问题,不外“生”与“不生”两个问题,然无为不生法的“涅槃”与“空”相,与有为生法的“刹那”生灭相,都归向于“无自性”。
刹那 = Khana,意译须臾、念顷,即一个心念起动之间,与发意顷同义,单作念。意为瞬间,为表时间之最小单位。
“佛诸波罗蜜,佛子与声闻,缘觉诸外道,及与无色行,如是种种事?
= 唐译:波罗蜜佛子,声闻辟支佛,外道无色行。
= 你为何要问:诸“佛”所开演的各种“波罗蜜”门,以及菩萨“佛子”、“声闻、缘觉”三乘,及“诸外道”,以“及”“无色”定之修“行”,“如是”等“种种事”?
“须弥巨海山,洲渚刹土地,星宿及日月,外道天修罗?
= 你为何要问:“须弥巨海山、洲渚刹土地,星宿及日月,外道天修罗”(这些问题?须知这些问题都“趣至无自性”!)
= “外道天修罗”:唐译:天众阿修罗。
渚(zhǔ)
= 水中的小洲[islet;small piece of
land in waters]。
“解脱自在通,力禅三摩提,灭及如意足,觉支及道品,
= 唐译:解脱自在通,力禅诸三昧,灭及如意足,菩提分及道,
= 你为何要问:“解脱自在”与神“通”、佛之十“力”、各种“禅”定、及“三摩提”(三昧)、“灭”度“及”四“如意足”,七“觉支及”三十七助“道品”。
“诸禅定无量,诸阴身往来,正受灭尽定,三昧起心说。
= 唐译:禅定与无量,诸蕴及往来,乃至灭尽定,心生起言说。
= 各种“禅定”之“无量”境界,五阴及中“阴身”的“往来”生死,三昧“正受”及“灭尽定”,以及修行者于无想之“三昧”中为何会再“起心”动念呢?这些事情如何解“说”?
“心意及与识,无我法有五,自性想所想,及与现二见,乘及诸种性?
= 唐译:心意识无我,五法及自性,分别所分别,能所二种见,诸乘种性处?
= 你又为什么要问:“心意及与识”、何谓二“无我法”(其实相、名、妄想、正智、如如这“五”法皆是无我法)、三“自性”、能“想”之心及“所想”之境,以“及”为何会产生断常“二见”,以及三“乘”与各种“种性”(这些问题?)
“金银摩尼等,一阐提大种,荒乱及一佛,智尔焰得向?
= 唐译:金摩尼真珠,一阐提大种,荒乱及一佛,智所智教得?
= 你又为何要问:“金银摩尼等”珠宝是怎么来的?为何有“一阐提”及四“大种”?为何国土会“荒乱”?“及”为何说贤劫四佛皆是“一佛”?以及如何能知之“智”及所知之“尔焰得”以趋“向”清净?(这些问题呢?)
“众生有无有,象马诸禽兽,云何而捕取?
= 唐译:众生有无有,象马兽何因,云何而捕取?
= 你又为何要问:为何有众生,或众生空?为何有“象马诸禽兽”?及为何人们要“捕取”禽兽而杀之?(这些问题?)
“譬因成悉檀,及与作所作?丛林迷惑通,心量不现有。
= 唐译:云何因譬喻,相应成悉檀?所作及能作,众林与迷惑,如是真实理,唯心无境界。
= “譬因成悉檀”:你为何还问:种种“譬”喻及“因”明之法,及其如何能“成”为成就众生之四“悉檀”?以“及”如何有能“作”及“所作”?(等这些问题?)
= “丛林迷惑通”:你为何要问:为何众生之心想密如“丛林”,而令凡夫“迷惑”不解,唯有菩萨能“通”达?当知此心想之林树蔓草,皆为唯“心”现“量”,无外境界(“不现有”)。
“诸地不相至,百变百无受。
= 唐译:诸地无次第,无相转所依。
= (大慧,你问菩萨修行种种阶级地位之行相,)其实,一切阶级地位,阶阶之间,位位之间(“诸地”),都是不相系属的,不相连贯的(“不相至”)。(又,你为何还问:)三乘所共证的种种变易生死,及二乘证四果后的不受后有?(难道不知道一切都是“趣至无自性”,唯心所现?)
“医方工巧论,伎术诸明处?
= “诸明处”,是声明处、工巧明处、医明处、因明处、内明处等五种印度之主要学术。
“诸山须弥地,巨海日月量,下中上众生,身各几微尘?
= 你又为何要问:“诸山”及“须弥”,大“海”及“日月”,各有多少数“量”?(你为何不问:)九法界中六凡三圣“众生”“身”上,“各”由多少“微尘”构成?
= “诸山须弥地”:唐译:须弥诸山地。
“一一刹几尘?弓弓数有几?肘步拘楼舍,半由延由延?
= 唐译:一一刹几尘?一一弓几肘?几弓俱庐舍?半由旬由旬?
= 每一三千大千世界的诸佛“刹”土,各有“几”多微“尘”构成?每一“弓”(四肘)之中,有多少微尘?每一“肘”(二尺)中,又有多少微尘?每一“步”及每一“拘楼舍”(五百弓)之中,又有多少微尘?半个由旬及一由旬(十拘楼舍)之中,又有多少微尘?(大慧,这些问题,你为何不问?)
一弓 = Dhanu,乃印度古代之长度单位,相当于四肘之长。
一肘 = 肘,Hasta,乃印度古代度量长度之单位。
俱卢舍/拘搂赊/拘卢舍 = Kosa,为印度古代之尺度名。意译声、鸣唤。即大牛之鸣唤或鼓声之音响所可听闻之距离,亦即自聚落至阿练若处之距离。然因土地之高低、声量之大小各异,是以音响所达之距离多有不同,而俱卢舍之尺度亦未必一定。
俞旬/由延/由旬 = Yojana,为印度计算里程之单位,即指公牛挂轭行走一日之旅程。另据大唐西域记卷二载,一由旬指帝王一日行军之路程。一由旬有三十里、四十里、五十里、六十里等四种说法,但说四十里为一由旬者居多。
“兔毫窗尘虮,羊毛𪍿麦尘,钵他几𪍿麦,阿罗𪍿麦几?
= 唐译:兔毫与隙游,虮羊毛䵃麦,半升与一升,是各几䵃麦?
= 由多少“兔”毛端尘、及多少“窗尘”,可构成一“虮”(虱的幼虫)?多少“羊毛”端尘可构成一粒大麦“𪍿麦尘”?一升的羊毛端尘,可构成多少粒大麦?一斗的羊毛端尘,又可构成多少粒大麦?
虮(jǐ)
= 虮子,即虱卵,虱的卵[nit;egg of a
louse]。
一虮 = Liksa,虮,即虱子卵,转用为长度单位,为隙尘之七倍。
一麦 = 乃古代印度之长度单位。相当于一麦之大,即一丁点儿长度之意。
钵他 = Pattha,译曰一升。
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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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倍于虮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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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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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倍于隙尘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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隙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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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倍于牛毛尘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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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毛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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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倍于羊毛尘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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羊毛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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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vi-raja,七倍于兔毛尘者。指羊毛尖上之微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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兔毛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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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sa-raja,七倍于水尘者。谓可止住于兔毛尖之微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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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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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倍于金尘者。能于水中通行无碍,故称为水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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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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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倍于微尘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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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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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u-raja,七倍于极微者。诸经论亦每以‘微尘’比喻量极小、以‘微尘数’比喻数极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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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微尘/极细尘/极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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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amanu,旧译邻虚。物质(色法)分析至极小不可分之单位,称极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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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独笼那佉梨,勒叉及举利,乃至频婆罗,是各有几数?
= 唐译:一斛及十斛,十万暨千亿,乃至频婆罗,是等各几数?
= 一斛(五斗)的羊毛端尘,或十斛、一万斛、一亿斛、乃至一兆斛的羊毛端尘,可各成多少粒大麦?(大慧,这些问题,你为何不问呢?)
佉(qū) = 通“祛”。驱逐[expel]。
佉利/佉梨/佉黎/佉梨 = Khari,译作斛、十斛、石。为物之数量单位。
频婆罗 =
Vimvara,古代印度数量名,意译为十兆。
“为有几阿㝹,名舍梨沙婆?几舍梨沙婆,名为一赖提?
= 唐译:几尘成芥子?几芥成草子?复以几草子,而成于一豆?
= 几个微尘(“阿㝹”),可构成一粒芥子(“舍梨沙婆”)?几粒芥子可构成一草子(“赖提”)?
㝹(nóu)
芥子 = Sasapa,音译作萨利杀跛、舍利娑婆。芥菜之种子,颜色有白、黄、赤、青、黑之分,体积微小,故于经典中屡用以比喻极小之物,如谓‘芥子容须弥,毛孔收刹海’即为常见于佛典中之譬喻。
“几赖提摩沙?几摩沙陀那?复几陀那罗,为迦梨沙那?
= 唐译:几豆成一铢?几铢成一两?
= 几个草子聚成一豆子(“摩沙”)?几个豆子有一铢(“陀那”)重?几铢可合成一两(“迦梨沙那”)?
磨沙/摩娑迦/磨洒 = Masa,意译为钱、铜钱。为印度古代通货之一。/原为菽豆之名。
“几迦梨沙那,为成一波罗?此等积聚相,几波罗弥楼?
= 唐译:几两成一斤?几斤成须弥?
= 几两可合成一斤(“波罗”)?又,一座山(“弥楼”)有几斤重?大慧,这些都是你“所应请”问的,为何不问?
弥楼山/须弥山 = Sumeru,意译作妙高山、好光山、好高山、善高山、善积山、妙光山、安明由山。原为印度神话中之山名,佛教之宇宙观沿用之,谓其为耸立于一小世界中央之高山。以此山为中心,周围有八山、八海环绕,而形成一世界(须弥世界)。
“是等所应请,何须问余事?
= 唐译:此等所应请,何因问余事?
“声闻辟支佛,佛及最胜子,身各有几数,何故不问此?
= 唐译:声闻辟支佛,诸佛及佛子,如是等身量,各有几微尘?
= 声闻、辟支佛、佛及”菩萨(“最胜子”)之“身”,都各由多少微尘构成?
“火焰几阿㝹?风阿㝹复几?根根几阿㝹?毛孔眉毛几?
= 唐译:火风各几尘?一一根有几?眉及诸毛孔,复各几尘成?
= “火焰”中有多少微尘?“风”大中又有多少微尘?六“根”中每一“根”各有多少微尘?身上的“毛孔”与“眉毛”各有多少微尘?(这些问题你为何不问?你认为这些问题不重要?)
“护财自在王,转轮圣帝王,云何王守护?云何为解脱?
= 唐译:云何得财富?云何转轮王?云何王守护?云何得解脱?
= 如何方能成为保“护”人民生命“财”产,在国土中得“自在”之“王”呢?如何方可名为盛世的“转轮圣”“王”呢?为何世间须“王”者来“守护”?如何方“为解脱”之法门?
“广说及句说?如汝之所问。
= 如何为“广”泛发挥之“说”法,“及”言简意赅的“句说”呢?
“众生种种欲?种种诸饮食?云何男女林?金刚坚固山?
= 唐译:云何长行句,淫欲及饮食?云何男女林,金刚等诸山?
= 为何“众生”会生“种种”爱“欲”?为何会有“种种”“饮食”产生?为何会有佛子于弃置“男女”尸之寒“林”修行?及为何“金刚”等“山”,财宝充满?(这些都是你所问的问题。)
“云何如梦幻,野鹿渴爱譬?云何山天仙,揵闼婆庄严?
= 唐译:幻梦渴爱譬,诸云从何起?云何诸妙山,仙闼婆庄严?
= 为何说世间“如幻”如“梦”,及如“渴”“鹿”所贪“爱”追逐的阳焰等“譬”喻?为何鸡罗、铁围、金刚等“山”,充满“天仙”及“揵闼婆”等种种“庄严”?(大慧,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呢?)
“解脱至何所?谁缚谁解脱?云何禅境界?变化及外道?
= 修行者“解脱”以后到哪里去了呢?迷时“谁”受“缚”?悟时“谁”得“解脱”?“禅”观所观之“境”及其范围“界”如何?神通“变化”,“及外道”所修者为何?(大慧,你为何要问我这些问题呢?)
“云何无因作?云何有因作?有因无因作?及非有无因?
= 外道为何会有“一切法无因而生”的理论?及“一切法为有作者之因而生”之论?以及“一切法亦有因、亦无因而生”、以及“一切法非有因、非无因而生”等理论?(大慧,你为何要问我这些问题呢?)
“云何现已灭?云何净诸觉?云何诸觉转?及转诸所作?
= 唐译:云何转诸见?云何起计度?云何净计度?所作云何起?云何而转去?
= 为何六识“现已”还“灭”,刹那不住?如何“净”化种种妄“觉”妄念?为何凡夫一切妄“觉”妄念流“转”不已?及如何“转”变净化一切有为之“所作”(亦即:有为之业)?(大慧,你为何要问我这些问题呢?)
“云何断诸想?云何三昧起?破三有者谁?何处为何身?
= 如何方能除“断”一切妄“想”?为何无想天上的有情,会从无想定(“三昧”)中“起”心动念?能“破三有”的人是什么样的人?他们又在哪里破?如何破?及以“何身”破三有?(大慧,你为何要问我这些问题呢?)
= “何处为何身”:何处身云何?
“云何无众生,而说有吾我?云何世俗说?唯愿广分别。
= 唐译:云何无有我?云何随俗说?
= 为何如来施设法界之中毕竟“无”有“众生”或生或灭,一切法空之理,“而”又“说有”真常之“我”?为何如来又随顺“世俗说”世谛?大慧,你又说:但“愿”世尊为我详细解说(“广分别”)这些问题。(大慧,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求情,你为何不返求自心?)
“所问相云何?及所问非我,云何为胎藏,及种种异身?
= 唐译:汝问相云何?及所问非我?云何为胎藏,及以余支分?
= 你“问”说一切法“相”是如何建立的?又“问”无我法的“非我”之理是如何建立的?为何众生会从“胎藏”中生?“及”为何如来有“种种”不同的化“身”?(大慧,你为何要问我这些问题呢?)
“云何断常见?云何心得定?言说及诸智?戒种性佛子?
= 唐译:云何断常见?云何心一境?云何言说智?戒种性佛子?
= 为何外道之人会产生“断常”二种邪“见”?修行者“心”如何“得定”?语“言”是怎么来的?诸佛之“智”有多少种?佛“戒”有几种?众生“种性”有几种?“佛子”有几种?(大慧,你为何要问我这些问题?)
“云何成及论?云何师弟子?种种诸众生,斯等复云何?
= 唐译:云何称理释?云何师弟子,众生种性别?
= 如何是如来所“成”就之理,“及”阐释这些理之“论”?如何方能称为佛法之教授“师”?佛“弟子”有几种?“众生”的“种种”男女性别不同,是如何造成的?(大慧,你为何要问我这些问题呢?)
“云何为饮食?聪明魔施设?云何树葛藤?最胜子所问。
= 唐译:饮食及虚空,聪明魔施设?云何树行布?是汝之所问。
= 为何世间会有“饮食”产生?为何众生心中会产生智慧(“聪明”)?“魔”有几种?为何如来要“施设”一切法相?为何会有“树”林及“葛藤”?
葛(gé)
= 一种植物,纤维可以织布。
葛藤(gé téng) = 植物名。多年生蔓草。茎长十公尺以上,叶互生,秋季密生紫红色蝶形花,根肥大,供制淀粉及药用。/比喻纠缠不清的关系[complication]。
“云何种种刹,仙人长苦行?云何为族姓?从何师受学?
= 唐译:何因一切刹,种种相不同?仙人长苦行?或有好族姓,令众生尊重?
= 如何会有“种种刹”土差别?为何外道之“仙人长”修“苦行”?为何会有释迦种之“族姓”?欲修行如来正法的人,应“从何师受学”?
“云何为丑陋?云何人修行?欲界何不觉?阿迦腻吒成?
= 唐译:或有体卑陋,为人所轻贱?云何欲界中,修行不成佛,而于色究竟,乃升等正觉?
= 为何众生有生来“丑陋”的?为何“人”会起心精进“修行”?如来为“何不”在“欲界”成等正“觉”?为何要在色界无顶天“成”佛?
阿迦腻吒天/阿迦尼师吒天/阿迦尼吒天 = Akanittha-deva,乃色界十八天之一,五净居天之一。意译一究竟天、一善天,有顶天。位于第四禅天之最顶位,亦为色界十八天之最上天,为有形体之天处之究竟,故又称质碍究竟天、色究竟天。过此天则为无色界之天,仅有心识而无形体。
“云何俗神通?云何为比丘?
= 唐译:云何世间人,而能获神通?何因称比丘?
= 如何是五地菩萨能化世“俗”之“神通”?如何才称“为比丘”?
“云何为化佛?云何为报佛?云何如如佛?平等智慧佛?
= 唐译:云何化及报,真如智慧佛?
“云何为众僧?佛子如是问?箜篌腰鼓华,刹土离光明?
= 唐译:何故名僧伽?或有如箜篌,腰鼓及众华,或有离光明。
= 如何才称为“僧”“众”?身为“佛子”的你怎会“如是问”?各世界有种种不同的形状,有的如“箜篌”,有的如细“腰鼓”,有的如种种“花”,这是为什么?有的世界无日月之照耀,而能自发“光明”,这是为什么?
“心地者有七,所问皆如实?此及余众多,佛子所应问?
= 唐译:云何使其心,得住七地中?此及于余义,汝今咸问我。
= 如何为第“七”地菩萨“心”中之境界?这一切问题,你都是“如实”而问?这些问题,还有其它许多问题,都是菩萨“所应问”的问题?
“一一相相应,远离诸见过,悉檀离言说。
= 唐译:亦离于世俗,言语所成法。
= “一一相相应”:此指大慧菩萨所问的问题中每一法之“相”,若能皆与第一义谛之理“相应”,则能“远离”种种邪“见”恶“见”之“过”。所言第一义谛理者,唯心无境之理也。所言恶见邪见者,如断常等见。
= “悉檀离言说”:如来虽以四悉檀成熟成就一切世间,然菩萨须知悉檀之性本离言说,以悉檀之理不在言说之中,如指月之指,不可认指作月;然悉檀亦不得离言说而建立,如指月之指,若无指,则众生不得见月,亦复如是。
“我今当显示,次第建立句。
= 唐译:我当为汝说。
= “我”现在要明白开示(“显示”),依“次第”所“建立”的法要(“句”)。
“佛子善谛听,此上百八句,如诸佛所说。”
= 唐译:佛子应听受,如先佛所说,一百八种句。
= “此上百八句”:指上面世尊偈答所说之法。“百八句”即百八理、百八法,或百八要义。
#诸佛所共说之百八密句
“不生句生句。常句无常句。
= 唐译:生句非生句,常句非常句。
= 从这以下是诸佛所共说的百八法句,亦即百八法要。此百八句,亦可说是世尊继偈答之后,再换一种方式来答大慧菩萨的百八问。
= 百八法句的第一句之所以为“不生句”者,因为一切诸法,从本以来,本自不生,无生无灭,其性如是,然以众生自心妄想,一念妄动,故见一切为有生,于是由空无相“不生”之一真法界中,妄成有生有灭之十法界,是故,由“不生”而有“生”。“常句无常句”中,“常句”之所以居首者,盖以一切法,本自不生,真常寂灭无二,而众生以颠倒妄见,落于无常生灭之中,如来为欲令复其真常不生灭之本性,故首建立“常句”,以此为归依。
= 以上两对法句为一切法之总相。切实言之,以“常”即是“不生”,“无常”即是“生”故。此总相建立之后,依次而有种种别相建立。
“相句无相句。住异句非住异句。刹那句非刹那句。
= “相句无相句”:承上所建立之世间与出世间之“不生句生句”、“常句无常句”,而产生一切种种法“相”,故有“相句”之建立。唐译:相句非相句。
= “住异句非住异句”:“住”即住相,“异”即异相。生住异灭四相,常合为生住灭三相,或更简为生灭二相。以一切法之生灭极其迅速(一念有九十刹那,一刹那有九百生灭),故非凡夫所能觉知。以有“生相”之产生,故有住、异二相生,于是而有“住异句”之建立,然此住异实非住异,以本性无故,故随后即有“非住异句”之建立。
= “刹那句非刹那句”:“刹那”,即灭之义,以一切法皆刹那生灭,言“刹那”者,极言其灭之迅速。以有如上之生、住、异等相,是故宜乎而有灭相之产生,爰有“刹那句”之建立。
“自性句离自性句。空句不空句。断句不断句。边句非边句。中句非中句。常句非常句。
= “自性句离自性句”:一切法众生见有自性,故有“自性句”之建立。而一切法实离自性;“离”,即是无之义,因此有“离自性句”之建立。唐译:自性句非自性句。
= “空句不空句”:以离自性,故空,斯有“空句”之建立。唐译:空句非空句。
= “断句不断句”:上言以有“空句”之立,恶见众生不了,执之为断,以为涅槃,乃有“断句”之建立。唐译:断句非断句。
= “边句非边句”:断见即为边见之一,故有“边句”之立。
= “中句非中句”:如来见断、边非实,故示中道实义,于是有“中句”之建立。然此“中句”自性,亦非实有,仍属依他起性,依边而起,若无边句,中句亦息,故此“中句”实亦非中,斯有“非中句”之立,以遣执中为中之迷。
= “常句非常句”:以有“中句”之立,于是众生执之以为真常,是则为“常句”之立。
“缘句非缘句。因句非因句。烦恼句非烦恼句。爱句非爱句。
= “缘句非缘句”:一切诸法因缘而生,故有“缘句”、“因句”之立。缘者为疏,因者为亲;缘者为辅,因者为主。然此因、缘者,实非因缘,以此因与缘之自性亦空,是故,所言“缘句”者,实非“缘句”;所言“因句”者,实非“因句”,于是乃有“非缘句”与“非因句”之设。
= “烦恼句非烦恼句”:一切烦恼由因缘生,以有因缘,斯有炳恼,故有“恼烦句”之建立。
= “爱句非爱句”:“爱”者,欲爱也,贪爱也。众生烦恼以欲爱、贪爱为本,是故有“爱句”之设,令知有为法相。
“方便句非方便句。巧句非巧句。净句非净句。
= “方便句非方便句”:为度众生此无明贪爱,是故如来施设种种方便,故有“方便句”之立。方便即是善巧,故有“巧句”之立。
= “巧句非巧句”:唐译:善巧句非善巧句。
= “净句非净句”:如来之善巧方便,乃为清净之法,故有“净句”之立。唐译:清净句非清净句。
“成句非成句。譬句非譬句。弟子句非弟子句。师句非师句。种性句非种性句。三乘句非三乘句。
= “成句非成句”:“成”即是前百八问中“成为有几种”之“成”,义即如来所成就之法理。承上,以有种种清净法句之立,故成就如来上妙之法理,爰有“成句”之立。
= “譬句非譬句”:诸法建立之后,为欲令众生易入佛之知见,故广设譬喻,而有“譬句”之兴。唐译:譬喻句非譬喻句。
= “弟子句非弟子句”:无漏诸法,及种种方便譬喻建立之后,则有师与弟子之别,故有“弟子句”与“师句”之立。
= “种性句非种性句”:既有师与弟子之立,而弟子之根性种种不同,故有“种性句”之立,以分别众生之五种种性。以众生有种性之殊,故如来权立三乘之教,以摄化之,乃有“三乘句”之立。而此种性实非种性,三乘实非三乘。以一切众生实共一佛性,故五种性为虚,佛性为实,是故有“非种性句”之立,以破种性为实有之执。
“所有句非所有句。愿句非愿句。三轮句非三轮句。相句非相句。
= “所有句非所有句”:“所有”,即所得,指三乘贤圣自所证得之理。以三乘行人于无漏圣道皆各有证得,因此有“所有句”之立。而彼所得之理,亦即非得,以一切法唯心现故,本既无失,今亦无得,且性本自有,非证而得,故立“非所有句”,令入无修无证无得之地。
= “愿句非愿句”:三乘贤圣,以其所自证得之理,发大悲愿,度化有情,故有“愿句”之立。而此愿实即非愿,以依缘生故,无有自性,不可取著,故立“非愿句”,令于悲愿亦不住著。
= “三轮句非三轮句”:悲愿既立,须体三轮体空之理,方能广为法施,大作佛事。“三轮”,即“菩萨于布施时,不见有施者、受者、所施之物,亦即无能施所施,泯绝能所之相,方为净檀波罗蜜,否则于施之时,稍存少许能施、所施之念,施即不净,不得为檀,更不得为波罗蜜,故菩萨于施之时,必须三轮皆空,方无所罣碍,故有“三轮句”之立。
= “相句非相句”:以发愿度生故,故极易有众生,我、人等四相,故立“相句”,然此四相亦悉皆无自性,故有“非相句”之立。唐译:摽相句非摽相句。
“有品句非有品句。俱句非俱句。缘自圣智现法乐句非现法乐句。
= “有品句非有品句”:以外道执“有”、“无”、“亦有亦无”、“非有非无”为能生万物之恶见,故有“有(无)品句”与“俱(异)句”之立。
= “缘自圣智现法乐句非现法乐句”:此句后半段为省略说,全句应为“缘自圣智、现法乐句,非(缘自圣智)现法乐句”。“自圣智”者,“自觉圣智”之略。此谓:修行者于离四句、绝百非之后,便能缘自觉圣智,而得现法乐住,故有“缘自圣智现法乐句”之立。唐译:自证圣智句非自证圣智句,现法乐句非现法乐句。
“刹土句非刹土句。阿㝹句非阿㝹句。水句非水句。
= “刹土句非刹土句”:贤圣之人于得缘自圣智现法乐住之后,便得于诸刹土一一化现,说法度生,故有“刹土句”之立。唐译:刹句非刹句。
= “阿㝹句非阿㝹句”:“阿㝹”,为微尘。一切刹土皆由微尘合成,故有“阿㝹句”之建立,以表世谛。然此微尘实无自性,故有“非阿㝹句”之立。唐译:尘句非尘句。
= “水句非水句”:一切刹土众生皆依水而得活命,故有“水句”之立。然此水亦无自性,由众生业力所感故,如人见为水,饿鬼见为火,故有“非水句”之立。
“弓句非弓句。实句非实句。数句非数句。
= “弓句非弓句”:“弓”,长度单位,一弓等于四肘。凡夫性主要在于分别计度,因此有刹土现之后,便有种种度量衡单位出兴,故有“弓句”之立。然此等度量,实为凡夫分别计度而有,本无实性,故有“非弓句”之立,以遣其执。
= “实句非实句”:此魏译作“四大见非四大见”,唐译作“大种句非大种句”。盖众生执四大为实法,故有“实句”之立。然其所执之四大实无自性,故有“非实句”之立。
= “数句非数句”:以“弓”等计量单位,计执四大、五蕴、六尘等,执有实法,于是有种种数量出兴,故有“数句”之立。然此等数量,唯心妄执,故有“非数句”之立,以遣所执之非。唐译:算数句非算数句。
“明句非明句。虚空句非虚空句。云句非云句。工巧伎术明处句、非工巧伎术明处句。风句非风句。
= “明句非明句”:“明”指前问“念聪明”之“明”,亦可指三明,故唐译作:“神通句非神通句”:魏译作:“通见非通见”。然此“明”者,亦实非明,唯心现故,故有“非明句”之立。
= “虚空句非虚空句”:此指前问“空风云”而言。
= “工巧伎术明处句、非工巧伎术明处句”:此指前问明处及伎术而言,谓世间有工巧伎术,故有“工巧伎术明处句”之立。唐译:巧明句非巧明句,伎术句非伎术句。
“地句非地句。心句非心句。施设句非施设句。自性句非自性句。阴句非阴句。众生句非众生句。
= “地句非地句”:“地”指前第18问:“云何生诸地?”及第102问:“云何为七地?”所言“地”者,即为非地,唯心所现故,故立“非地句”以遣之。
= “心句非心句”:“心”指前第21问之“云何三昧心?”
= “施设句非施设句”:“施设”指前第68问之“云何施设量?” 唐译:假立句非假立句。
= “自性句非自性句”:“自性”指前第67问之“自性及与心”。唐译:体性句非体性句。
= “阴句非阴句,众生句非众生句”:“众生”指前第80问之“众生生诸趣”。“阴”,为五阴及中阴,指前佛偈答中之“诸阴身往来”。唐译:蕴句非蕴句。
“慧句非慧句。涅槃句非涅槃句。尔焰句非尔焰句。外道句非外道句。荒乱句非荒乱句。幻句非幻句。梦句非梦句。焰句非焰句。像句非像句。轮句非轮句。揵闼婆句非揵闼婆句。
= 唐译:阳焰句非阳焰句,影像句非影像句,火轮句非火轮句,乾闼婆句非乾闼婆句。
= “慧句非慧句”:“慧”指前第47问之“诸智有几种?”及第90问之“云何智慧佛?” 唐译:觉句非觉句。
= “涅槃句非涅槃句”:“涅槃”指前第93问之“善逝般涅槃”。
= “尔焰句非尔焰句”:“尔焰”指前第46问之“云何尔焰净?” 唐译:所知句非所知句。
= “外道句非外道句”:“外道”指前第29问之“云何佛外道,其相不相违?”
= “荒乱句非荒乱句”:“荒乱”指前第37问之“云何国土乱?”及佛偈答中之“荒乱及一佛”。
= “幻句非幻句”:“幻”、“梦”、“焰”、“揵闼婆”指前第35问之“何因如幻梦,及揵闼婆城?世间热时焰?”“像”,为镜中像。“轮”,为旋火轮,是拿着火把旋转,看起来便成一个火轮一样,其实火并未成轮,只是自心幻相而已。镜中“像”与旋火“轮”为世尊再加进去的譬喻,以加强诸法本无,唯心妄执而有之义。
“天句非天句。饮食句非饮食句。淫欲句非淫欲句。见句非见句。波罗密句非波罗密句。戒句非戒句。日月星宿句非日月星宿句。谛句非谛句。果句非果句。灭起句非灭起句。治句非治句。相句非相句。
= “天句非天句”:“天”指前第59问:“诸天有几种?”
= “饮食句非饮食句,淫欲句非淫欲句”:此指前第55及56问:“云何生饮食,及生诸爱欲?”
= “见句非见句”:“见”指前第24问之“云何见已还?”及第28问之“云何为断见,及常见不生?”
= “波罗蜜句非波罗蜜句”:“波罗蜜”指前第43问:“几波罗蜜心?”
= “戒句非戒句”:指前第48问:“几戒众生性?”
= “日月星宿句非日月星宿句”:“日月星宿”指前第60问之“云何名为地,星宿及日月?”
= “谛句非谛句”:“谛”为真理,谛有三种:(一)、二谛:真谛(胜义谛)、俗谛;(二)、三谛:空谛、假谛、中谛:(三)、四谛:苦谛、集谛、灭谛、道谛。又,法相宗将真谛、俗谛各开为四,合成八谛。
= “果句非果句”:由修圣谛,可证道果,故立“果句”。谛与果是大慧菩萨所没问的。
= “灭起句非灭起句”:“灭起”指前第15问之“云何为想灭?何因从定觉?”
= “治句非治句”:“治”,为治病,指前第105问:“云何医方论?”唐译:医方句非医方句。
= “相句非相句”:“相”,此处指前第80问之“何相何像类?”乃诸趣之形相也。
“支句非支句。巧明处句非巧明处句。禅句非禅句。迷句非迷句。现句非现句。护句非护句。族句非族句。仙句非仙句。王句非王句。摄受句非摄受句。宝句非宝句。
= “支句非支句”:“支”,为七觉支,指前第36问之“何因说觉支?” 唐译:支分句非支分句。
= “巧明处句非巧明处句”:此句重出,以显世间人贪著其所“创造”之种种工艺、技术、学问等,所谓世智也,亦以显此等世间学术之繁多。
= “禅句非禅句”:“禅”指前第8问之“何等禅境界?”
= “迷句非迷句”:“迷”,为迷惑,指前第2问之“云何见痴惑?云何惑增长?”
= “现句非现句”:“现”指前第84问之“如来云何于,一切时刹现?”
= “护句非护句”:“护”指前第58问之“云何守护国?”
= “族句非族句”:“族”,为释迦之氏族,指前第82问之“何因有释种?”等。唐译:种族句非种族句。
= “仙句非仙句”:“仙”指前第83问之“云何长苦仙?”
= “王句非王句”:“王”指前第57问之“云何名为王,转轮及小王?”
= “摄受句非摄受句”:“摄受”即捕取,指前第73问:“云何而捕取?”此句魏译作“捕取见”。
= “宝句非宝句”:“宝”指前第49问之“谁生诸宝性?”
“记句非记句。一阐提句非一阐提句。女男不男句非女男不男句。味句非味句。事句非事句。身句非身句。觉句非觉句。动句非动句。根句非根句。有为句非有为句。无为句非无为句。因果句非因果句。色究竟句非色究竟句。节句非节句。丛树葛藤句非丛树葛藤句。
= “记句”:“记”,记莂、授记,指前第93问之“善逝般涅槃,谁当持正法?”此为问记莂身后之事。
= “一阐提句非一阐提句”:“一阐提”及“女男不男”指前第76及第77问之“云何一阐提,男女及不男?”
= “味句”:“味”指肉味,应前第85问“何因故食肉?”
= “事句”:“事”为世间之所作,指前第16问“云何所作生?”唐译:作句非作句。
= “身句”:“身”指如来之三身。
= “觉句”:“觉”指前第40问之“云何觉世间?”
= “动句”:“动”指前第80问之“众生生诸趣”。盖众生往来即是动。亦是涵摄前第34问“云何世不动”之义。
= “根句”:“根”为六根,众生以执持根身为我我所,故有往来诸趣之事。
= “有为句”:“有为”指前第100问之“云何世俗通?”世俗通为五地菩萨涉世利生之用,故句“有为”。
= “无为句”:“无为”指前第101问之“云何出世间?”
= “因果句”:大慧菩萨百八问所问世出世间一切法,大部分是问“何因”、“何故”、“云何”,也就是即果问因。因此可说百八问中最重要的,就是问世出世间一切法的因果,因此有“因果句”之立。
= “色究竟句”:“色究竟”指色究竟天,为报佛成佛之所,此为应前第92问“何故色究竟,离欲得菩提?”
= “节句”:“节”为时节,指前第75问:“云何六节摄?”唐译:时节句非时节句。
= “丛树葛藤句”:“丛树葛藤”指前第71问之“云何为林树?云何为蔓草?”唐译:树藤句非树藤句。
“杂句非杂句。说句非说句。毗尼句非毗尼句。比丘句非比丘句。处句非处句。字句非字句。
= “杂句”:“杂”,为异之义,指前第30问中“云何当来世,种种诸异部?”之“异部”。魏译作“种种见”。唐译:种种句非种种句。
= “说句”:指前第108问之“何不一切时,演说真实义?”唐译:演说句非演说句。
= “毗尼句”、“比丘句”:指前第97问之“毗尼比丘分,云何何因缘?”
= “处句非处句”:“处”指前第19问中“破三有者谁?何处身云何?”之“处”。以如来说法,旨在令人破三有之执,乃究竟度脱三有,故特在此百八句欲结束时,予以总破,而立“非处句”,令达“三有”无有定处,乃在一心。
= “字句非字句”:“字”者,文字言说之义。此对句为诸佛百八句之总结,亦为最精妙深奥之处,亦为总遣一切文字言说,连此百八句,亦一并遣之。盖一切诸法本离言说相,离能所相;然诸佛世尊起于大悲,立种种言说,教修善法,是故众生皆以如来方便言说,依教修行,而得悟入、解脱,故立“字句”。然若执持如来言说之相,则不得究竟,是故立“非字句”,以荡其执。其执既去,“非字句”亦不立,斯则泯绝一切能所,入不思议。唐译:文字句非文字句。
“大慧,是百八句,先佛所说,汝及诸菩萨摩诃萨应当修学。”
= 唐译:此百八句,皆是过去诸佛所说。
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复白佛言:“世尊,诸识有几种生住灭?”
= “生住灭”:简言之即是生灭二相;生住灭是分别较细。“住”是法生起后,暂时维持不动的状况,但为时非常短暂,唯有佛及大菩萨方能了知。
佛告大慧:“诸识有二种生住灭,非思量所知。
= 诸识”都各“有二种生住灭”,“非”以第六意识比度“思量”之“所”能“知”。唐译:非臆度者之所能知。
“诸识有二种生,谓流住生及相生;有二种住,谓流注住及相住;有二种灭,谓流注灭及相灭。”
= 唐译:所谓相续生及相生,相续住及相住,相续灭及相灭。
= 《起信论》中说生灭有三细及六粗两种,三细等于流注,六粗等于相。这表面及潜在的生住灭,又好比河水的流速,皆有水面上的流速,与水底下的流速两种。水面上的流速比较明显易见,潜流之速则深细不现,非深通当地水性的人,不能得知。
= “流注生”:“流注”一词含有潜在、微细难知、及不断之义。尤其是“不断”这个意义最为重要。诸识的流住生灭相,有如涓涓细流,流注不断,微细难觉,又有如潜在地底的伏流,流注不断,沉潜难知,非有大智慧,是无法知见的。
= “相生”:“相”含有表相的意思,表示诸识比较表面的生灭现象。
流注 = 谓有为法之刹那刹那前灭后生,相续不断,如水之流注。/比喻烦恼妄想之无间断。
“大慧,诸识有三种相,谓转相、业相、真相。
= “转相”为诸识受熏而转变之相;“业相”,就是阿赖耶的无明业相;“真相”,就是如来藏真如之相。这是由果至因,因粗至细说。
= 于真如海中,由一念无明起八浪,八识浪止后,真如海水不灭。因为浪是由水造成的,或说:浪的本质是水,因此“八识全体即是真如”即是此义。海浪的本质是水,浪止,浪复归于水:八识的本质是真如,八识浪止,其本质复归于真如,不增不减。因此,本经最紧要的一点,就在令行者了知:于诸识表相的生灭中,都有一个不生灭的“真相”在内,全妄即真。然凡夫之所以生死者,以见妄不见真,见浪不见水;以见妄不见真,故欲灭妄以求真,或离妄以求真,而不知浪即是水,妄即是真!离浪无水,离妄无真,不一不异。若能了此,方能不迷“本真”;若不迷此“真”,则归真有望,否则累劫修行,仍是权化。因此古德说:“六根门头,有一无位真人,放光动地。”便是契入真相之语。
= “转相”:“转”,是转变或转化之义。通常是指阿赖耶的三细相中之“能见相”,或“相分”之生起:无明把真如体熏成赖耶体,而成无明业相之后,再继续熏,便把本来无能无所的赖耶体,转成能见的见分,所以称为“转相”。但在本经,这“转相“不全指阿赖耶的见分之转化生起,而是说诸识都有此受熏或互熏而转变之相(因为经文中说:诸识皆有转相、业相、真相三种相),这是与一般狭义的“转相”不同,也是比较究竟的说法。
= “业相”:这与《起信论》所说的“业相”相同。本来是一真如之相,由于一念无明妄动,便把真相转为业相。所以业相又称无明业相。
= “真相”:即是真如无变、无动、无起、无灭之相。这个真如之相,也就是一切法的真相。
“大慧,略说有三种识,广说有八相。
= “八相”,其实就是八种识。唐译作:“识广说有八。”
“何等为三?谓真识、现识、及分别事识。
= 每一识都含有前面所说的三种性能(“相”):真识含有真相、业相、转相的性能;现识及分别事识也都有这三种相。
= “真识”:就是如来藏识。
= “现识”:就是阿赖耶识。
= “分别事识”:“分别”通常是指第六意识的作用,但在此则包含第七末那,因第七识内能攀缘第八阿赖耶识,执为我,外攀缘第六意识,执为我所,因此亦能分别人、我,故摄在分别事识中,总名为七转识。
“大慧,譬如明镜,持诸色像,现识处现,亦复如是。
= 唐译:如明镜中,现诸色像,现识亦尔。
= “现识”所在之“处”能显“现”诸色像,也是同样的道理。
“大慧,现识及分别事识,此二坏不坏,相展转因。
= 唐译:现识与分别事识,此二识无异,相互为因。
= 前七识本为第八识受无明熏而生起的,如此,可说第八识为前七识生起之亲因。前七识生起之后,紧接着便开始作业(“造业”):攀缘摄取尘境,前七识攀缘摄取到的外尘影像,便反过来供给第八识(称为“反熏”),第八识便将这新得的资料(“业”)储藏起来(所以阿赖耶又称“藏识”。
= 当前七识把采集到的资料交给第八识时,前七识自己便随即灭去,这时便称前七识“坏”,因为前七识是依境缘而起,刹那生灭的;所以在第八识中这些资料便得“不坏”。当第八识得到前七识采集到的新资料,且予以储存时,这时,这些新资料的加入,便引起第八识中业力的整合,或整体上的变动、改变,由于这改变,于是便称第八识“坏”(虽然原来新增的“业”并“不坏”)。接下来,若再有根境相接时,前七识又再从“新的”第八识体中生起,再去采集。此时这个七转识又与前一个七转识不同,因为七转识是由八识体中生起的,八识的内容已经“坏”过(调整过),因此这个依据八识而起的七转识,也是“新”的。这个新的七识,与旧的七识相比,内容已不同,因为业力已经增加、或改变了,所以它再去攀缘执取外境时的态度与方式也不同,这个不同,就称为七识“坏”。但这个“坏”,只是与前一刹那的七识相比,有所不同,才称为“坏”;若不比较,则它本身是个崭新的东西,因此便称“不坏”。
= “相展转因”:“相”是互相,“因”,为生起之因。这句是指第八识(现识)与前七识(分别事识)展转互相为生起之因。
“大慧,不思议薰及不思议变,是现识因。
= 唐译:现识,以不思议熏变为因。
= “是现识”(阿赖耶)生起之“因”。
= “不思议熏”:“不思议”之“思”是思想,“议”是议论,指语言。“不思议”即不可思议,亦即非以思想、语言议论所能触及。“熏”,为熏炙、熏染、熏习之义、指诸识受无明之染,犹如以香熏衣:衣上虽不见香,然而香味却浓郁可闻,决定无疑。如是,诸识受无明熏后,诸识中虽不见无明在其上,但无明之味已在其上,毫无疑问。又如人亲近恶友,其人身上虽不见恶友之形,然其言行思想已有彼恶友之分,亦毫无疑问,以其已受恶友熏染故。
= “不思议变”:指真如受无明熏后,变成现识。
“大慧,取种种尘,及无始妄想薰,是分别事识因。
= 唐译:分别事识,以分别境界及无始戏论习气为因。
= “是分别事识”(前七识)生起之“因”。
“大慧,若覆彼真识,种种不实诸虚妄灭,则一切根识灭,是名相灭。
= 唐译:阿赖耶识虚妄分别种种习气灭,即一切根识灭,是名相灭。
= “若覆”盖如来藏(“真识”)之上的现识所现之“种种不实”境界及“诸虚妄”妄想习气,由修断而“灭”,“则一切”六“根”八“识”和合生灭之相亦“灭”,这称为现识(阿赖耶)的“相”生“灭”。
“大慧,相续灭者,相续所因灭,则相续灭;所从灭及所缘灭,则相续灭。
= 唐译:相续灭者,谓所依因灭及所缘灭,即相续灭。
= “相续灭者”:“相续”,即流注,亦即诸识之微细生住灭相。
= “所因”:所依之因,即无始根本无明习气,亦即无始戏论习气。
= “所从灭及所缘灭”:“所从”,亦即上之“所依”。
“大慧,所以者何?是其所依故。
= (为何因灭,或因缘灭,流注生灭便灭呢?)因为这些都“是”诸识生灭“所依”之因的原“故”。
“依者,谓无始妄想薰;缘者,谓自心见等识境妄想。
= 唐译:所依因者,谓无始戏论虚妄习气;所缘者,谓自心所见分别境界。
= “缘者”,是指“自心”所“见”种种虚妄分别境界。
“大慧,譬如泥团、微尘,非异非不异。
= “不异”即是一,一即是同。
“金、庄严具,亦复如是。
= 即金子与用金子所打造的装饰品。
“大慧,若泥团、微尘异者,非彼所成,而实彼成,是故不异;若不异者,则泥团、微尘应无分别。
= “非彼所成”:则泥团应非微尘(“彼”)所构成。唐译:应非彼成。
= “而实彼成”:而泥团实为微尘所构成。
“如是,大慧,转识、藏识、真相若异者,藏识非因;若不异者,转识灭,藏识亦应灭,而自真相实不灭。
= 唐译:转识、藏识若异者,藏识非彼因;若不异者,转识灭,藏识亦应灭,然彼真相不灭。
= “若异者”:“转识”(前七识)、“藏识”(第八阿赖耶识)与“真相”(如来藏),“若”是不一样,则阿赖耶(“藏识”)应“非”前七识生起之“因”。
= “若不异者”:但如果说这三者是一而非三,那也不对。因为这样一来,则当根境不相对时,七“转识灭”,这时,“藏识亦应”跟着“灭”。“而”且如来藏“自”性清净之“真相”亦“实不灭”。
“是故,大慧,非自真相识灭,但业相灭。
= “非自真相识灭”:谓并非如来藏自体之真相灭。唐译:识真相不灭。
= “业相”:指藏识及转识二者。
“若自真相识灭者,藏识则灭。
= 唐译:若真相灭者,藏识应灭。
“大慧,藏识灭者,不异外道断见论议。
= 唐译:若藏识灭者,即不异外道断灭论。
= 若说“藏识”(第八识)之本体也会“灭”尽的话,这种说法就与“外道”的邪执“断见”之“论议”没什么两样。
“大慧,彼诸外道作如是论,谓:“摄受境界灭,识流注亦灭。”
= 唐译:取境界相续识灭,即无始相续识灭。
= “摄受”,就是摄取,“摄受境界”是指摄取外种种境界相的识。外道以为若此识一灭、则诸识的流注生灭也跟着断灭了。
“若识流注灭者,无始流注应断。
= 如果真如其所说,诸“识”的“流注”实有断“灭”的话,那么,“无始”世来的“流注”早该“断”尽无遗了。
“大慧,外道说流注生因,非眼、识、色、明集会而生;更有异因。
= 唐译:彼诸外道说,相续识从作者生,不说眼识依色、光明和合而生,唯说作者为生因故。
= “流注生因”:即“流注”生灭“生”起之“因”。
= “非眼、识、色、明集会而生”:“眼”,是眼根。“识”,了别之识。“色”,外色。“明”,光明,如日光,灯光等,方能见。“集会”,即和合。
“大慧,彼因者,说言:若胜妙、若士夫、若自在、若时、若微尘。
= 唐译:作者是何?彼计胜性、丈夫、自在、时及微尘,为能作者。
= “若胜妙”:“若”,是例如。因为外道所执诸法生起之因很多,佛在此只提出几个,所以说:譬如、例如。“胜妙”,就是胜性,也可说是玄妙之性,为生梵天之天主。
= “士夫”:即是神我的别名。神我,即现代所称的灵魂。
= “自在”:即欲界第六天之天主,大自在天。
= “若时”:“时”是时间,外道有计时间为一切万物生起之因的。
= “若微尘”:外道有计微尘为一切法生起之因者。
“复次,大慧,有七种性自性:所谓集性自性、性自性、相性自性、大种性自性、因性自性、缘性自性、成性自性。
= 唐译:所谓集自性、性自性、相自性、大种自性、因自性、缘自性、成自性。
= “七种性自性”:此为诸佛所证之真理;诸佛证知一切法皆含此七种自性。
= “集性自性”:这是最初当藏性集合了“体”与“用”于一体,且体用冥然未分之际,此时之自性,便名集性自性。此为一切法之总体相。
= “性自性”:上面集性自性是集合体用于一体,冥然未分,自此以下,便有体用之分:“性自性”为体,以下五种是用。
= “相性自性”:既有体用之分,便显其性,其性既显,便有其相,所以一切法皆含有现“相”之“性”质,而以这种现“相”的“性”质为“自性”者,便称为一切法的“相性自性”;这是一切法依如体之性所起的第一个用,亦即:显相。
= “大种性自性”:一切形相皆依四大种而显,故一切法皆含有以四“大种”之“性”为其“自性”者,此即为一切法之“大种性自性”。
= “因性自性”:既有性、相、大种等自性后,便可为一切法而作其亲因,生起其它法;这个以能为一切法作亲“因”的“性”质为其“自性”的,便是一切法的“因性自性”。
= “缘性自性”:既有能为一切法作因之性,亦必有能为一切法作“缘”之“性”,以此“缘性”而为其“自性”,便是一切法之“缘性自性”。
= “成性自性”:一切法既具足体(性自性)与用(相性、大种性、因性、缘性)等自性,则便具足能“成”就一切法之“性”;以此能“成”之“性”为其“自性”,便是一切法之“成性自性”。
七种性自性/七种自性 = 七种染净诸法之自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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集自性/集性自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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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mudaya-svabhava,谓善恶聚集,成就染净法之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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性自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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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hava-svabhava,谓诸法各自任持之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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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自性/相性自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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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aksana-svabhava,谓诸法相状各别之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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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性自性/大种性自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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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ha-bhuta-svabhava,谓能造一切色法之因,亦即四大种各各之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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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自性/因性自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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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tu-svabhava,即诸法生起之亲因之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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缘自性/缘性自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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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ratyaya-svabhava,即诸法生起之助缘之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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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自性/成性自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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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ispatti-svabhava,谓诸法之实性,即净法成就之如来藏自性清净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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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复次,大慧,有七种第一义:所谓心境界、慧境界、智境界、见境界、超二见境界、超子地境界、如来自到境界。
= 唐译:所谓心所行、智所行、二见所行、超二见所行、超子地所行、如来所行、如来自证圣智所行。
= “七种第一义”:“第一义”是诸佛如来依第一义之觉心所证之智慧境界,共有七种。而且,如来又以此七种第一义之智慧,证知前面所说一切法共有之七种性自性。因此,这七种第一义,可说是理,前七种性自性,可说是事,这便是以理涉事,有体有用。这七种第一义智慧境界,有通与别两种,前六种是菩萨与佛共通的,而最后一种,如来自到境界,则是佛所特有的,不与菩萨共。
= “心境界”:菩萨自初发心以来,由于久远修习第一义,故能证入真如之本心本性,所修恒与真如本心相应,此境界称为“心境界”。这约当三贤位。(三贤:十住、十行、十回向。亦即十信后之地前菩萨。)
= “慧境界”:三贤菩萨以得真如之心,依此真如之心久远修习,故发慧,此境界名“慧境界”,约等于菩萨的初地、二地及三地。
= “智境界”:慧开则智明,故此境界称“智境界”。笼统而言,智与慧是一样的,但细分,则智之层次高于慧:慧可破惑,智则证真。“智境界”约等于四地、五地、六地。
= “见境界”:智明则能见。“见”是指见真与见俗,以真俗俱见,故能真俗等观、明见无碍。此境界约等于第七远行地,远行地以真俗等观,故能超然远引,直趋菩提,故称“远行”。
= “超二见境界”:以有智能见,见已则能超二边邪见,永断邪网,入于圣智不动。此境界称“超二见境界”,约等于第八地,故第八地名不动地,以其不为凡夫烦恼及外道、二乘之邪见所动,故称不动。
= “超子地境界”:“子”是佛子,亦即菩萨。菩萨十地皆是佛子所行境界,故通称子地。“超子地”则指等觉后心,因等觉已超出十地之外,故称“超子地”。
= “如来自到境界”:这是唯佛如来所自证的境界,不与其他十圣共。
“大慧,此是过去、未来、现在诸如来应供等正觉,性自性第一义心。
= “性自性第一义心”:“性自性”即前面的七种性自性,“第一义”即七种第一义。这两种在此合称,且称为“心”,涵义甚深微妙:两种合称,即是将体与用、理与事合一:乃是以七种第一义为体(理),七种性自性为用(事),亦即体用、理事合一,即体即用,即事即理,非一非异。
汗栗驮 = Hrdaya,意译作肉团心、真实心、坚实心。
“以性自性第一义心,成就如来世间、出世间、出世间上上法。
= 唐译:以此心成就如来世间、出世间最上法。
= 诸佛如来“以”此“性自性第一义心”,而得“成就如来”所建立的“世间”法(三贤)、“出世间”法(十圣),及“出世间上上法”(如来自到境界)。
= “成就”:即建立之义。
“圣慧眼,入自共相建立,如所建立,不与外道论恶见共。
= 唐译:以圣慧眼,入自共相种种安立;其所安立,不与外道恶见共。
= 佛以其所自证之佛知佛见(“圣慧眼”)为体,而从体起用,“入”于一切法自体特有的“自”相,与法法共通的“共相”,而作种种“建立”,施设种种妙法。“如”确是佛“所建立”之法,则定“不与”一切“外道”所“论”说之“恶”知“见”有所“共”同之处。
= “圣慧眼”:“圣”,指佛,唯佛称大圣,故称“圣”。“圣慧眼”即佛所证之慧眼,“慧”之用为知,“眼”之用为见,故“圣慧眼”即佛之知、见。
= “入自共相建立”:“自共相”,是自相与共相。“自相”是一切法中,每一法自体所特有的体性,叫自相。“共相”是一切法,法法共通的体性,叫共相。
“大慧,云何外道论恶见共?所谓自境界妄想见,不觉识自心所现,分齐不通。
= 唐译:云何为外道恶见?谓不知境界自分别现。
= 修行人若于“自”心所现之“境界”上,起种种“妄想”分别,而“见”此等境界为有为无,或为高为低等,而“不”自“觉”知此等境界唯是八“识”之“自心”体上,依缘“所现”之境界(本无自性,亦非有无)。
= “分齐不通”:“分齐”,是不统一、不一致、前后矛盾之义,而“不”能“通”达于真理。
齐(qí) = 禾麦吐穗上平整[neat;even]。(整齐[in good order;neat;uniform]/同等,相等[equal;of the same class,rank,or status]/jì = 界限。)
“大慧,愚痴凡夫性,无性自性第一义,作二见论。
= 唐译:于自性第一义,见有、见无而起言说。
= “无性自性第一义”:说凡夫性中没有性自性第一义,不是真没有,而是迷而不自知,如是则有如同没有。
= “作二见论”:“作”断常、有无等“二”边之“见”的言“论”。
“复次,大慧,妄想三有苦灭,无知爱业缘灭,自心所现幻境随见,今当说。
= 唐译:我今当说,若了境如幻,自心所现,则灭妄想三有苦及无知、爱、业缘。
= 若欲令自心无明“妄想”所生之“三有”的“苦”果息“灭”,必求无明(“无知”)及“爱业”二种因“缘”息“灭”。
= “自心所现幻境随见”:此为倒装句,应是:“随见自心所现幻境”。
“大慧,若有沙门、婆罗门,欲令无种、有种因果现,及事时住,缘阴、界、入生住,或言生已灭。
= 唐译:有诸沙门、婆罗门,妄计非有及有,于因果外显现诸物依时而住,或计蕴界处依缘生住,有已即灭。
= “欲令无种、有种因果现”:“无种、有种”,就是有无二见。因外道邪计有无二法能为一切法之生因,以其为能生,故称“种”。“无种”,就是计虚空或自然为生因,这是断见论者。“有种”,就是计微尘、胜性、自在天等为因,这是常见论者。一切因果,皆是有无之种所生。
= “及事时住,缘阴、界、入生住”:“事”,即是境,亦即外境。“时”是时间,或长时、永远之义,以时间不断故。“缘”,依、由于。“阴、界、入”,即五阴(五蕴)、十二入、十八界。“生住”,即永生常住之义。
= “或言生已灭”:外道或有的说,一切诸法生起之后,刹那之间便灭去,这是执断灭论者。
“大慧,彼若相续、若事、若生、若有;若涅槃、若道、若业、若果、若谛,破坏断灭论。
= 唐译:彼于若相续、若作用、若生、若灭、若诸有;若涅槃、若道、若业、若果、若谛,是破坏断灭论。
= 外道皆作“破坏断灭”之“论”。
= “若相续”:“相续”指因果相续。
= “若事、若生、若有”:这三项是代表世间的因果法。“事”,是业,即是惑业。“生”,是五阴生,以有惑业,故有五阴生。“有”是诸有,即三有、或二十五有,以有五阴生,故有诸有生起。
= “若涅槃、若道、若业、若果、若谛”:这是出世间的因果法。“涅槃”,即灭,是四谛中的灭谛。“道”,即道谛,因求涅槃,故修圣道。“业”,即是集谛,为苦生起之因;以修圣道故可断集。“果”,即三界苦果,亦即苦谛。“谛”,即圣谛,或一切佛所说之真理。
“所以者何?以此现前不可得,及见始非分故。
= 唐译:不得现法故,不见根本故。
= 而且令自他无能力(“非分”)了悟彻“见”一切法的原“始”根本。
= “以此现前不可得”:“以”,因也。“此”,指这一切世出世间的真理。“不可得”,指外道以执有无之恶见,令人于一切真理,现前无法证得。
“大慧,譬如破瓶,不作瓶事;亦如焦种,不作芽事。
= 唐译:譬如瓶破,不作瓶事;又如燋种,不能生芽,此亦如是。
= “破瓶不作瓶事”:“事”,是功用、作用之义。谓已经破了的瓶子,不能再有瓶子的作用,故不能再当瓶子用,更进一步说:已不可说是有个瓶子了。
= “焦种不作芽事”:“种”是种子,“不作芽事”是不能生芽。谓烧焦的种子,不能再发芽。
“如是大慧,若阴界入性,已灭、今灭、当灭,自心妄想见,无因故,彼无次第生。
= 唐译:若蕴界处法已现当灭,应知此则无相续生,以无因故,但是自心虚妄所见。
= 如是,则其所求之涅槃,只是“自心妄想”所“见”,并无其实,以其“无因故”不应有任何果,更不会有涅槃果。所以他们绝“无”法证知一切法先因后果“次第生”起之相。
= “已灭、今灭、当灭”:这是指外道所执断灭论,谓阴界入之性三世不相续,过去生者,过去已灭,不相续到现在,故过去之阴界入不为现在阴界入之因,而现在之阴界入非为过去阴界入之果,以不相续故。相同的,阴界入现在生者,亦现在灭,不相续到未来,而成为未来阴界入之因,而未来之阴界入亦非现在阴界入之果;未来生的阴界入也是在当时即灭,所以一切都不相续。这是标准的断灭论者。
“大慧,若复说无种、有种、识三缘合生者,龟应生毛,沙应出油;汝宗则坏,违决定义。
= “无种、有种、识三缘合生”:“识”,是指外道之神我。谓亦有外道执有、无、及神我三种缘和合而能生阴界入等一切法。唐译:若本无、有、识,三缘合生。
= “汝宗则坏”:“汝”是你们,指外道。“宗”为宗旨。义为:如果这样的话,你们所立的宗旨便不破自坏,站不住脚,或不能成立。
= “违决定义”:你们已“违”反了自己所“决定”的立论基础,说神我恒常不变,同时也违背了佛所证的决定最高之真理。
“有种、无种说有如是过,所作事业悉空无义。
= “所作事业”:义即:如果你们所立的宗旨都站不住脚,则若依此去修行,“所作”的种种修行之“事业”,都落“空”了,且毫“无”意“义”,徒自辛劳而已。
“大慧,彼诸外道说有三缘合生者,所作方便因果自相,过去未来现在、有种无种相,从本已来成事相承,觉想地转,自见过习气,作如是说。
= 唐译:三合为缘,是因果性,可说为有过、现、未来,从无生有;此依住觉想地者,所有理教及自恶见熏习余气,作如是说。
= “所作方便因果自相”:上面只说外道妄立三缘和合而能生一切法之理论,那只是其基本理论,而还未说到其如何应用,此下便是谈到外道依此理论所起的应用,而创立了更多的邪说,作为其修行之教法、修因,及依教起修所能得之果。“所作”,便是依三和合缘能生之理论,所立之种种法相。“方便”,即是外道之教法。“因果”,便是外道依其所自立之言教,而作修因,及其所得之果。“自相”,谓外道计执以上种种“所作因果、方便”皆有实“自”体“相”,亦即,执其为实有也。
= “过去未来现在”:他们还说:“有种、无种”二“相”是贯通“过去、未来、现在”三世的。
= “从本已来”:“本”,为外道之祖师迦毘罗仙。七世传到黑自在,造《金七十论》。“成事”是成立基本理论。“相承”,为代代师师相承。
= “觉想地转”:此为外道二十五冥谛之基础立论,其论为:八万劫前称为冥初,因此他们说冥初时无有一物,然后从冥生“觉”,从“觉”生我心(“想”),从心生“地”,如是次第“转”生二十五谛,故称“觉想地转”。
= “自见过习气”:谓外道之所以有此等种种谬说,完全是依于我见(“自见”)的过咎之习气。
“如是,大慧,愚痴凡夫,恶见所噬,邪曲迷醉无智,妄称一切智说。
= “邪曲迷醉无智”:唐译:邪见迷醉无智。
= “妄称”其邪论为已达究竟“一切智”之言“说”。
噬(shì)
= 咬[bite]。(吞[devour;swallow]。)
“大慧,若复诸余沙门、婆罗门,见离自性:浮云、火轮、揵闼婆城、无生、幻、焰、水月及梦,内外心现,妄想无始虚伪,不离自心。
= 唐译:复有沙门、婆罗门,观一切法皆无自性,如空中云,如旋火轮,如乾闼婆城,如幻,如焰,如水中月,如梦所见,不离自心,由无始来虚妄见故取以为外。
= 如空中“浮云”、如旋“火轮”(“旋火轮”)、如“揵闼婆城”(海市蜃楼)、一切其实“无”有“生”起、如“幻”、如“水”中“月”,“及”如“梦”所见。
= “若复诸余沙门、婆罗门”:“余”,其他的、别的,指不同于前面所说者。前面所说皆是著恶见之在家出家二众,从这里开始是讲依正见起修者。
= “见离自性”:“见”,即是观,依正知见,起正观察。“离”,即无。“离自性”,即无自性。此谓,观一切法皆无自性。
= “内外心现”:谓作如是观时,知“内”心“外”境一切诸法皆为自“心”所“现”,本无自性,非有非无。
= “妄想无始虚伪”:皆由“无始”以来“妄想”所生之“虚伪”习气。此句为倒装句。
“妄想、因缘灭尽,离妄想说所说,观所观,受用、建立身之藏识,于识境界、摄受、及摄受者不相应:无所有境界,离生住灭,自心起随入分别。
= 唐译:作是观已,断分别缘,亦离妄心所取名义,知身及物并所住处一切皆是藏识境界,无能所取及生住灭,如是思惟恒住不舍。
= “妄想、因缘灭尽”:“妄想”是指内心,“因缘”是指外境。由于作如上之观,则内心之妄想分别,以及外境之幻象,都灭尽无遗。
= “离妄想说所说”:“说”是能说,亦即是妄想。“所说”,即所说之名义。以内心、外境都灭尽无遗,故已无能说所说,一切悉离于言说。
= “观所观”:“观”为能观之智,“所观”为所观之内外诸法。不但离于能说所说,亦且离于能观所观。
= “受用、建立身之藏识”:此为倒装句,应为:“建立受用、身之藏识”。“受用”为资生之依报,“身”为正报。此谓,行者至此,亦可离于建立依报、正报的藏识。至此连八识亦离。
= “于识境界、摄受、及摄受者不相应”:“识境界”,为八“识”田中所现起之六尘“境界”。“摄受”,为摄受六尘之六根。“摄受者”,指六识。换言之,此三者即为六尘、六根、及六识。“不相应”:“相应”为二物相对待而起,称为相应,例如能与所为相应者。现在,因已达境空心寂,离于心意识之境界,内心外境既皆已空寂,则心与境便无法成对待,心境便不相应,六根、六尘、六识三者皆不相应,既不相应,则相续生灭断。
= “无所有境界”:六根、六尘、六识三者既不相应,便一切法不生,则达于外境空“无所有”之“境界”,且内心寂灭“离”于“生住灭”之幻相。
= “自心起随入分别”:如是,既然内外一切幻相灭尽、寂静,于是“自心”中本觉之正智便得现“起”,故能“随入”一切境界,以正智观察“分别”,渐入佛智。
“大慧,彼菩萨不久当得生死涅槃平等,大悲巧方便,无开发方便。
= 唐译:此菩萨摩诃萨不久当得生死涅槃二种平等,大悲方便,无功用行。
= “大悲巧方便”:以能自利,故起“大悲”利他之行,以所证智,依体起用,随诸有情心之所乐,而现种种善“巧方便”,诱接群生。
= “无开发方便”:“无开发”即无功用,或无作意。
“大慧,彼于一切众生界,皆悉如幻,不勤因缘:远离内外境界,心外无所见;次第随入无相处,次第随入从地至地三昧境界。
= 唐译:观众生如幻如影从缘而起,知一切境界离心无得,行无相道,渐升诸地住三昧境。
= “不勤因缘”:即非因缘所作。故魏译作:“无因缘起”。
= “远离内外境界”:“远离”即不缘之义,亦即不攀缘。
= “随入”:随顺而入。
“解三界如幻,分别观察,当得如幻三昧,度自心现、无所有,得住般若波罗密。
= 唐译:了达三界皆唯自心,得如幻定绝众影像,成就智慧证无生法。
= “度自心现”:“度”是灭度,谓灭度自心所现一切影相。
= “无所有”:一切影相既灭,即一切无生,而得无生法忍。此是第八地之行相。此句魏译作:“入自心寂静境界。”
“舍离彼生所作方便,金刚喻三摩提,随入如来身,随入如如化,神通自在,慈悲方便,具足庄严,等入一切佛刹、外道入处,离心意意识,是菩萨渐次转身得如来身。
= 唐译:入金刚喻三昧,当得佛身恒住如如,起诸变化力通自在;方便以为严饰,游众佛国,离诸外道及心意识,转依次第成如来身。
= “舍离彼生所作方便”:在八地前仍有生相,既有生相,便有所作方便:入于八地后便渐渐“舍离”有“生”相及有“所作”之“方便”,而入于无生、无作之上方便。
= “随入如如化”:“如如”,为内心如、外境如,内心外境皆如,故称如如。又,如如亦即本觉,此谓“随”顺而“入”于“如如”本觉,更依本觉智而起种种变“化”身。
= “等入一切佛刹、外道入处”:“等”,为平等。“佛刹”为佛界,“外道入处”为魔界。谓以平等大悲而入于一切佛界与外道所入之魔界。
金刚三昧/金刚灭定/金刚心/顶三昧/金刚喻定 = Vajropama-samadhi,指如金刚一般坚利之定。定,其体坚固,其用锐利,可摧毁一切烦恼,故以能破碎诸物之金刚比喻之。此乃三乘学人之末后心,亦即小乘声闻或大乘菩萨于修行即将完成之阶段,欲断除最后烦恼所起之定;生起此定可断除极微细之烦恼而各得其极果,于声闻之最高悟境可达阿罗汉果,于菩萨则得佛果。
“大慧,是故欲得如来随入身者,当远离阴界入心因缘所作方便,生住灭妄想虚伪,唯心直进,观察无始虚伪过,妄想习气因,三有思惟无所有,佛地无生,到自觉圣趣,自心自在,到无开发行,如随众色摩尼,随入众生微细之心,而以化身随心量度,诸地渐次,相续建立。
= 唐译:菩萨摩诃萨欲得佛身,应当远离蕴界处心、因缘所作、生住灭法戏论分别;但住心量,观察三有,无始时来妄习所起;思惟佛地无相无生,自证圣法;得心自在,无功用行,如如意宝随宜现身,令达唯心,渐入诸地。
= 令彼众生亦于菩萨“诸地渐次”进阶成熟。
= “如来随入身”:即是佛身,以佛身自在,能随意入于一切,故名。
= “当远离阴界入心因缘所作方便”:“阴界入”是外境,“心”是内心,“所作”即所成,“所作方便”即所成之法。谓应“当远离”由“阴界入”等外境,及内“心因缘”和合所成之法。简言之,即是离于缘生之境。
= “生住灭妄想虚伪”:谓亦应远离自心所现之“生住灭妄想”分别“虚伪”戏论。前句为离境,此句为离心。
= “妄想习气因”:由第八识中之“妄想习气”为“因”而成。
= “三有思惟无所有”:“三有”是境,“思惟”是心,“无所有”是空。谓如是则达心境二空。
= “到自觉圣趣”:证到了自觉圣智所趣之地。
= “到无开发行”:“无开发”即无功用。“到”,达、证之义。
= “如随众色摩尼”:“摩尼”为如意宝珠,能随物现色;以比喻诸佛菩萨心无所住,而能随缘感应示现。
= “随心量度”:谓随众生心量之大小,根机之深浅,而为说无量度门,以度化之。
“是故,大慧,自悉檀善,应当修学。”
= 唐译:于自悉檀,应善修学。
= “自悉檀善”:“自悉檀”为自心自性本具之悉檀,此自心悉檀乃为最上善之法,故赞曰“善”。
#唐译:集一切法品第二之二
尔时大慧菩萨复白佛言:“世尊所说心意意识,五法自性相、一切诸佛菩萨所行,自心见等、所缘境界不和合,显示一切说,成真实相,一切佛语心,为楞伽国摩罗耶山、海中住处诸大菩萨,说如来所叹,海浪藏识境界法身。”
= 唐译:世尊,唯愿为我说心意意识、五法、自性相众妙法门;此是一切诸佛菩萨,入自心境,离所行相,称真实义,诸佛教心;唯愿如来,为此山中诸菩萨众,随顺过去诸佛,演说藏识海浪法身境界。
= “自心见等、所缘境界不和合”:此谓佛菩萨证知“自心”所“见”之相,与心“所缘”之内外“境界”实“不”相“和合”。若不和合,则无能无所、无摄所摄、取所取、作所作,如是则一切妄相皆灭。
= “显示一切说”:谓如此即显示一切佛所说妙法之精要。
= “一切佛语心”:“心”为心要。此谓,为一切诸佛所说法门之心要。
= “海浪藏识境界法身”:八识“海”中所起之七识“浪”、及“藏识”体上所现之种种“境界”,即是“法身”。
尔时世尊告大慧菩萨言:“四因缘故眼识转。
= 唐译:有四种因缘眼识转。
= “四因缘故眼识转”:“转”,是生之义,谓眼识之生,是依四种缘。
“何等为四?谓自心现摄受不觉、无始虚伪过色习气、计著识性自性、欲见种种色相。
= 唐译:所谓不觉自心现而执取故,无始时来取著于色虚妄习气故,识本性如是故,乐见种种诸色相故。
= “自心现摄受不觉”:“摄受”,即是根,因为根能摄受诸尘,故名摄受。由有“自心”所“现”能“摄受”执取诸尘之根,而却“不觉”知此等诸根实乃自心所现。此句亦可把它视作倒装句,其次序为:“不觉自心现摄受”,或许较易了解。故唐译此句作:“所谓不觉自心现而执取故”。“摄受”,即是执取之义。
= “无始虚伪过色习气”:“色习气”,即执取色尘这无明贪爱习气。“无始虚伪过”:谓执取色尘之习气,乃是无始世来无明虚妄熏习之过。“伪”即是妄。上面已有不觉心现之能取之眼根,既有能取,便会有所取之色尘,所以色为第二缘。此句唐译作:“无始时来取著于色虚妄习气。”
= “计著识性自性”:“识”是了别、分别之义。上面已有根、尘二缘、此二缘相接时,便生识。由有能“计著”色相的了别“识”之“性”其本性(“自性”)如此。此句唐译作:“识本性如是故”;魏译作:“识自性体如是, 故。”
= “欲见种种色相”:这一缘才是最重要的。即使有如上三缘具足,缺此一缘,还是无法见相。所谓欲见则见,心生法生,即是此理。
“大慧,是名四种因缘,水流处藏识转、识浪生。
= 唐译:以此四缘,阿赖耶识如瀑流水,生转识浪。
= “水流”指以上四缘和合,成为瀑“水”,其激“流”之“处”,便令“藏识”之体,受熏而“转”变,因而于藏海中激发种种“识浪生”起。
“大慧,如眼识,一切诸根、微尘、毛孔俱生,随次境界生,亦复如是;譬如明镜现众色像。
= 唐译:如眼识,余亦如是,于一切诸根、微尘、毛孔、眼等,转识或顿生,譬如明镜现众色像;或渐生。
= 譬“如眼识”之生起,是依如上所说之四种因缘,其他诸识之生起,亦复如是。世间“一切”法,如众生之正报“诸根”、以及依报小至“微尘”乃至正报中小如“毛孔“等这一切法的生起,有一时“俱生“的,也有“随次”第依“境界”因缘和合之先后,而渐次“生”起的。
= “俱生,随次境界生”:“俱生”,就是一时俱生,也就是顿生,无分前后,如镜现像,一时俱现。“随次境界生”,为“随次”第、依“境界”因缘而“生”,亦即是渐生,如风吹海水,前波起、后浪随,依次渐生。此谓诸识之生起,有一时顿起的,也有依次渐生的两种。
“大慧,犹如猛风吹大海水,外境界风,飘荡心海,识浪不断。
= 唐译:犹如猛风吹大海水;心海亦尔,境界风吹起诸识浪,相续不绝。
= “外”在“境界”之“风,飘荡”藏识之“心海”,令七“识”之“浪”,“不断”地次第生起,也是这样。
“因所作相,异不异,合业生相,深入计著,不能了知色等自性,故五识身转。
= 唐译:因所作相,非一非异;业与生相,相系深缚;不能了知色等自性,五识身转。
= “因所作相”:“因”,是以藏识为因,由其“所作”业之“相”,而生七转识。
= “异不异”:即非一非异,是指藏识与转识非一非异:“非一”,因七转识实与藏识不同;“非异”,因转识与藏识为同一真如体上所现起。
= “合业生相”:“合”,是和合,“业”是藏识三细中的业相,“生相”是藏识三细中的现相。七识更与藏识之“业”相及现相(“生相”)相和“合”。
= “不能了知色等自性”:“不能了知”自身所现之“色等”六尘之“自性”本空,即执为实有。
= “故五识身转”:“身”,是聚集,或多数之意。“转”,是生。由于不能了知六尘自心所现,执以为实,更加于此自心所现之六尘相上,种种分别计著,故有前五识生起。
“大慧,即彼五识身俱,因差别、分段相知,当知是意识因。
= 唐译:与五识俱,或因了别差别境相,有意识生。
= “俱”是同时。“差别”,即了别。“分段”,即分析。就在那前“五识”现起的同时,便“因”了别、分析五尘之“相”,而产生觉“知”,“当知”这个觉知便“是”第六“意识”生起之“因”。
“彼身转,彼不作是念:‘我展转相因,自心现妄想计著转。’
= 唐译:然彼诸识不作是念:‘我等同时展转为因。’
= “彼身转”:“彼”七识生起之时。
= “彼不作是念”:诸识是没有这样自觉力的。
= “我展转相因,自心现妄想计著转”:“我”等诸识,是由于“展转”互“相”为“因”,且于“自心”所“现”之种种境界上,“妄想”分别“计著”而生起。
“而彼各各坏相俱转;分别境界,分段差别,谓彼转。
= 唐译:而于自心所现境界,分别执著俱时而起无差别相,各了自境。
= “而彼”七识便“各各”都破“坏”了心海平静无波、寂静无生之“相”;“俱”,是同时,谓七识同时转起。
= “谓彼转”:这就是彼等诸识生起的现象。
“如修行者入禅三昧,微细习气转而不觉知,而作是念:‘识灭然后入禅正受。’
= 唐译:诸修行者入于三昧,以习力微起而不觉知,但作是念:‘我灭诸识,入于三昧。’
= “修行者”:指二乘行人。
= “识灭然后入禅正受”:认为他已灭了八识。
“实不识灭而入正受:以习气种子不灭,故不灭;以境界转,摄受不具,故灭。
= 唐译:实不灭识而入三昧;以彼不灭习气种故,但不取诸境,名为识灭。
= 而二乘之所谓灭识者,只因于六尘“境界”生起时,他压伏六识不去执取六尘,因而六识不起现行,“故”其称之为识“灭”。
“大慧,如是微细藏识究竟边际,除诸如来及住地菩萨,诸声闻、缘觉、外道修行所得三昧智慧之力,一切不能测量决了。
= 唐译:如是藏识行相微细,唯除诸佛及住地菩萨;其余一切二乘、外道定慧之力,皆不能知。
= 如是”行相“微细”之“藏识”,其“究竟”之“边际”,“除”了“诸”佛“如来及”入“地菩萨”之外,其余一切“声闻、缘觉”及“外道修行所得”之“三昧、智慧之力”都“不能”揣“测”度“量”,“决”定“了”知。
= “住地菩萨”:“住地”,即入地。
“余地相智慧巧便分别,决断句义;最胜无边善根成熟,离自心现妄想虚伪。
= 唐译:唯有修行如实行者,以智慧力了诸地相,善达句义,无边佛所广集善根,不妄分别自心所见,能知之耳!
= 其“余”已有登“地”之“相”的大菩萨,修如实行,以“智慧”力、善“巧”方“便”,“分别”诸地相,“决”了“断”定诸佛所说一切法“句”及百八句之“义”理,无有疑惑。
= “最胜无边善根成熟”:“最胜”,为最殊胜。“无边”即无量。此谓此菩萨于无量佛所,修集无边、最殊胜的善根,皆成熟之。
= “离自心现妄想虚伪”:“离”于“自”八识“心”中所“现”之无始“妄想”无明细流,“虚伪”之习气。
“宴坐山林,下中上修,能见自心妄想流注,无量刹土诸佛灌顶,得自在力,神通三昧,诸善知识,佛子眷属。
= 唐译:诸修行人,宴处山林,上中下修,能见自心分别流注,得诸三昧自在力通;诸佛灌顶,菩萨围绕。
= “诸善知识”及诸“佛子”为其“眷属”,围绕四周。
= “宴坐山林”:“宴坐”即静坐;“宴”,安也。以静坐必须身心安静,故称为宴坐。“山林”,为寂静处,修道之所。山林寂静之处,为修观有力之助缘。
= “下中上修”:因为菩萨诸地都各具有入、住、满心三个阶段,故“下中上”即是菩萨修行之次第,渐渐转胜。
宴(yàn) = 请人吃饭喝酒,聚会在一起喝酒吃饭[entertain at a banquet]。(假借为“安”。安闲,安逸[easy;leisurely]。)
“彼心意意识,自心所现自性境界,虚妄之想,生死、有海、业、爱、无知,如是等因,悉以超度。
= 唐译:知心意意识所行境界,超爱、业、无明生死大海。
= “如是等”苦“因”,都“已”能“超”越灭“度”。
= “彼心意意识”:谓“彼”菩萨于自八识之“心意意识”所行境界,无不照了。此言菩萨了心本寂。
= “生死”:指二种生死,即分段生死与变易生死。因此菩萨将速证佛果,故能超越此二种生死。
“业”:善恶等业。
“无知”:即无明。
有海 = 乃比喻三有、二十五有等生死迷界如无边之大海。亦即比喻众生沉没于生死迷界中,而不得出离;犹如船舶漂泊于大海中,不能到达彼岸。
无知 = Ajnana,谓内心昏暗,不明事理。/谓真智寂静而不动,泯绝一切分别,称为无知。实相无相,真智无智,以其无智,故能无所不知。若心起见,则有不见之相,心性离见,即遍照一切法界之义。
“是故,大慧,诸修行者应当亲近最胜知识。”
= 唐译:是故,汝等应当亲近诸佛菩萨,如实修行大善知识。
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,而说偈言:
“譬如巨海浪,斯由猛风起,洪波鼓冥壑,无有断绝时。
= “洪波鼓冥壑”:“洪”,大也。鼓动。“冥壑”海沟也。“冥”,亦作溟,海之义;或海之色黑者谓溟。“壑”,为沟。
冥(míng)
= 日,太阳,日数十,十六日而月始亏,幽暗也。昏暗[dark;obscure;dim]。(静默[quiet]/虚空渺茫[void;hollow]/愚昧[dull;muddle-headed]/通“溟”。海[ocean;sea]。)
壑(hè)
= 深谷,深沟[ravine;gully]。(小河沟;护城河[moat]。)
“藏识海常住,境界风所动,种种诸识浪,腾跃而转生。
= “藏识”之“海”其本体永远“常住”无有变异,然为六尘“境界”之“风所”鼓“动”。
腾(téng)
= 马奔腾[gallop]。(奔驰[run quickly;speed]/升入空中;上升[rise]。)
“青赤种种色,珂乳及石蜜,淡味众华果,日月与光明,
= 唐译:青赤等诸色,盐贝乳石蜜,华果日月光,非异非不异。
= “青”与“赤”等“种种色”尘,能引生眼识,“珂”贝之声能引起耳识,檀“乳”之香能引发鼻识,“石蜜”(冰糖)的甜味及其它物品的“淡”然之“味”,能引发舌识。
= “日月与光明”:日月本身与日月所发出的光明,两者非一非异。为何非一?因为日月与光明实有别,非为一物,所以非一。为何非异?因为离于日月则无光明,若无光明则非日月;又光明因日月而有,日月因其光明而显,故非异。
珂(kē)
= 似玉的美石。白玛瑙[a jade-like stone]。
乳(rǔ)
= 生子,生产[give birth to]。(喂奶[suckle]/乳汁[milk]/乳房[breast]。)
“非异非不异;海水起波浪,七识亦如是,心俱和合生。
= 唐译:意等七种识,应知亦如是,如海共波浪,心俱和合生。
= 心海中起“七识”浪“亦如是”:六尘境界现时,“心”与之“俱”起去攀缘执取,如是方有一切“和合”之法产“生”。
“譬如海水变,种种波浪转,七识亦如是,心俱和合生。
= 唐译:譬如海水动,种种波浪转,藏识亦如是,种种诸识生。
= 境风生时,七识“心”与境“俱”起而执取此等境,则有一切“和合”之法“生”起。
“谓彼藏识处,种种诸识转,谓以彼意识,思惟诸相义。
= 唐译:心意及意识,为诸相故说。
= 如是即是所“谓”的:在“彼藏识”所在之“处”,由于境生,而有“种种诸识转”起的情形;也是所“谓”的“以彼”第六“意识”,去“思惟”分别五尘“诸相”之“义”。
“不坏相有八,无相亦无相。
= 唐译:八识无别相,无能相所相。
= “八”种识之中,各个皆有“不坏”之真“相”。
= “无相亦无相”:佛说“无相”本为破“有相”执,有相执破了之后,若还存个无相,或反执此无相为有法,便大失无相之义旨,故说“亦无相”以破无相之执。
“譬如海波浪,是则无差别,诸识心如是,异亦不可得。
= “诸识”在此指前七识,“心”指阿赖耶,亦即藏识本体。前七识与阿赖耶识也是如此,其本体之本质实都一样,你若要说它们有别“异亦不可得”。
“心名采集业,意名广采集。诸识识所识,现等境说五。”
= 唐译:心能积集业,意能广积集,了别故名识,对现境说五。
= “心名采集业”:“心”指第八识。阿赖耶识能“采集”善恶诸“业”,为总报主。“采集”,执取、积集。
= “意名广采集”:“意”为第七末那识,因末那内外两边攀缘,内执第八识为我,外执前六识为我所,以其内外攀缘,故称“广采集”。
= “诸识识所识”:“诸识”,指前五识。第二个“识”字,为指第六意识。“所识”,是所分别、所了别。
= “现等境说五”:现五尘“境”,“说”是前“五”识生起之因。
尔时大慧菩萨以偈问曰:
“青赤诸色像,众生发诸识,如浪种种法,云何唯愿说。”
= 唐译:青赤诸色像,众生识显现,如浪种种法,云何愿佛说?
尔时世尊以偈答曰:
“青赤诸杂色,波浪悉无有;采集业说心,开悟诸凡夫。
= 唐译:青赤诸色像,浪中不可得,言心起众相,开悟诸凡夫。
= “采集”前七识所造之“业”者,“说”名为“心”,而究其实,原无一法可以采集。
“彼业悉无有,自心所摄离,所摄无所摄,与彼波浪同。
= 唐译:而彼本无起,自心所取离,能取及所取,与彼波浪同。
= “自心所摄离”:“自心”与其“所摄”取采集之业;“离”,是相离、分离、不和合、无之义。
= “所摄无所摄”:因此所谓心“所摄”取之业,实“无所摄”之性。
“受用建立身,是众生现识,于彼现诸业,譬如水波浪。”
= 唐译:身资财安住,众生识所现,是故见此起,与浪无差别。
= “受用建立身”:“受用”,为依报,因器世间的一切,为众生之业感所现,为众生所受用,故称依报为受用。“身”,为正报。此句为倒装句,应为:“建立受用身”。此句须与下句合解。
= “是众生现识”:“现”,为显现。“识”,为本识。此句与上句合言为:建立、成就众生之依报与正报者,为众生本识之所现。此句唐译作:“众生识所现。”
= “于彼现诸业”:“彼”,指本识。“诸业”,指依、正等业。
尔时大慧菩萨复说偈言:
“大海波浪性,鼓跃可分别;藏与业如是,何故不觉知?”
= “大海”中之“波浪”的“性”质,是依水而“鼓跃”前进,此则人人“可”以肉眼“分别”见之。
= “藏与业如是”:“藏”,为第八识。“业”,为转识,前七识;因为是第八识之业用,故称前七识为“业”。唐译:藏识如是起。
尔时世尊以偈答曰:
“凡夫无智慧,藏识如巨海,业相犹波浪,依彼譬类通。”
= 唐译:阿赖耶如海,转识同波浪,为凡夫无智,譬喻广开演。
= 第八“藏识如巨海”之深广、常住,前七转识“业相”则“犹”如巨海中之“波浪”。
= “依彼譬类通”:“彼”是指海水与波浪,及藏识与业识二者。“譬”,为譬喻。“类”,是类比。“通”,是令彼凡夫因而通晓。
尔时大慧菩萨复说偈言:
“日出光等照,下中上众生。
= 唐译:譬如日光出,上下等皆照。
“如来照世间,为愚说真实,已分部诸法,何故不说实?”
= 唐译:世间灯亦然,应为愚说实,已能开示法,何不显真实?
= “已分部诸法”:佛已分别于诸部中,开演诸识之妄的权法。
部(bù)
= 古汉地名[Bu,an ancient place]。(部落[tribe]/统率[command]/安排,布置[arrange]/分类,门类[category]。)
分部(fēn bù)
= 从总部或主团体析出的分支单位。
尔时世尊以偈答曰:
“若说真实者,彼心无真实。
= “彼”愚痴凡夫“心”中,全为无明烦恼、虚妄之相覆盖,毫“无真实”之理、智。
“譬如海波浪,镜中像及梦,一切俱时现,心境界亦然;
= “一切俱时现”:“俱时”,即同时。如海浪、镜像、及梦境,“一切俱”同“时”而“现”。唐译:俱时而显现。
= “心境界亦然”:众生之“心”与心外之“境亦然”,常如是一时而现。
“境界不具故,次第业转生。
= 唐译:境界不具故,次第而转生。
= 上两句是说一切因缘具足时,则内心外境便一时俱现。这两句是说:然而有时境界因缘不能一时具足,此时外境便次第引起业用,而逐渐令诸识展转生起。
“识者识所识,意者意谓然,五则以显现,无有定次第。
= 唐译:识以能了知,意复意谓然,五识了现境,无有定次第。
= “识者识所识”:“识者”,是指第六意识。“识所识”,上一个“识”是动词,了别之义。“所识”,是第六识所了别者,指前五识。
= “意者意谓然”:“意者”,是指第七末那识。“意谓然”的“意”为心之义。“谓”,是以为。“然”,是如此。自以为然,定断不错,执著不舍。
= “五则以显现”:“五”是前五识。“显现”,是显示现量境界。
= “无有定次第”:无有一定之次第。
“譬如工画师,及与画弟子,布彩图众形,我说亦如是。
= “我说亦如是”:我所说之法亦如是。
彩(cǎi)
= 从“彡”表示与图画、文饰相关。文采,文章才华[rich and bright colors;literary grace]。(彩色,各种颜色[color]/彩色的丝织品。又作“綵”[colored silk]。)
“彩色本无文,非笔亦非素,为悦众生故,绮错绘众像。
= 唐译:彩色中无文,非笔亦非素,为悦众生故,绮焕成众像。
= “彩色本无文”:彩色颜料之中本无图文可见可得,然以众生心攀缘故,见有和合,见种种色彩和合而生图文之想,而实彩色性离,离心意识。此喻佛所说法之文字性离,文字之中本无所有,亦无有道,亦无非道,然以众生心攀缘,见文字性非空,见文字中有道,见文字有实自性,见文字与道和合,而实不合。
= “非笔亦非素”:“笔”为彩笔,“素”为绢素、画布也。“非”于彩“笔”之中有图像可得,“亦非”于绢“素”之中有图像可得。
绮(qǐ) = 细绫,有花纹的丝织品[damask;figured woven silk
material]。(华丽;美丽[beautiful;gorgeous]。)
绮错(qǐ cuò) = 谓如绮纹之交错。/形容文辞雕饰华丽。
绘(huì)
= 五彩绣品[multicoloured embroider]。(绘画[draw;paint]。)
“言说别施行,真实离名字,分别应初业,修行示真实;
= 唐译:言说则变异,真实离文字,我所住实法,为诸修行说。
= “言说别施行”:至于种种“言说”为特“别施”设而举“行”。
= “真实离名字”:“名字”唐译作“文字”。此句谓真实究竟之理为离于文字言说,是故行者应不著文字言说,循名取实。
= “分别应初业”:“分别”,为广分别。“初业”,为初发心修行道业之人。此谓:为初发心人,应广分别诸法,令其易了,易可得入。
= “修行示真实”:“修行”,为真实修行之人,或久远修行之人。对如是行人则示以究竟真实之道,以其机已熟故,堪能悟入,堪当大法。
“真实自悟处,觉想所觉离,此为佛子说,愚者广分别。
= 唐译:真实自证处,能所分别离,此为佛子说,愚夫别开演。
= “为”大根能顿入而解真实之“佛子”而“说”,若应“愚者”则须“广”以言教,种种“分别”诸相。
= “真实自悟处”:真实之理,乃修行者自悟之境界,亦是此经所谓:“自觉圣趣”。
= “觉想所觉离”:“觉想”,为能觉想。“所觉”,为所觉想。此真实之处乃能觉所觉、能想所想,悉皆远离。
“种种皆如幻,虽现无真实;如是种种说,随事别施设。
= 唐译:种种皆如幻,所见不可得,如是种种说,随事而变异。
= “随事”应机而分“别施设”建立。
“所说非所应,于彼为非说。
= 若所说之法,为非所应之机,则于听者反成非说。
“彼彼诸病人,良医随处方;如来为众生,随心应量说;
= 唐译:譬如众病人,良医随授药,如来为众生,随心应量说。
= “良医随处方”:“良医”,指如来,以如来能治众生一切身心之病。“随处方”,为随众生之病而开与处方。
处(chú)
= 中止;停止[stop]。(居住;生活[dwell]/处所;地方。人或物所在的地方[location;place]/相交,交往[get along;have social intercourses with]/治理;办理[manage]。)
处方(chǔ fāng) = 所开的药方[prescription;prescribe]。
“妄想非境界,声闻亦非分;哀愍者所说,自觉之境界。
= 唐译:世间依怙者,证智所行处,外道非境界,声闻亦复然。
= “声闻亦非分”:“声闻亦非”其“分”。
= “哀愍者所说,自觉之境界”:此为哀愍一切世间之如来,所说其自证自觉之境界。
“复次大慧,若菩萨摩诃萨,欲知自心现量,摄受及摄受者妄想境界,当离群聚、习俗、睡眠,初、中、后夜,常自觉悟,修行方便;当离恶见经论、言说,及诸声闻缘觉乘相,当通达自心现妄想之相。
= 唐译:菩萨摩诃萨,若欲了知能取所取分别境界,皆是自心之所现者,当离愦闹、昏滞睡眠,初中后夜勤加修习,远离曾闻外道邪论及二乘法,通达自心分别之相。
= “摄受及摄受者”:即能摄受及所摄受者,亦即能取与所取,能取者为心,所取者为境。
= “当离群聚、习俗、睡眠”:“群聚、习俗”者,愦闹也。习俗者,如年节、婚丧、喜庆、乃至生日等,如是愦闹之处皆为掉散之源,令心动荡不静,种种虚妄相现,遮障真智本明;故修真实行者,必先当远离如是外虚妄境;离外虚妄,方能渐了自心内虚妄相;如是内外妄相既了,即得见真,故如来首以此劝修。又,当离睡眠者,以睡眠为昏沉之至,盖睡眠时,除一息外,犹如死人,其心之不明,至于极点,毫无自主力,完全随业水飘荡,平添诸业,是故修真实行者必须离于凡夫五欲中之睡眠,方能渐得一心澄明,时时觉悟,无有忘失。
= “初、中、后夜”:即初夜分、中夜分、后夜分。印度习俗分一日为六时,即昼三时,夜三时。
= “修行方便”:所谓“方便”者,即是法门。以一切门皆为出入方便而设,故称法门为方便,以其为学法者之门径也。
= “当离恶见经论言说”:“恶见”,指外道之邪恶之见。“恶见经论”为外道宣扬恶见之论典;“言说”,为宣扬此等恶见之人所作之言说议论。
= “当通达自心现妄想之相”:若如是依佛言修行,当能通达自心所现妄想之相。“通达”,即觉悟、彻见、了达。
“复次大慧,菩萨摩诃萨建立智慧相住已,于上圣智三相当勤修学。
= 唐译:菩萨摩诃萨住智慧心所住相已,于上圣智三相当勤修学。
= 应“当”更进一步,精“勤修学”最“上”殊胜的“圣智三相”。
= “建立智慧相住已”:这是指前面所说的“当离群聚”以至“常自觉悟”等修行之相。此为智者所住,入道修证之初相,以住此相,便能建立、成就智慧,故称此初相为“建立智慧相。”“住”,是安住,于其中身心自在、不动,故称安住,亦是住持之义。此句唐译作:“住智慧心所住相已。”魏译作:“建立住持智慧心相”。
“何等为圣智三相当勤修学?所谓无所有相,一切诸佛自愿处相,自觉圣智究竟之相。
= 唐译:所谓无影像相、一切诸佛愿持相、自证圣智所趣相。
“修行得此已,能舍跛驴心智慧相,得最胜子第八之地,则于彼上三相修生。
= 唐译:诸修行者获此相已,即舍跛驴智慧心相,入菩萨第八地,于此三相修行不舍。
= “跛驴心智慧相”:驴是笨、愚痴之义,“跛驴”,即又笨又蹩脚。若菩萨“修行得此”三圣智相“已”(之后)便“能舍”弃二乘陋劣的“跛驴心智慧相”。
= “则于彼上三相修生”:则能于上面所说的圣智三相因修行而得生起。
跛(bǒ) = 瘸,腿或脚有毛病[walk lamely]。
驴(lǘ) = 驴子[ass;burro;donkey]。
“大慧,无所有相者,谓声闻缘觉及外道相,彼修习生。
= 唐译:无影像相者,谓由惯习一切二乘、外道相故而得生起。
= 无所有相是指无诸“声闻、缘觉及外道”之“相”,(以见其相空故),“彼”正智是因“修习”一切法空、无所有,而得“生”起者。
“大慧,自愿处相者,谓诸先佛自愿处,修生。
= 唐译:一切诸佛愿持相者,谓由诸佛自本愿力所加持故而得生起。
= 自愿处相是指过去诸“佛”,于因地中修行时,“自”所发之本“愿”,菩萨于此“处”,因“修”行亦得“生”起与佛无二之度世弘愿。
“大慧,自觉圣智究竟相者,一切法相无所计著,得如幻三昧身,诸佛地处进趣行生。
= 唐译:自证圣智所趣相者,谓由不取一切法相,成就如幻诸三昧身,趣佛地智故而得生起。
= 自觉圣智究竟相是因为修习以中道正智观察,而于“一切”空与有等“法相”皆“无所”妄“计”执“著”,因为不著一切法相,而“得”成就“如幻三昧”上妙之“身”,更于“诸佛地”之“处”精“进趣”向修“行”而得“生”起此自觉圣智究竟之相。
“大慧,是名圣智三相,若成就此圣智三相者,能到自觉圣智究竟境界。
= 唐译:若得此相,即到自证圣智所行之处。
“是故大慧,圣智三相当勤修学。”
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知大菩萨众心之所念,名圣智事分别自性经,承一切佛威神之力而白佛言:“世尊,唯愿为说圣智事分别自性经,百八句分别所依;如来应供等正觉依此分别,说菩萨摩诃萨入自相共相妄想自性,以分别说妄想自性故,则能善知周遍观察人法无我,净除妄想,照明诸地,超越一切声闻缘觉,及诸外道诸禅定乐,观察如来不可思议所行境界,毕定舍离五法自性,诸佛如来法身智慧,善自庄严,超幻境界,升一切佛刹兜率天宫,乃至色究竟天宫,逮得如来常住法身。”
= 唐译:唯愿为说百八句差别所依圣智事自性法门;一切如来应正等觉,为诸菩萨摩诃萨堕自共相者,说此妄计性差别义门;知此义已,则能净治二无我观境,照明诸地,超越一切二乘、外道三昧之乐;见诸如来不可思议所行境界,毕竟舍离五法、自性;以一切佛法身智慧而自庄严,入如幻境,住一切刹兜率陀宫、色究竟天,成如来身。
= “圣智事分别自性经”:“自性”,为三自性,即依他起自性,遍计自性、及圆成实自性。此三自性为圣智所知,且唯圣智所能分别,而用于度化众生之事(“事”,即度化众生之事),故称“圣智事分别自性”,“经”是法门之义,以经者为贯彻一切法门,故名法门为经。唐译作:“圣智事自性法门”。
= “百八句分别所依”:“百八句分别”为倒装,实为:“分别百八句”,“分别”为动词。圣智事分别自性经,是诸佛如来用来分别百八句的;也就是说:诸佛“依”圣智事分别自性经,来“分别”百八句。
= “依此分别”:“此”,是指圣智事分别自性经。
= “说菩萨摩诃萨入自相共相妄想自性”:诸佛“如来应供等正觉依此”圣智事“分别”,而能为“菩萨摩诃萨”开示解“说”,种种堕“入”诸法“自相共相”自性及“妄想自性”的行相,令其觉了。
= “舍离五法自性”:由观如来境界,而能“毕”竟决“定舍离”相、名、妄想、正智、如如等“五法”及依他、遍计、圆成三“自性”。
逮(dài)
= 赶上;及;到[overtake;catch sb. up;catch up with]。
佛告大慧:“有一种外道作无所有妄想计著:觉知因尽,兔无角想,如兔无角,一切法亦复如是。
= 唐译:有一类外道,见一切法随因而尽,生分别解,想兔无角,起于无见如兔角无,一切诸法悉亦如是。
= “作无所有妄想计著”:以一切法为无所有,起如是之妄想遍计执著。“作”,是起之义。
= “觉知因尽”:谓彼外道观察因缘法,觉知因缘有时而尽,或有处而尽,亦即某些因缘非遍于一切处。“尽”,亦是无之义。譬如见兔无角,就说:“你看,兔没角!”接着又继续妄想:“为什么兔无角呢?既然其它许多动物都有生角的因缘,为什么兔没有此因缘?可见因缘法有时而尽,有些地方没有因缘法,如兔就没有生角的因缘,可见因缘法是空无的!”
“大慧,复有余外道,见种、求那、极微陀罗骠,形处、横法各各差别,见已计著:无兔角横法,作牛有角想。
= 唐译:复有外道,见大种、求那、尘等诸物,形量分位,各差别已,执兔无角,于此而生牛有角想。
= “见”四大“种”之功德(“求那”)为实能成就,乃至“极微”极微的微尘(“陀罗骠”)等一切法。
= “求那”:功德,或功能。
= “形处”:形像、处所。
= “横法”:为诸法之形量分位,亦即分布之法。
= “无兔角横法”:起如是见已,计著实无兔角这种形量分位,因不见兔有角是实,相反的却见牛有角,因而作牛实有角,牛角是实。
“大慧,彼堕二见,不解心量,自心境界,妄想增长。
= 唐译:彼堕二见,不了唯心,但于自心增长分别。
= “不解心量”:“心量”,唯心现量。以一切法皆是唯心现量,离于有无,而彼外道于自心所现之诸法上,妄想执著,分别有无,而执或有、或无为实。
= “自心境界”:于自心所现之种种境界上,起种种妄想分别,并令此等妄想增长不已。此句唐译作:“但于自心增长分别。”
“身、受用建立,妄想根量。
= 唐译:身及资生器世间等,一切皆唯分别所现。
= 众生之色“身”(正报),与为众生所“受用”的器世间(依报)等种种诸法之“建立”成就,皆是藏海识浪“妄想”之心量(“根量”)。
“大慧,一切法性亦复如是,离有无,不应作想。
= 唐译:应知兔角离于有无,诸法悉然,勿生分别。
“大慧,若复离有无而作兔无角想,是名邪想,彼因待观,故兔无角不应作想,乃至微尘分别自性悉不可得。
= 唐译:云何兔角离于有无?互因待故;分析牛角乃至微尘,求其体相终不可得。
= “彼因待观”:待是互待。兔本无角,若光见兔不会起“兔无角”之想,因见牛有角,有牛角之对待而观,才说:为什么兔无角?而起兔无角之种种妄想分别。
待(dài) = 等待,等候[wait for]。(对待[treat;deal with]/暂时停留[stay]。)
“大慧,圣境界离,不应作牛有角想。”
= 唐译:圣智所行,远离彼见,是故于此不应分别。
= 圣智之境界为远离如是二见,故不应于有所见之处作如“牛实有角”这样的妄想分别。
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白佛言:“世尊,得无妄想者,见不生相已,随比思量观察,不生妄想言无耶?”
= 唐译:彼岂不以妄见起相,比度观待妄计无耶?
= “随”即“比”度“思量观察”牛角之有,而后方立兔“不生”角之“妄想”,因而执“言”兔角“无”所有呢?
佛告大慧:“非观察不生妄想言无。
= 唐译:不以分别起相待以言无。
= 彼执无见者,并“非”因“观察”比待牛角之有,而成兔角“不生”之“妄想”,因而立“言”兔角为“无”所有,而落于无见。
“所以者何?妄想者,因彼生故。
= 唐译:何以故?彼以分别为生因故。
= 所谓‘兔无角’之“妄想”,实在是“因彼”人自内心之妄想而“生故”,非由待观外法而生妄想。
“依彼角生妄想,以依角生妄想,是故言:依因故,离异不异,故非观察不生妄想言无角。
= 唐译:以角分别为其所依,所依为因;离异不异,非由相待显兔角无。
= “依彼角生妄想”:“依彼”兔“角”之有无而“生妄想”。
= “依”其内心之妄想为“因故”,起有无见,然兔角无与内心妄想这两者,实非一非异,“离”于“异”与“不异”。 (因“内心妄想”是因,“兔无角”是果,因与果别,所以非一;“兔角无”是妄想,内心无明妄想也是妄想,所以非异。)
“大慧,若复妄想异角者,则不因角生;若不异者,则因彼故,乃至微尘分析推求,悉不可得。
= 唐译:若此分别异兔角者,则非角因;若不异者,因彼而起,分析牛角乃至极微,求不可得。
= “若复妄想异角者”:如果内心之无明妄想异于兔角无之念头的话,“不”须“因角”而“生”。
= “若不异者,则因彼故”:“若”妄想“不异”于兔角“者”,“则”如今妄想却“因彼”兔角而生,“故”非不异。
“不异角故,彼亦非性。
= 唐译:异于有角言无角者,如是分别决定非理。
= 以妄想不异于兔角故,两者既然不异,则兔角亦无自性。“非性”,即无性,无性者,无自性也。
“二俱无性者,何法、何故而言无耶?
= 唐译:二俱非有,谁待于谁?
= 既然妄想与兔角“二”者“俱无”自“性”可得,则“何”等“法”,因“何”缘“故而言”其“无”呢?
“大慧,若无故无角,观有故言兔无角者,不应作想。
= 唐译:若相待不成,待于有故言兔角无,不应分别。
= “若无故无角”:若知无牛兔二角之性,故实无牛兔二角相对而立。
“大慧,不正因故,而说有无,二俱不成。
= 唐译:不正因故,有无论者,执有执无,二俱不成。
= 以其为“不正因故”。(亦即“牛有角”,不得为“兔无角”之因;换言之,“牛有角”之因,不得生“兔无角”之果,故说其为不正因。)
“大慧,复有余外道,见计著色空事,形处横法,不能善知虚空分齐,言色离虚空,起分齐见妄想。
= 唐译:复有外道,见色形状、虚空分齐而生执著,言色异虚空起于分别。
= 见诸法相而“计著色”与“空”之“事”,及其“形”像“处”所、分位等“法”。
分齐 = 指限界、差别。又指有所差别之内容、范围、程度,或指具有程度差别之阶位、身分等。为佛教论书中之常用语汇;其不云‘分别’或‘界别’等语者,概用以强调程度上之差异、区别,而非仅为一般性质之异同出入而已。后世多与‘分际’一词混同。
“大慧,虚空是色,随入色种。
= “虚空”即“是色”,以虚空之性“随”缘而成(“入”)“色种。
“大慧,色是虚空,持所持处所建立。
= 唐译:能持、所持建立性故。
= “色”即“是虚空”,因色乃是能“持”的虚空,与其“所持”的色种,两者因缘和合之“处”,“所”共成就“建立”之性。
“性色空事,分别当知。
= 唐译:色、空分齐应如是知。
= “色”与“空”二种“事”物之微妙“分别”,应“当”善“知。
“大慧,四大种生时,自相各别,亦不住虚空,非彼无虚空。
= 唐译:大种生时,自相各别,不住虚空中,非彼无虚空。
= 四大种地、水、火、风之自相各为坚、湿、暖、动,各有差别。
“如是大慧,观牛有角,故兔无角。
= 唐译:兔角亦尔,观待牛角言彼角无。
“大慧,又牛角者,析为微尘,又分别微尘刹那不住,彼何所观故而言无耶?
= 唐译:分析牛角乃至微尘,又析彼尘,其相不现;彼何所待,而言无耶?
= “彼”外道人以“何”物来对“观”。
= 唐译:彼何所待而言无耶?
“若言观余物者,彼法亦然。”
= 唐译:若待余物,彼亦如是。
= “若言”对“观余物者”,则“彼法亦”不得成立。(亦即,若其他法亦是以对观而得,则那些法也都同样不能成立;换言之,一切对观而得之法,皆为虚妄,皆不得成立。)
尔时世尊告大慧菩萨摩诃萨言:“当离兔角牛角、虚空形色异见妄想。
= 唐译:汝应远离兔角、牛角,虚空及色,所有分别。
= 汝等诸菩萨应“当”远“离”于“兔角”与“牛角、虚空”与“形色”等一切差别“异见”之“妄想”分别。“异见”,为差别见,即见法有异也。唐译:“汝应远离兔角牛角、虚空及色所有分别”。
“汝等诸菩萨摩诃萨,当思惟自心现妄想,随入为一切刹土最胜子,以自心现方便而教授之。”
= 唐译:汝及诸菩萨摩诃萨,应常观察自心所见分别之相,于一切国土,为诸佛子说观察自心修行之法。
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,而说偈言:
“色等及心无,色等长养心,身受用安立,识藏现众生。
= 唐译:心所见无有,唯依心故起,身资所住影,众生藏识现。
= “色等及心无”:色与心本皆无体,此颂心境两空。
= “色等长养心”:但凡愚不了,却取色等外法以长养其妄心。
“心意及与识,自性法有五,无我二种净,广说者所说。
= 唐译:心意及与识,自性五种法,二无我清净,诸导师演说。
= 八识、五法、三自性、二种无我、皆本自清净无相。
= “广说者”:即是佛。
“长短有无等,展转互相生,以无故成有,以有故成无。
= 唐译:长短共观待,展转互相生,因有故成无,因无故成有。
= 此颂牛兔二角展转待观,互相为因,而成有无等妄想分别。
“微尘分别事,不起色妄想。
= 唐译:微尘分析事,不起色分别。
= 分别微尘及一切法,不起色与虚空之分别。
“心量安立处,恶见所不乐,觉想非境界,声闻亦复然,
= 唐译:唯心所安立,恶见者不信,外道非行处,声闻亦复然。
= “心量安立处”:此为颂上思惟自心,离有无计,为圣智心量安立之处。
= “觉想非境界”:“觉想”,为依见闻觉知之妄想。此句即:亦非凡夫觉想之境界。
“救世之所说,自觉之境界。”
= 唐译:救世之所说,自证之境界。
= “自觉”圣智“之”真“境界”。
尔时大慧菩萨为净除自心现流故,复请如来,白佛言:“世尊,云何净除一切众生自心现流?为顿、为渐耶?”
= 唐译:云何净诸众生自心现流?为渐次净,为顿净耶?
= “净除自心现流”:“流”,即是流注生灭相。此句谓:净除自心所现、潜在之流注生灭相。
= “为顿、为渐”:是一时顿除顿净?还是次第地渐除渐净?
佛告大慧:“渐净非顿,如庵罗果,渐熟非顿,如来净除一切众生自心现流亦复如是,渐净非顿。
= 唐译:诸佛如来净诸众生自心现流亦复如是,渐净非顿。
= 净除自心现流是“渐”次“净”除,并“非”一时“顿”净顿除。
“譬如陶家造作诸器,渐成非顿,如来净除一切众生自心现流亦复如是,渐净非顿。
= 唐译:如陶师造器。
陶(táo) = 陶丘[Taoqiu mountain]。(烧制陶器的匠人[potter]/制作瓦器[make
earthernware]。)
“譬如大地渐生万物,非顿生也,如来净除一切众生自心现流亦复如是,渐净非顿。
= 唐译:譬如大地生诸草木,渐生非顿。
“譬如人学音乐、书画、种种伎术,渐成非顿,如来净除一切众生自心现流亦复如是,渐净非顿。
伎(jì) = 党与,同党的人[companion]。(同“妓”。歌女,舞女[a
female performer]/泛指歌舞表演[performance]/通“技”。技艺,本领[artistry;skill]。)
“譬如明镜,顿现一切无相色像,如来净除一切众生自心现流,亦复如是,顿现无相、无有,所有清净境界。
= 唐译:譬如明镜,顿现众像而无分别;诸佛如来净诸众生自心现流,亦复如是,顿现一切无相境界而无分别。
= “顿现一切无相色像”:明镜现像,心无分别,为一时顿现,无有先后。“无相色像”,色像而言无相者,以一切色像之像体本空,且明镜所现像,像即无像,故说“无相色像”。
= “顿现无相、无有”:“无有”,即是空、无所有。
= “所有清净境界”:“所有”是一切之义。
“如日月轮,顿照显示一切色像,如来为离自心现习气过患众生,亦复如是,顿为显示不思议智最胜境界。
= 唐译:如日月轮,一时遍照一切色像;诸佛如来净诸众生自心过习,亦复如是,顿为示现不可思议诸佛如来智慧境界。
= “如来为离自心现习气过患众生”:“如来为”求远“离自心”所“现”种子与现行“习气”的“过患”之“众生”显示圣智境界。
“譬如藏识,顿分别知自心现及身安立受用境界,彼诸依佛亦复如是,顿熟众生所处境界,以修行者,安处于彼色究竟天。
= 唐译:譬如藏识,顿现于身及资生国土一切境界;报佛亦尔,于色究竟天,顿能成熟一切众生令修诸行。
= “譬如藏识”:“譬如”菩萨摩诃萨已证入第八“藏识”之体者,获本觉智,而“顿”能以智“分别”了“知”众生一切“自心”所“现”之相,“及”其根“身”之“安立”、与“受用”器界等一切“境界”。
= “彼诸依佛”:“依佛”,即报身佛,因报佛为依于法身佛,故称依佛。
= “顿熟众生所处境界”:顿能一时成“熟”大根“众生”于其“所处”之国土“境界”,然后“以修行者”之身份,而“安处”之“于彼”报佛所居之“色究竟天”。
“譬如法佛所作依佛,光明照曜;自觉圣趣,亦复如是,彼于法相,有性无性,恶见妄想;照令除灭。
= 唐译:譬如法佛,顿现报佛及以化佛光明照曜;自证圣境,亦复如是,顿现法相而为照曜,令离一切有无恶见。
= “譬如法佛所作依佛”:“法佛”即法身佛。“依佛”即报身佛。“所作”,即所现。法佛与报佛只是体与用之差别,其实则无有彼此色相可见,纯是寂光身上。
= “自觉圣趣”:“自觉圣趣”是圣心自证之妙觉如如真境。“彼”,是指已证入自觉圣趣的圣人。如来所证之自觉圣趣也是与法佛报佛之光明无量一样,于一切外道执法相为有性或无性之恶见妄想,都能一时照耀,令其除灭。
“大慧,法依佛说一切法,入自相、共相;自心现习气因;相续妄自性计著因;种种不实如幻,种种计著不可得。
= 唐译:法性所流佛,说一切法自相共相,自心现习气因相,妄计性所执因相,更相系属种种幻事皆无自性;而诸众生种种执著取以为实,悉不可得。
= “法依佛”:“法”,是法身。“依”,是报身。法身为体,报身为用,全体起用,故合而为一。
= “自心现习气因,相续妄想自性计著因”:众生之所以有自共相的妄计,共有两种原因:一、是众生自八识心中所现的无明习气之因。二、是由于这无明妄想相续不断,更缘外境界,起种种计著之因。
“复次大慧,计着缘起自性,生妄想自性相。
= 唐译:妄计自性执著缘起自性起。
= 谓众生由于妄计执著缘起诸法有实自性,而生起妄想之自性与自相。
“大慧,如工幻师,依草木瓦石,作种种幻,起一切众生若干形色,起种种妄想,彼诸妄想亦无真实。
= 唐译:譬如幻师以幻术力,依草木瓦石幻作众生若干色像,令其见者种种分别,皆无真实。
若(ruò) = 顺从[be obedient to]。(如此,这样[such]/或;或者[or]/约计/你
<们>;你<们>的[you;your]。)
若干(ruò gān) = 比两个多但比许多要少的一个不定数目[several]。
“如是大慧,依缘起自性,起妄想自性,种种妄想心、种种相、行事、妄想相;计著习气妄想,是为妄想自性相生。
= 唐译:此亦如是,由取著境界习气力故,于缘起性中,有妄计性种种相现,是名妄计性生。
= “依缘起自性,起妄想自性”:由于计著缘起诸法有实自性,而起妄想自性。由缘起生妄想。缘起自性即是依他起性,妄想自性即是遍计所执性。
= “种种妄想心、种种相、行事”:由于有妄想自性生起,因而有种种妄想心现。妄想自性为本,种种妄想心为枝末。“种种相”,再因有种种妄想心现起,故即见种种相。“行事”,亦即行种种事。且因心见种种相,故起而行种种事。
= “妄想相”:谓这些都是妄想之行相。
“大慧,是名依佛说法。
= 唐译:是名法性所流佛说法相。
= 这就是依佛(报佛)所说之法。
“大慧,法佛者,离心自性相,自觉圣所缘境界,建立施作。
= 唐译:法性佛者,建立自证智所行,离心自性相。
= “法佛者,离心自性相”:法佛无相,唯一如如真智觉性,故实无说无示,以法体离言,是故法佛所说为无说之说,离言之言。法佛者,无有说示,其法体但离心之自性与自相。
= “自觉圣所缘境界”:“自觉圣”,即自觉圣智,亦即圣人内身自证之智慧。“所缘”,即所依,或所行。离心自性相,乃为诸佛自觉圣智所依之境界。
= “建立施作”:“建立”法身,“施作”报化二身。
“大慧,化佛者,说施、戒、忍、精进、禅定、及心智慧,离阴界入解脱识相,分别观察建立,超外道见、无色见。
= 唐译:化佛说施、戒、忍、进、禅定、智慧,蕴界处法,及诸解脱诸识行相,建立差别;越外道见,超无色行。
= “化佛”:即化身佛。化佛所说,为依众生根器,而分别开演三乘之法,以度脱众生。
= “离阴界入解脱识相”:“离”五“阴”、十八“界”、十二“入”,而得“解脱”诸“识”之行“相”。
= “分别观察建立”:化佛分别观察众生根机欲乐,而建立三乘诸法。
= “超外道见、无色见”:“超”越“外道”所执之有无断常等恶“见”,与计“无色”界为涅槃之妄“见”。
六波罗蜜多/六波罗蜜 = Cha-parami,译作六度、六度无极、六到彼岸。波罗蜜译为度,为到彼岸之意。即为达成理想、完成之意。乃大乘佛教中菩萨欲成佛道所实践之六种德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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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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施波罗蜜/檀那波罗蜜/布施度无极/布施波罗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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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na-parami,有财施、法施(教以真理)、无畏施(除去众生恐怖,使其安心)三种,能对治悭贪,消除贫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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悭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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戒波罗蜜/尸罗波罗蜜/戒度无极/持戒波罗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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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ila-parami,持守戒律,并常自省,能对治恶业,使身心清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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恶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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忍波罗蜜/羼提波罗蜜/忍辱度无极/忍辱波罗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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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hanti-parami,忍耐迫害,能对治嗔恚,使心安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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嗔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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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波罗蜜/毗梨耶波罗蜜/精进度无极/精进波罗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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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riya-parami,实践其他五德目时,上进不懈,不屈不挠,能对治懈怠,生长善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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懈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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禅波罗蜜/禅那波罗蜜/禅度无极/禅定波罗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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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hana-parami,修习禅定,能对治乱意,使心安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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乱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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慧波罗蜜/般若波罗蜜/明度无极/智慧波罗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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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nna-parami,能对治愚痴,开真实之智慧,即可把握生命之真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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愚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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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慧,又法佛者,离攀缘,攀缘离,一切所作根量相灭,非诸凡夫、声闻、缘觉、外道计着我相所著境界;自觉圣究竟差别相建立。
= 唐译:法性佛,非所攀缘,一切所缘、一切所作相、根量等相悉皆远离,非凡夫、二乘及诸外道执著我相所取境界。
= “离攀缘、攀缘离”:第一个“攀缘”是所攀缘,所攀缘的是境。第二个是“攀缘”是能攀缘,能攀缘的是心。法佛为已离于所攀缘的境,与能攀缘的心。
= “一切所作根量相灭”:“所作”者为境,因境为心所作者。“根量”,为心量。因心境、能所既离,则一切能作之心量,与所作之境量等相,尽皆寂灭,亦即离一切相。
= “自觉圣究竟差别相建立”:“自觉圣”,自觉圣智。
攀缘 = Alambana,攀取缘虑之意。指心执着于某一对象之作用。众生之妄想缘取三界诸法,此乃一切烦恼之根源。盖凡夫之人,妄想微动即攀缘诸法;妄想既有所攀缘,则善恶已分;善恶既分,则憎爱并炽;由是,内烦众结,外生万疾;此皆攀缘作用所致者。
“是故大慧,自觉圣究竟差别相,当勤修学,自心现见,应当除灭。
= 唐译:于自证圣智胜境界相,当勤修学;于自心所现分别见相,当速舍离。
“复次大慧,有二种声闻乘通、分别相。
= “通”,声闻皆依佛教而修,故称通。“分别”,声闻亦有利纯两种,故称别。此句倒装,义为:声闻乘有通及别二种相。魏译及唐译皆作:“声闻乘有二种差别相。”
“谓得自觉圣差别相,及性妄想自性计著相。
= “得自觉圣差别相”:这是声闻中之利根者,依四谛修,观空证灭,得自觉智。“差别相”,此种声闻,达于我空,未了法空,故味著寂灭之乐,未至究竟,故名圣智差别相。唐译:“自证圣智殊胜相”。魏译:“于内身证得圣相”。
= “性妄想自性计著相”:这是钝根声闻所行境界之相。钝根声闻,执教起见,灭色求空,未了色相无体,而逐物计实。“性妄想”,是执法有实自性之妄想。“自性计著”,复于此等妄想,计著其自性,亦即妄上加妄。唐译:“分别执著自性相”。
“云何得自觉圣差别相声闻?谓无常、苦、空、无我境界,真谛、离欲寂灭,息阴界入自共相,外不坏相,如实知,心得寂止;心寂止已,禅定解脱三昧道果,正受解脱;不离习气,不思议变易死,得自觉圣乐住声闻,是名得自觉圣差别相声闻。
= 唐译:谓明见苦、空、无常、无我,诸谛境界离欲寂灭故,于蕴界处若自若共、外不坏相如实了知故,心住一境;住一境已,获禅解脱、三昧道果而得出离,住自证圣智境界乐,未离习气及不思议变易死,是名声闻乘自证圣智境界相。
= “无常、苦、空、无我境界”:指利根声闻,依教起修,明见无常、苦、空、无我等诸谛之境界。
= “息阴界入自共相”:“自共相”,即总、别相。“息”为息灭。息灭五阴、十二入、十八界之总相与别相。
= “外不坏相”:“外”,为外境。于外境不坏六尘之相,但摄六根,令根尘不偶,制令六识不起现行,而如实了知六境为无常、苦、空、无我。
= “正受解脱”:“正受”,即三昧。“解脱”,为心得解脱,不受三界、五欲、六尘的系缚,断三界爱,故名解脱。
= “不离习气”:“不离”,为未能脱离。“习气”,即无明种子。小乘行人虽压伏六识,制令不起,以为涅槃境界,然而其第八识之无明种子习气全在,尚未分断,所以未能离于习气。
道果 = 道,菩提;果,涅槃。由菩提之道而证涅槃之果,故称道果。
轮回/生死 = Samsara/jati-marana,谓依业因而于天、人、阿修罗、饿鬼、畜生、地狱等六道迷界中生死相续、永无穷尽之意。与‘涅槃(菩提)’相对称。又生死无尽,以海为喻,故称为生死海。生死乃苦恼之世界,故亦称生死苦海;渡越生死苦海,而到达涅槃之彼岸,此事极为困难,故又称难渡海。成唯识论卷八所举之二种生死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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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段生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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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有漏之善恶业为因、烦恼障为缘,将受三界内之粗报;其果报对于寿命之长短、肉体之大小等有一定限制,故称为分段身。受此分段身而轮回者,称为分段生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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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思议变易生死/变易生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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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罗汉、辟支佛、大力菩萨等虽不受分段生死之轮回,但以无漏之有分别业为因、所知障为缘,于界外(即三界以外)受殊胜微妙果报之身,即受意生身,再以此身来三界内修菩萨行,以至成佛果。其所受之身,因悲愿力之故,寿命、肉体皆可自由变化改易,而无一定之限制,故称为变易身。受变易身者,称为变易生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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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慧,得自觉圣差别乐住菩萨摩诃萨,非灭门乐、正受乐,顾悯众生及本愿,不作证。
= 唐译:菩萨摩诃萨虽亦得此圣智境界,以怜愍众生故,本愿所持故,不证寂灭门及三昧乐。
= “非灭门乐、正受乐”:并非为了自取寂灭门之乐,亦非为了耽于沈空滞寂的三昧正受之乐。
= “顾悯众生及本愿”:“顾愍”一切“众生”长劫流浪生死之苦,“及”其“本愿”力所持故,而长劫度生,观空而“不”实际“作证。“不作证”,即不取证。
悯(mǐn) = 怜恤[commiserate;take pity on]。
“大慧,是名声闻得自觉圣差别相乐。
“菩萨摩诃萨于彼得自觉圣差别相乐,不应修学。
= 唐译:诸菩萨摩诃萨于此自证圣智乐中,不应修学。
= “菩萨摩诃萨于彼”所“得”之“自觉圣”寂“差别相乐,不应修学”。
“大慧,云何性妄想自性计着相声闻?所谓大种青、黄、赤、白,坚、湿、暖、动,非作生,自相共相,先胜善说,见已,于彼起自性妄想。
= 唐译:所谓知坚湿暖动、青黄赤白如是等法,非作者生,然依教理见自共相分别执著,是名声闻乘分别执著相。
= “所谓”于佛所说之四“大种”之“青、黄、赤、白”种种色相,与其“坚、湿、暖、动”等性相。
= “非作生”:“作”是作者。谓此等四大之色相与性相,并非有作者而生,亦即,不是上帝或大自在天、或梵天、或造物主造的,而是因缘和合而生。
= “先胜善说”:此为佛先前胜善之说。
= “见已,于彼起自性妄想”:见佛说已,反于佛所说之诸法,起有实自性之妄想。
“菩萨摩诃萨于彼应知应舍,随入法无我相,灭人无我相见,渐次诸地,相续建立。
= 唐译:菩萨摩诃萨于此法中应知应舍,离人无我见,入法无我相,渐住诸地。
= “随入法无我想,灭人无我相见”:便能随顺法性而证入法无我相,证得法空,以证得法空之智,除灭“人无我相”之见。
= “渐次”入于菩萨“诸地”,而“相续建立”成就诸地之法身功德。
“是名诸声闻性妄想自性计着相。”
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白佛言:“世尊,世尊所说常不思议、自觉圣趣境界,及第一义境界。
= 唐译:如来所说常不思议、自证圣智第一义境。
= “常不思议、自觉圣趣境界”:“常”,为真常。“不思议”为不可思议。此谓自觉圣趣之境界乃诸佛如来法身所现之真常而不可思议境界。
= “第一义境界”:第一义即是中道实相,离于有无,诸佛如来以此为修证之正因。以此正因所证得之境界,即称为第一义境界。
“世尊,非诸外道所说常不思议因缘耶?
= 唐译:将无同诸外道所说常不思议作者耶?
= 此岂“非”与“诸外道所说”之神我、作者“常”住不变而“不”可“思议”,同其“因缘”吗?
佛告大慧:“非诸外道因缘,得常不思议。
= 唐译:非诸外道作者,得常不思议。
= “得”,为证得。并非诸外道的神我、作者等因缘,能证得与如来所证一样的真常不可思议的法身境界。
“所以者何?诸外道常不思议,不因自相成,若常不思议不因自相成者,何因显现常不思议?
= 唐译:诸外道常不思议,因自相不成;既因自相不成,以何显示常不思议?
= “不因自相成”:“自相”,为自觉相。“成”,成立、成就、修成。外道所谓之常住不变、不可思议,不是以第一义谛因缘之自觉相而修成。因为其因缘为神我、作者等。
= “何因显现常不思议”:如果说外道之常不思议境界可以不因第一义谛之自觉相而修成,则如何而得显示其真正的真常不可思议果?以因若不正,果何能正?佛意为:以神我、作者为修因,何得而能证法佛泯绝一切相之不可思议真常境界?此非妄想攀缘而何?
“复次,大慧,不思议若因自相成者,彼则应常,由作者因相故,常不思议不成。
= 唐译:外道所说常不思议,若因自相成,彼则有常;但以作者为因相故,常不思议不成。
= 然而彼外道实为由邪计之作者、神我等为修因之相,故其所谓之常不思议境界之果,实不能成立。
“大慧,我第一义常不思议,第一义因相成,离性非性,得自觉相,故有相;第一义智因,故有因;离性非性故。
= 唐译:我第一义常不思议,第一义因相成,远离有无;自证圣智所行相故有相,第一义智为其因故有因,离有无故。
= “第一义因相成”:是以第一义谛为修因之相,而得成就。
= “离性非性”:“性”,即是有性。“非性”,即是无性;有性、无性,亦即是有无二种邪见。以执一切法为有自性,或执一切空无所有,故称有性、无性。
= “得自觉相”:“得”,证得。“自觉相”,自觉圣智之相。“故有相”,故有真相。
= “第一义智因”:如来以第一义谛之智慧为修因,故有正因;不同于外道之以妄想执著之有无、断常、作者、神我等恶见邪见为因,故其非有正因。
“譬如无作虚空,涅槃灭尽,故常。
= 唐译:非作者,如虚空、涅槃、寂灭法故,常不思议。
= 虚空以无作为因,故常;涅槃以灭尽为因,故常。
“如是大慧,不同外道常不思议论。
= 唐译:是故我说常不思议,不同外道所有诤论。
“如是大慧,此常不思议,诸如来自觉圣智所得如是,故常不思议自觉圣智所得,应得修学。
= 唐译:此常不思议,是诸如来自证圣智所行真理,是故菩萨当勤修学。
“复次大慧,外道常不思议,无常性,异相因故,非自作因相力故常。
= 唐译:外道常不思议,以无常异相因故常,非自相因力故常。
= “外道常不思议,无常性”:谓外道所谓之常不思议,实为以无常为性。因其以有、无、神我、作者、微尘等为因,而有无、作者等,皆为依心意意识之妄想分别,而众生心意意识念念无常,其心所生之妄想计著,更加是无常。
= “异相因故”:“异”于常性之“相”为修“因”,“故”不得为常。
= “非自作因相力故常”:“非”以我“自”觉圣智所“作”正“因”、实“相”之“力”所成而得之“常”。
“复次大慧,诸外道常不思议,于所作,性非性、无常,见已,思量计常。
= 唐译:外道常不思议,以见所作法有已还无,无常已,比知是常。
= 诸外道所计之“常”住、“不”可“思议”境界,为“于”神我“所作”之一切诸法,见其时而有“性”、时而“非性”,有已还无,毫“无常”住之性。如是观察“见已”,反而比度“思量”而“计”能作之神我为“常”。“性非性”,即有性、无性,亦即有无。
“大慧,我亦以如是因缘所作者,性非性、无常,见已,自觉圣境界,说彼常无因。
= 唐译:我亦见所作法有已还无,无常已,不因此说为常。
= 我亦以如是神我等妄想“因缘所作”而成之一切法,为时有时无(“性非性”),有已还无,“无常”幻化,刹那不住。如是观察“见已”,即以“自觉圣”智所证“境界”而宣“说彼”所计之“常”,实为“无因”,犯无因之过咎,故知其言虚妄。
“大慧,若复诸外道因相,成常不思议,因自相性非性,同于兔角。
= 唐译:外道以如是因相,成常不思议;此因相非有,同于兔角故。
= “若复诸外道因相”:如果外道还说他们是以作者为其修因之相,而成就常住不可思议的话。
= “因自相性非性”:“性非性”,即有性无性,亦即有无之义。如果外道以作者为因相,则其因之自相之有无,即同于兔角之有无,但是自心妄计执著,并无其实。
“此常不思议,但言说妄想,诸外道辈有如是过。
= 唐译:常不思议唯是分别,但有言说。
= 外道如此所成之常不思议,为但有言说,并无实义。
“所以者何?谓但言说妄想,同于兔角,自因相非分。
= 唐译:何故彼因同于兔角?无自因相故。
= “非分”,即无分之义。谓外道于真常不可思议境界之以自觉圣智为因之相,无分。
“大慧,我常不思议,因自觉得相故,离所作性非性故常,非外性非性无常,思量计常。
= 唐译:我常不思议,以自证为因相;不以外法有已还无,无常为因。
= “因自觉得相故”:“自觉”,为自觉圣智。我所证得之真常不可思议法身境界,为以自觉圣智而得其修因之相。
= “离所作性非性故常”:“所作”,即是作者之能作与其所作之法,而能作所作,即落能所,便为无常,不得谓常。“性非性”,即有无二见。佛之真常不可思议,为离于作者之能作所作,及有无二种妄见,故为中道实义之真常。
= “非外性非性无常”:“外”,为外一切法。“性非性无常”,即有性无性,有已还无,无常变现。并非如彼外道于外一切法,见其性有已还无,生灭无常,因而思量,妄计神我为常。
“大慧,若复外性非性无常,思量计常不思议常,而彼不知常不思议自因之相,去得自觉圣智境界相远,彼不应说。
= 唐译:外道反此,曾不能知常不思议自因之相,而恒在于自证圣智所行相外,此不应说。
= “而彼”外道实“不”了“知”如来之真“常”、“不”可“思议”法身境界,为实有其“自”觉圣智而作其修“因之相”,非无因无相而得成常不思议也。然彼外道以不了此,故其实“去”证“得自觉圣智境界”之“相”极其遥“远”,其去以自觉圣智为因相之真常不可思议境界更加遥远!因此“彼”外道辈“不应说”已证常不思议境界。
“复次大慧,诸声闻畏生死妄想苦,而求涅槃,不知生死涅槃差别一切性,妄想非性,未来诸根境界休息,作涅槃想,非自觉圣智趣藏识转,是故凡愚说有三乘,说心量趣无所有。
= “不知生死涅槃差别一切性”:“非性”,为无有自性;不知生死与涅槃的差别之相等一切法性,皆是自心妄想所现,无有实自体性。唐译:不知生死涅槃差别之相,一切皆是妄分别有无所有故。
= “未来诸根境界休息”:“诸根”,为内六根。“境界”,为外六尘境界。“休息”,为令内六根与外六尘不偶,根尘不偶,则识不生,识不生则心不起,六识心不起则是身心暂得休憩止息。唐译:妄计未来诸根境灭,以为涅槃。
= “非自觉圣智趣藏识转”:“趣”,趣向。唯有诸佛如来,才得以自证之内身自觉圣智所趣境界,而将所依之藏识转为大涅槃。唐译:不知证自智境界,转所依藏识,为大涅槃。
= “说心量趣无所有”:又有人执偏空之见,说一切心量皆趣向空无一物,而落于断灭,此为执无见者。彼不知三世诸佛涅槃妙心离于有无。唐译:彼愚痴人说有三乘,不说唯心,无有境界。
“是故大慧,彼不知过去、未来、现在诸如来自心现境界,计著外心现境界,生死轮常转。
= “彼不知过去、未来、现在诸如来自心现境界”:谓彼声闻人,由于无智而不能了知三世诸佛如来所证所教之自心现境界。唐译:彼人不知去、来、现在诸佛所说自心境界。
= “计著外心现境界”:因而虚妄计著执取外尘于自心中显现影像之境界,以为实有。唐译:取心外境,常于生死轮转不绝。
“复次大慧,一切法不生,是过去、未来、现在诸如来所说。
= 唐译:去来现在诸如来说一切法不生。
“所以者何?谓自心现性非性,离有、非有生故。
= “谓自心现性非性”:谓一切法唯自心所现,其性非有实自体性。唐译:自心所见,非有性故。
= “离有、非有生故”:自心现性,不但离于有生,且离于无生,有无俱离。唐译:离有无生故。
“大慧,一切性不生,一切法如兔马等角,是愚痴凡夫不觉妄想,自性妄想故。
= “一切法如兔马等角”:“性”,是法性。若已知一切法性为真实不生之理,而还在诤辩一切法性之有无,如诤兔马角之有无,反成虚妄之有无等邪见。唐译:如兔马等角,凡愚妄取。
= “自性妄想故”:这是由于无始来执著法有实“自性”之“妄想”习气的缘“故。
“大慧,一切法不生,自觉圣智趣境界者,一切性自性相不生,非彼愚夫妄想二境界;自性身财建立趣自性相。
= “自觉圣智趣境界者,一切性自性相不生”:“一切性”,即一切法。“自性相”,即自性与自相。一切法不生之理,乃如来以自觉圣智所趣入之境界,于中,如实知见一切法之自性与自相俱毕竟无有生起。唐译:唯自证圣智所行之处。
= “非彼愚夫妄想二境界”:如来所证之不生法,非愚夫妄想分别,著于有无二法之境界。唐译:非诸愚夫二分别境。
= “自性身财建立趣自性相”:“身”,即正报。“财”,即依报。“建立”,即成就。“趣”,趣向。“自性相”,自性与自相。凡夫以依不觉,而起法有实自性之妄想,而令正报之身与依报之财,皆得以次第相续建立成就,由于长劫迷真趣妄,故其心恒趣向执著一切法有实自性与自相之无始妄想,而不能舍离。唐译:身及资生器世间等。
“大慧,藏识摄所摄相转,愚夫堕生住灭二见,希望一切性生,有、非有妄想生,非圣贤也。
= “藏识摄所摄相转”:“藏识”,即第八识本体。“摄所摄”,即能摄与所摄。“摄”,取也。能摄为心,所摄者为境。“转”,转变、生起。一切法之性与相皆是“藏识”体中所现能“摄”取之识,执取其“所摄”取之六境影像,故而有依正之“相”辗“转”生起。唐译:一切皆是藏识影像,所取、能取二种相现。
= “愚夫堕生住灭二见”:谓愚夫不了这一切皆是唯心境界,而堕于诸法实有生住灭相之妄想,更依之而起有无二种邪见。唐译:彼诸愚夫,堕生住灭二见中故。
= “有、非有妄想生”:希冀期望一切法性为实有生起,因而令有无之妄想分别随之而起。唐译:于中妄起有无分别。
“大慧,于彼应当修学。
“复次大慧,有五无间种性,云何为五?谓声闻乘无间种性、缘觉乘无间种性、如来乘无间种性、不定种性、各别种性。
= “无间种性”:其种性纯一无有间杂,故称无间种性。菩萨欲度众生,必须了解其为属于何等种性,才能顺应其习性,而为之说法。是故如来在此开示五种无间种性。又,“无间”之义,亦是自无始来,熏习不断而成种,故名无间。唐译:有五种种性。
= “不定种性”:即于以上三种种性中,没有决定,随缘而成。
= “各别种性”:此指外道,以其所执之邪见各别,故称各别种性。唐译作“无种性”,魏译作“无性”。
五种姓/五性/五种种性/五乘种性/五种乘性/五种性 =
Panca-gotrani,指众生之五种种性。法相宗将一切有情众生之机类分为五种,而定可成佛或不可成佛之说。五性之中,定性声闻、定性缘觉及无性三者,皆无佛种子,毕竟不成佛,故称‘三无’。定性菩萨及不定性中之具有佛果者,系有佛种子而必定成佛,故称‘二有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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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闻乘定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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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ravakayanabhisamaya-gotra,又作声闻定性、定性声闻、决定声闻,乃具有可证阿罗汉果之无漏种子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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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觉乘定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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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ratyekabuddhayanabhi-gotra,又作辟支佛乘性、缘觉定性、定性缘觉,乃具有可证辟支佛果之无漏种子者。
#此二种性法尔唯有生空无漏之种子,故深厌生死,专修自利乐寂之法,唯断烦恼障,证生空之理,定得自乘之果而入无余涅槃。以其不具佛种,故不成佛,即二乘所被之机,故两者合称二乘定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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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来乘定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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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thagatayanabhi-gotra,又作如来乘性、菩萨定性、定性菩萨,乃具有可证佛果之无漏种子者。以法尔具有生法二空之无漏种子,故修自利利他之行,断烦恼障与所知障,证二空真如,得菩提涅槃二转之妙果。即入无住处涅槃而成大觉圆满之极果。为大乘所被之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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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定种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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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iyataikatara-gotra,又作不定性、三乘不定性,为具有二种或三种之无漏种子者。指由本有无漏种子之差别,而于前三乘之种性尚未决定其性之机类。分为四种:(1)菩萨声闻二性不定(具有佛果、罗汉果等二种子者),(2)菩萨独觉二性不定(具有佛果、辟支佛等二种子者),(3)声闻独觉二性不定(具有罗汉果、辟支佛等二种子者),(4)声闻独觉菩萨三性不定(具有罗汉果、辟支佛及佛果等三种子者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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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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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-gotra,又作无种性、无有出世功德种性、人天乘性,虽无三乘之无漏种子,然具有可成人天果之有漏种子。上记四种性称为有般涅槃法,无性则称无般涅槃法。此种性法尔不具无漏种子,唯具有漏之种子,故不起出世无漏之智,不能解脱生死,但以修习世间之善业,得人天之善果。即所谓无性阐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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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云何知声闻乘无间种性?若闻说得阴界入自共相断,知时,举身毛孔熙怡欣悦,及乐修相智,不修缘起发悟之相,是名声闻乘无间种性。
= “若闻说得阴界入自共相断”:若闻佛或大菩萨开示说,可以四谛法而令五阴、十八界、十二入之总相与别相等惑业苦果断。唐译:谓若闻说于蕴界处自相共相。
= “及乐修相智”:声闻人一闻四谛法,即全身毛孔都欢悦舒适,并显现乐修四谛之总别相观之智。唐译:心乐修习。
= “不修缘起发悟之相”:“缘起”,即十二因缘,谓声闻之人不乐修由观十二因缘,而得发悟无生之相。唐译:于缘起相不乐观察。
熙(xī) = 曝晒;晒太阳[dry in the sun]。(和悦[kindly;amiable]。)
怡(yí) = 和悦的样子[cheerful;happy]。
相智 = 指小乘之苦、集、灭、道等四谛之总相智。据楞伽阿跋多罗宝经注解卷一下载,声闻人厌苦心切,急于求证果,故闻说知苦、断集、慕灭、修道等四谛之法时,便欢喜修此相智,而不乐修缘觉之十二因缘法发悟,故声闻仅断除现行之见思烦恼,而超越分段生死苦海,然却未能断除无明别惑,亦未能超越变易生死。
“声闻无间,见第八地,起烦恼断,习烦恼不断,不度不思议变易死,度分段死,正师子吼:‘我生已尽,梵行已立,不受后有。’
= “见第八地,起烦恼断”:“第八地”,魏译作“初地中乃至五地、六地”。唐译:于五六地断烦恼结。
= “习烦恼不断”:“习”,即是无明习气,谓现行之见思惑虽断,但无始劫来之无明熏习之烦恼仍未断。唐译:不断烦恼习。
= “不度不思议变易死”:尚不能度不可思议之变易生死。唐译:住不思议死。
= “不受后有”:此为已证灭,灭即涅槃,谓已证涅槃,故不再于三界中受后世之有。“有”者,五蕴身也。“后有”,即未来之果报,后世之身心。唐译:我生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不受后有。
“如实知,修习人无我,乃至得般涅槃觉。
= “如实知”:谓于如是等境界,如实了知,无有虚谬。
= “乃至得般涅槃觉”:小乘人修道证灭,证人空,未达法空智,而因此以为自己证得般涅槃之妄觉,此实为未证说证,故佛于他经斥为增上慢。唐译:乃至生于得涅槃觉。
“大慧,各别无间者,我、人、众生、寿命、长养、士夫,彼诸众生作如是觉,求般涅槃。
= “各别无间”:即各别无间种性,亦即是种种外道。以其所执邪见各别,故称各别,以其为长劫以来熏习不断,故称无间。唐译:复有众生求证涅槃。
= “我、人、众生、寿命、长养、士夫”:外道有执我、人、众生、寿命四相为涅槃,亦有执长养、士夫为涅槃者。“长养”,为能生长养育一切万物者。“士夫”即神我。“长养、士夫”。魏译:“作者,受者。”唐译:“言能觉知我、人、众生、养者、取者。”
“复有异外道说悉由作者,见一切性已,言此是般涅槃,作如是觉。
= “复有异外道说悉由作者”:谓还有些外道说一切法皆由作者而有。作者即时间、方位、胜性、微尘等。唐译:复有说言,见一切法因作者有,此是涅槃。
= “见一切性已”:如是见一切法性已,便言此作者即是般涅槃。
= “作如是觉”:作如是想。
“法无我见非分,彼无解脱。
= “法无我见非分”:“法无我”,即法空。而彼外道实于法无我之真知实见,毫无所知。唐译:彼无解脱,以未能见法无我故。
“大慧,此诸声闻乘无间外道种性,不出、出觉,为转彼恶见故,应当修学。
= “此诸声闻乘无间外道种性”:此皆是诸声闻乘无间种性与外道各别无间种性。唐译:“此是声闻乘及外道种性”。
= “不出、出觉”:声闻与外道皆犯同一过,即于未出离处,作出离之想。“出”,出离,即出离三界也。“觉”,想。唐译:于未出中生出离想。
= “为转彼恶见故”:唐译:应勤修习,舍此恶见。
“大慧,缘觉乘无间种性者,若闻说各别缘无间,举身毛竖,悲泣流泪,不相近缘,所有不著,种种自身,种种神通,若离若合,种种变化,闻说是时,其心随入,若知彼缘觉乘无间种性已,随顺为说缘觉之乘,是名缘觉乘无间种性相。
= “各别缘无间”:“缘”,为十二因缘。“各别”为三世各别。“无间”,为因果循环无有间断。此谓:三世各别之十二因缘,因果循环,无有间断。唐译:谓若闻说缘觉乘法。
= “不相近缘”:亦即不近一切外缘。即是缘觉乘所修之远离行。“相”字为语助词,无义。唐译:“离愦闹缘”。
= “所有不著”:即凡所有外相,皆悉不著。唐译:“无所染著”。
= “种种自身,种种神通,若离若合,种种变化,闻说是时,其心随入”:缘觉乘种性之人,有时闻说修行人因身通,而能现种种身,显种种神通,或离一身为多身,或合多身为一身,(“若”,或也),如是等种种神通之变化,若闻此等事时,其心即随顺而入,信受不违。唐译:有时闻说现种种身,或聚或散神通变化,其心信受,无所违逆。
= “若知彼缘觉乘无间种性已”:唐译:当知此是缘觉乘种性,应为其说缘觉乘法。
竖(shù) = 直立。纵[longitudinal;vertical]。与“横”相反。
“大慧,彼如来乘无间种性有四种,谓自性法无间种性,离自性法无间种性,得自觉圣无间种性,外刹殊胜无间种性。
= “彼如来乘无间种性有四种”:“有四种”,是指须具有四种重要性质,或证知四种法。唐译:如来乘种性所证法有三种。
= “自性法无间种性,离自性法无间种性”:唐译:自性无自性法。
= “得自觉圣无间种性”:“得”,证得。“自觉圣”,自觉圣智。唐译:“内身自证圣智法”。
= “外刹殊胜无间种性”:“外刹”,为指此娑婆世界外之诸佛刹土。唐译:外诸佛刹广大法。
“大慧,若闻此四事一一说时,及说自心现身财建立不思议境界时,心不惊怖者,是名如来乘无间种性相。
= “若闻此四事一一说时”:唐译:若有闻说此一一法。
= “自心现身财建立不思议境界”:自心藏体所现,而成依正之建立。“身”为正报,“财”为依报。此为阿赖耶不可思议之境界。唐译:及自心所现身财建立阿赖耶识不思议境。
= “心不惊怖者”:唐译:不惊、不怖、不畏。
“大慧,不定种性者,谓说彼三种时,随说而入,随彼而成。
= “不定种性”:即于三乘中,种性未定者。
= “说彼三种时”:“三种”指声闻、缘觉、如来三种乘之法。唐译:闻说彼三种法时。
= “随说而入,随彼而成”:随其所说之法而信入;随彼师之所教而成小、大种性。若其师教以小乘,则成声闻或缘觉乘种性,若教以如来乘法,则成如来种性。唐译:随生信解而顺修学。
“大慧,此是初治地者,谓种性建立;为超入无所有地故,作是建立。
= “初治地者”:“地”为心地。初发心修行治心地之人。唐译:为初治地人而说种性。
= “为超入无所有地”:“超”,顿超。“入”,进入、契入。“无所有地”,即无差别处,无所得之无上佛果。亦即一切幻灭皆灭。唐译:欲令其入无影像地,作此建立。
“彼自觉藏者,自烦恼习净,见法无我,得三昧乐住声闻,当得如来最胜之身。”
= “彼自觉藏者”:“彼”,是指声闻种性之行人。“觉”,觉悟、证知。“藏”,第八识。谓彼声闻人,若能自觉悟其自心第八藏识,藏体本净。唐译:若能证知自所依识。
= “自烦恼习净”:“习”,即无明习气。此接上句谓:如此,则其自心中之无明烦恼习气,便可净除。唐译:净烦恼习。
= “得三昧乐住声闻”:此谓已证得三昧,而乐住其中,沉空滞寂,得少为足的声闻心量行人。唐译:彼住三昧乐声闻。
= “当得如来最胜之身”:唐译:毕竟当得如来之身。
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,而说偈言:
“须陀槃那果、往来及不还、逮得阿罗汉,是等心惑乱。
= 唐译:预流一来果,不还阿罗汉,是等诸圣人,其心悉迷惑。
四沙门果/声闻四果/四果 = 指小乘声闻修行所得之四种证果。其阶段依次为预流果、一来果、不还果、阿罗汉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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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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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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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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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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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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须陀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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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otapanna,旧译作入流、至流、逆流。新译作预流。入流,意指初入圣者之流;逆流,谓断三界之见惑已,方违逆生死之流。又初证圣果者,预入圣道之法流,故称预流。最多于天界与人间往生七次后就能涅槃。断身见、戒取、疑。
#杂阿含经:入流分者有四种,谓亲近善男子、听正法、内正思惟、法次法向。入流者成就四法,谓于佛不坏净、于法不坏净、于僧不坏净、圣戒成就。
#杂阿含经:若比丘于此五根<信根、精进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>如实善观察,如实善观察者,于三结断知,谓身见、戒取、疑。是名须陀洹,不堕恶趣法,决定正向于正觉,七有天人往生,究竟苦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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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道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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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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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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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陀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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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kadagami,意译作一来、一往来。最多于天界与人间往返一次后就能涅槃。断身见、戒取、疑,贪瞋痴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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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道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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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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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那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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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agami,意译不还、不来、不来相。不再生于欲界。例如下一生生于色界或无色界的天界,并在天界证得涅槃。断五下分结(身见、戒取、疑、欲贪、瞋恚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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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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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罗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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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rahant,意译应、应供、应真、杀贼、不生、无生、无学、真人。证得涅槃、解脱轮回。断五上分结(色爱、无色爱、掉举、慢、无明);贪瞋痴永尽、烦恼永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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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学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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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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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乘与一乘、非乘我所说,愚夫少智慧,诸圣远离寂。
= 唐译:我所立三乘,一乘及非乘,为愚夫少智,乐寂诸圣说。
= “诸圣远离寂”:以及二乘“诸圣”人,乐修“远离”与趣向沉空滞“寂”者。
= “三乘”:指声闻、缘觉、与不定三乘。
= “一乘”:指如来乘。
= “非乘”:指外道之各别无间种性。
“第一义法门,远离于二教,住于无所有,何建立三乘?
= 唐译:第一义法门,远离于二取,住于无境界,何建立三乘?
= “二教”:指权与实二教。
“诸禅无量等,无色三摩提,受想悉寂灭,亦无有心量。”
= 唐译:诸禅及无量,无色三摩提,乃至灭受想,唯心不可得。
= “诸禅无量等”:“诸禅”,为色界之四禅定。“无量”,为禅定所修之慈、悲、喜、舍四无量心。
= “亦无有心量”:凡此种种凡夫与圣人所修之四禅八定,乃至第九次第定,皆实无有少许心量可得。
三昧/三摩提/三摩帝/三摩地 =
Samadhi,意译为等持、正定、定意、调直定、正心行处。即远离惛沉掉举,心专住一境之精神作用。三摩地之语义诸多,若于说一切有部中,为十大地法之一,与一切心、心所法相应,通于定、散,亦通于善、恶、无记之三性,而无别体。于经量部,心之一境相续而转,称为三摩地。行者住于三摩地,观想凝照,智慧明朗,即能断除一切烦恼而证得真理。七十五法之一,百法之一。
无间禅/炼禅/九次第定 = Nava nupurva-samapattayah,意为次第无间所修之九种定。指色界之四禅、无色界之四处及灭受想定等九种禅定。以不杂他心,依次自一定入于他定,故称次第定。分别为初禅次第定、二禅次第定、三禅次第定、四禅次第定、空处次第定、识处次第定、无所有处次第定、非想非非想处次第定及灭受想次第定等。深心智慧利之行者,自试其心,从初禅心起入二禅,不令异念得入,乃至入灭受想定,止息一切心识,是达禅定之至极。如是异念无间杂,亦称无间禅。又以此禅炼诸味禅,使之清净,譬如炼金,故称炼禅。九次第定中的四禅四无色定(四禅八定),并不是佛教独有,在古印度诸宗教中皆有修行。但是灭尽定则佛教独有,佛教认为九次第定皆是无欲界漏定,但灭尽定只有证阿那含或阿罗汉的佛教圣者才能进入。
四禅八定 = 四禅(梵catvari
-dhyanani),又作四静虑、色界定。即色界天之四禅。色界天之四禅与无色界天之四无色定,合之而成八定,故知八定包含四禅。四与八并举者,盖色界与无色界相对,则在色界为‘禅’,在无色界为‘定’;若以色界、无色界相对于欲界之‘散’,则色及无色二界,皆称为‘定’。故合色界之四禅定与无色界之四无色定,而称之为八定。又若区别色界及无色界之禅定,则色界之禅定‘定、慧均等’,无色界之禅定,其相微细而‘定多慧少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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色界定/四禅定/四静虑/四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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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attari jhanani,指用以治惑、生诸功德之四种根本禅定。亦即指色界中之初禅、第二禅、第三禅、第四禅,故又称色界定。禅,禅那(梵dhyana)之略称;意译作静虑,即由寂静,善能审虑,而如实了知之意,故四禅又称四静虑、四定静虑。此四禅之体为‘心一境性’,其用为‘能审虑’,特点为已离欲界之感受,而与色界之观想、感受相应。自初禅至第四禅,心理活动逐次发展,形成不同之精神世界。或谓自修证过程而言,前三禅乃方便之阶梯,仅第四禅为真实之禅(真禅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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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空定/四空处定/四无色/四无色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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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attari arupa-samapattayah,指超离色法(物质)系缚之四种境界。即由思惟四无色界所得之定。若欲生于此四无色界,则必须修习四无色定;换言之,四无色定,乃对治色法之系缚,灭除一切对外境之感受与思想的修行,及藉此修行所达到的清净无染、虚空静寂之精神境界。
(一)空无边处定/空处定 = 此定超越色界之第四禅,灭除障碍禅定之一切想,思惟‘空间为无限大’,亦即思惟空无边之相。
(二)识无边处定/识处定 = 此定超越空无边处定,而思惟‘识为无限大’,亦即思惟识无边之相。
(三)无所有处定/少处定 = 此定超越识无边处定,与无所有相应,即思惟无所有之相而安住之。
(四)非想非非想处定/非有想非无想定 = 此定超越无所有处定,思惟非想非非想之相,具足而安住之。此定无明胜之想,故异于灭尽定;亦非无想,故亦异于无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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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受灭定/灭受想定/灭尽三昧/灭尽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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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nna-vedayita-nirodha,即灭尽心、心所(心之作用)而住于无心位之定。与无想定并称二无心定,然无想定为异生凡夫所得,此定则为佛及俱解脱之阿罗汉远离定障所得,即以现法涅槃之胜解力而修入者。圣者远离无所有处之烦恼,其定之境地可喻为无余涅槃之寂静;故为入无心寂静之乐者,乃依修此定,即可生无色界之第四有顶天。心不相应行法之一,俱舍七十五法之一,唯识百法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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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慧,彼一阐提非一阐提,世间解脱谁转?
= 唐译:此中一阐提,何故于解脱中不生欲乐?
= “非一阐提”:此谓一阐提虽现在无善性、断善根,然非决定永远是一阐提,毕竟不生善根。
= “世间解脱谁转”:“若决定如是,而不可变者,则“世间”无始来之无信凡夫,欲求“解脱”时,“谁”可得而“转”变其恶,而令解脱?
“大慧,一阐提有二种,一者舍一切善根,及于无始众生发愿。
= “及于无始众生发愿”:以“及”二者,为“于无始”来沉沦生死之“众生”处,“发愿”度脱令尽,否则不证涅槃之菩萨阐提。唐译:为无始众生起愿故。
“云何舍一切善根?谓谤菩萨藏,及作恶言:‘此非随顺修多罗、毗尼、解脱之说。’
= “菩萨藏”:即菩萨法藏,亦即菩萨之经典也。
= “此非随顺修多罗、毗尼、解脱之说”:“修多罗“即经”,“毗尼”即律,“解脱”即禅定。唐译:此非随顺契经调伏解脱之说。
“舍一切善根故,不般涅槃。
= “故不般涅槃”:故不能得证涅槃,而长劫沉沦生死。唐译:作是语时,善根悉断不入涅槃。
“二者菩萨本自愿方便故,非不般涅槃,一切众生而般涅槃。
= “菩萨本自愿方便故”:此为菩萨本自所发愿,欲救拔一切众生而现之方便,故不取般涅槃。
= “非不般涅槃”:菩萨非因自己恶业所障而不能般涅槃。
= “一切众生而般涅槃”:以大悲愿故,为令一切众生得般涅槃,而后方自入般涅槃。唐译:愿一切众生悉入涅槃,若一众生未涅槃者,我终不入。
“大慧,彼般涅槃,是名不般涅槃法相,此亦到一阐提趣。”
= “彼般涅槃,是名不般涅槃法相”:“彼”指菩萨。彼菩萨从本以来已“般涅槃”,以其如实了知一切法自性涅槃,不更涅槃(否则即如头上安头),“是名”菩萨“不”入“般涅槃法”之行“相”。唐译:此是无涅槃种性相。
= “此亦到一阐提趣”:“此亦”令菩萨示同“到一阐提”所“趣”向之处。唐译:此亦住一阐提趣。
大慧白佛言:“世尊,此中云何毕竟不般涅槃?”
= “云何”,即何者之义。谓此二种阐提人中,那一种为毕竟不般涅槃。唐译:此中何者毕竟不入涅槃?
佛告大慧:“菩萨一阐提者,知一切法本来般涅槃已,毕竟不般涅槃,而非舍一切善根一阐提也。
= 唐译:彼菩萨一阐提,知一切法本来涅槃,毕竟不入,非舍善根。
= “本来”:从本以来。
“大慧,舍一切善根一阐提者,复以如来神力故,或时善根生。
= 唐译:舍善根一阐提,以佛威力故,或时善根生。
“所以者何?谓如来不舍一切众生故。
= 唐译:佛于一切众生无舍时故。
“以是故,菩萨一阐提不般涅槃。
= 唐译:是故菩萨一阐提,不入涅槃。
“复次大慧,菩萨摩诃萨当善三自性。
= 唐译:菩萨摩诃萨当善知三自性相。
“云何三自性?谓妄想自性、缘起自性、成自性。
= 唐译:所谓妄计自性、缘起自性、圆成自性。
= “妄想自性”:即遍计所执性。妄想又称妄计。
= “缘起自性”:即依他起性。
= “成自性”:即圆成实性。即真如第一义谛心。
“大慧,妄想自性从相生。”
= 妄想自性为从缘起相而生。此即心由境有。以心取著种种缘起之相,故起种种妄想。唐译:妄计自性从相生。
大慧白佛言:“世尊,云何妄想自性从相生?”
= 唐译:云何从相生?
佛告大慧:“缘起自性事相相,行显现事相相。
= “事相相”,即事相的复数,等于是说种种事相。第一句之义为:彼妄想自性者,由于依附缘起自性所生之种种事相。“行”,是心行。第二句之义为:再经由心行,而繁衍显现出更多的种种事相,而于此种种事相上横生计著。唐译:彼依缘起事相种类显现,生计著故。
“计著有二种妄想自性,如来应供等正觉之所建立,谓名相计著相,及事相计著相。
= “计著有二种妄想自性”:对事相之计著,会有二种妄想自性产生。唐译:彼计著事相,有二种妄计性生。
= “如来应供等正觉之所建立”:此为如来应供等正觉所建立之法要。唐译:是诸如来之所演说。
“名相计著相者,谓内外法计著。
= “内外法”,即内法与外法。内法指五蕴根身,外法指六尘等诸法。此句谓:名相计著是于内五蕴根身及外六尘诸法上,起种种计著,计其有无、一异、俱不俱等名相,故称名相计著。唐译:谓计著内外法。
内法 = 即指佛法。相对于佛教之外的其他教法,佛教自称为内法、内教、内道、内学、内明。
外法 = 佛法以外之教法、教说,乃至于世间一般的学问,称为外法、外教、外道、外学。
“事相计著相者,谓即彼如是内外自共相计著,是名二种妄想自性相。
= “自共相”,即自相与共相。妄计五蕴各有实自相,且皆不相同,称为五蕴之自相;五蕴虽自相皆不相同,然和合为一体成为人时,五蕴便成一相,称为共相。于外器世间法上,妄计四大之坚湿暖动为其实自相,且各不相同,称为四大之自相;四大和合生万物,称为共相。内五蕴、外四大六尘诸法,皆为事,于此等内外事起自相、共相实有之计著,称为事相计著。唐译:谓即彼内外法中计著自共相。
自性/自相 =
Svalaksana/svabhava,为‘共相’之对称。指自体个别之体相。亦即不与他相共通,而具有自己一定之特质者,称为自相;此系唯识宗所说。
共相 = Samanya-laksana,为‘自相’之对称。即指共通之相。亦即指不囿限于自相,而与其他诸法有共通之义相者。若为自身所仅有之特殊体相,则称为自相。盖诸法之自体,唯证智可知,不可言喻者,称为自相;而以分别心,安立施设诸法之能诠、所诠,以言语行解诸法之体义而为假智所缘者,是为共相。如一切色法皆有其各自之自相,然以‘一切万有皆是无我’来诠解诸法之空性时,此‘无我’即是共相。此乃因‘无我’系‘一切万有’所共通之义相,与‘苦’、‘空’、‘无常’等,皆系用以诠解诸法之体义者,故为共相。
“若依若缘生,是名缘起。
= “依”,所依。“缘”,所缘。“缘起”,缘起性。谓若从所依而生,或从所缘而生者,都叫缘起性。以缘起性必须要有所依,或有所缘,方能生起。唐译:从所依所缘起,是缘起性。
“云何成自性?谓离名相事相妄想。
= 唐译:谓离名相、事相一切分别。
“圣智所得,及自觉圣智趣所行境界,是名成自性如来藏心。”
= “及自觉圣智趣所行境界”:唐译:自证圣智所行真如。
= “是名成自性如来藏心”:唐译:此是圆成自性,如来藏心。
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,而说偈言:
= 唐译:世尊即说颂言。
“名相觉想,自性二相,正智如如,是则成相。”
= 唐译:名相分别,二自性相,正智真如,是圆成性。
= “名相觉想”:“觉想”,即妄想。此即五法中之名、相、妄想三者。
= “自性二相”:“自性”,即三自性;“二相”,即缘起自性与妄想自性。
= “正智如如,是则成相”:而五法中之正智与如如,则是三自性中之圆成实相。
正智 = Samma-nana,指契于正理之智慧,为‘邪智’之对称。即离凡夫外道之邪执分别及二乘人之偏执,契于中道妙理者。
“大慧,是名观察五法自性相经,自觉圣智趣所行境界,汝等诸菩萨摩诃萨应当修学。
= 唐译:是名观察五法、自性相法门,自证圣智所行境界,汝及诸菩萨摩诃萨当勤修学。
= “五法自性相经”:“自性”,即三自性。“经”,即法门。魏、唐二译皆作“法门”。
“复次大慧,菩萨摩诃萨善观二种无我相,云何二种无我相?谓人无我及法无我。
= 唐译:菩萨摩诃萨当善观察二无我相。
= “人无我及法无我”:“无我”即空义,故人无我与法无我即人空与法空理。人指五蕴,法指四大、六尘、及出世间等法。
“云何人无我?谓离我我所,阴界入聚,无知业爱生,眼色等摄受、计著生识。
= “离我我所”:“离”即无之义。我是能执、能取,我所是所执、所取。谓此五蕴身心,乃假合之体,其中并无一法称为“我”,而能执取其他任何一法,成为它所有(“我所”)。若能了知此,即能所相离;无能无所,即离于我执,达人无我智。唐译:蕴界处离我、我所。
= “阴界入聚”:谓此五蕴身心,为由五阴、十二入、十八界因缘和合,积聚而成。
= “无知业爱生”:“无知”,即无明。谓此乃由过去无始之无明业爱所生起。唐译:无知、爱、业之所生起。
= “眼色等摄受、计著生识”:谓眼等根,于色等境摄受。亦即眼等根摄取色等境,耳根摄取声尘之境,其他诸根亦如是。“计著生识”,诸根摄取诸尘后,更于其中妄想分别,种种计著而生诸识,执为受用。唐译:眼等识生,取于色等而生计著。
我 = Atta,原意为‘呼吸’,引申为生命、自己、身体、自我、本质、自性。泛指独立永远之主体,此主体潜在于一切物之根源内,而支配统一个体。乃印度思想界重要主题之一。佛教主张无我说,明示存在与缘起性之关系,否定永远存续(常)、自主独立存在(一)、中心之所有主(主)、支配一切(宰)等性质,而强调‘我’之不存在、不真实。
我所执/我所有/我所 = Mamankara,谓对我所有的一切的执著。我所包括我的财富资产、我的眷属(父母、伴侣、子女、亲友)、我的成就、我的世间智慧能力、我的名声等。或者也有人将有情自我的五蕴当作是我或者我所,但一切的五蕴都是虚妄无实的,而一般世间人因没有佛法的智慧,所以对五蕴贪爱执取,当作真实,视作我的所有,所以称作我所执。
“一切诸根自心现器身藏,自妄想相施设显示;如河流、如种子、如灯、如风、如云,刹那展转坏,躁动如猿猴,乐不净处如飞蝇,无厌足如风火,无始虚伪习气因,如汲水轮,生死趣有轮,种种身色,如幻术神咒机发像起。
= “一切诸根自心现器身等藏”:“器”,是器界。“身”,根身。“藏”,藏识。谓一切诸根皆是如是,实自心所现,乃至内外一切器界、根身,皆为藏识之所显现。唐译:自心所见身器世间,皆是藏心之所显现。
= “自妄想相施设显示”:为由自心妄想相之所施设、建立、显示。盖若离妄想,一切法本自无有。
= “如河流、如种子、如灯、如风、如云”:谓心所执之人相,念念迁谢,如何流之速逝,如种子之易坏,如灯焰闪烁之不久,如浮云之聚散无常。唐译:刹那相续变坏不停,如河流,如种子,如灯焰,如迅风,如浮云。
= “躁动如猿猴”:是心攀缘外境之相,躁动不安如猿猴。唐译:躁动不安如猿猴。
= “乐不净处如飞蝇”:是心乐著外在种种不净境界之处如飞蝇。以飞蝇乐近秽处故。
= “无厌足如风火”:是心贪著无有厌足,犹如猛风中之火,见物即烧,吞噬一切。“厌足”,即满足,“厌”,古作“魘”,吃饱之义。唐译:不知厌足如猛火。
= “无始虚伪习气因”:无始以来虚伪不实之攀缘习气为亲因。唐译:无始虚伪习气为因。
= “如汲水轮,生死趣有轮”:因而令本自清净的本性,如汲水轮一样,往复无有停止地随此虚妄身心于生死中,趣三有之轮,无有休息。唐译:诸有趣中流转不息如汲水轮。
= “种种身色”:“身色”,即色身。谓因而于三界中得种种色身。唐译:种种色身威仪进止。
= “如幻术神咒机发像起”:犹如死尸,以幻术或神咒,即得令之起身行走,又如机关木人,由于机器发动,便能令木人之像起身动作。唐译:譬如死尸咒力故行,亦如木人因机运动。
躁(zào) = 性急,不冷静[rash;impetuous]。
猿(yuán) = 哺乳动物,与猴相似,比猴大,猩猩、大猩猩、长臂猿等都是[ape]。
蝇(yíng) = 多指苍蝇。动物名。属昆虫类中的双翅类[fly]。
汲(jí) = 从井里打水,取水[draw water]。(同“急”[impatient]。)
“善彼相知,是名人无我智。
= 若能善于对彼等诸相,如实了知。唐译:若能于此善知其相。
“云何法无我智?谓觉阴界入妄想相,自性如,阴界入离我我所,阴界入积聚,因业爱绳缚,展转相缘生,无动摇,诸法亦尔,离自共相,不实妄想相妄想力,是凡夫生,非圣贤也,心意识、五法、自性离故。
= “觉阴界入妄想相,自性如”:谓如实觉知五阴、十二入、十八界等一切法皆是自心妄想计著所生之相,而其自性本为一如,并无有如是多之区分。唐译:知蕴界处是妄计性。
= “阴界入离我我所”:应观察阴界入诸法实离于我与我所之相。唐译:如蕴界处离我、我所。
= “阴界入积聚,因业爱绳缚,展转相缘生”:五“阴”、十八“界”、十二“入”等法,之所以妄现有“积聚”和合之相者,为“因”受过去无始无明惑“业”(所产生的)贪“爱”之“绳”索所“缚”,如是惑业贪爱与阴界入诸法,因与果“展转”互“相”为“缘”而“生”生不息。唐译:唯共积聚,爱业绳缚,互为缘起。
= “无动摇,诸法亦尔”:既然因果互相为缘,则实无动摇、来去、生灭,唯一如如体昭然显现。一身既尔,诸法亦然。唐译:无能作者,蕴等亦尔。
= “离自共相,不实妄想相妄想力”:既然阴界入唯一真如体,便无有自共相可得(“离自共相”),然而仍现有种种不实妄想境界之相者,为由凡夫妄想之力所生。唐译:离自共相,虚妄分别种种相现。
= “是凡夫生,非圣贤也”:唐译:愚夫分别,非诸圣者。
= “心意识、五法、自性离故”:“心意识”即八识。“自性”,为三自性。此谓一切诸法本离于八识、五法、三自性。唐译:如是观察一切诸法,离心意意识、五法、自性。
“大慧,菩萨摩诃萨当善分别一切法无我。
= 唐译:是名菩萨摩诃萨法无我智。
“善法无我菩萨摩诃萨,不久当得初地菩萨无所有观地相,观察开觉欢喜,次第渐进,超九地相,得法云地,于彼建立无量宝庄严大宝莲华王像、大宝宫殿、幻自性境界修习生,于彼而坐,同一像类诸最胜子眷属围绕。
= “善法无我菩萨摩诃萨”:唐译:善知法无我之菩萨摩诃萨。
= “初地”:即欢喜地。唐译:知无境界,了诸地相,即入初地。
= “观察开觉欢喜”:“观察”已,“开”悟“觉”了真如之法,生大“欢喜”。唐译:心生欢喜,次第渐进。
= “超九地相”:超越第九善慧地之行相。唐译:乃至善慧及以法云,诸有所作皆悉已办。
= “于彼建立无量宝庄严大宝莲华王像、大宝宫殿”:“彼”,指法云地。即于彼法云地建立以无量珍宝所庄严之大宝莲华王座像,以及大宝宫殿。唐译:住是地已,有大宝莲华王众宝庄严,于其华上有宝宫殿状如莲华。
= “幻自性境界修习生”:如是等如幻自性之殊妙境界,皆由此菩萨往昔修习如幻智慧而得生起。唐译:菩萨往修幻性法门之所成就,而坐其上。
= “同一像类诸最胜子眷属围绕”:“最胜子”:最殊胜之佛子,即菩萨。唐译:同行佛子前后围绕。
“从一切佛刹来、佛手灌顶,如转轮圣王太子灌顶,超佛子地,到自觉圣法趣,当得如来自在法身,见法无我故,是名法无我相;汝等诸菩萨摩诃萨应当修学。”
= “从一切佛刹来、佛手灌顶”:且从十方一切佛刹来之诸佛皆亲伸佛手,为之灌顶,授与佛职位。唐译:一切佛刹所有如来皆舒其手。
= “如转轮圣王太子灌顶”:如同转轮圣王之为太子灌顶,而授与王位。唐译:如转轮王子灌顶之法而灌其顶。
= “超佛子地”:超越佛子之地,而入于如来地。唐译:超佛子地,获自证法,成就如来自在法身。
= “汝等诸菩萨摩诃萨应当修学”:唐译:汝及诸菩萨摩诃萨,应勤修学。
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复白佛言:“世尊,建立、诽谤相,唯愿说之,令我及诸菩萨摩诃萨,离建立、诽谤二边恶见,疾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
= “建立、诽谤相”:“建立”,即是常见,因为于非有中说有,所以说是“建立相”。“诽谤”,即是断见,因为于非无中说无,所以说是“诽谤相”。唐译:愿说建立诽谤相。
= “离建立、诽谤二边恶见”:建立与诽谤,一著有,一著空,趋于两边,使众生不得见中道真理。唐译:令我及诸菩萨摩诃萨离此恶见。
“觉已,离常建立、断诽谤见,不谤正法。”
= “觉已”:得菩提正觉已。唐译:得菩提已。
= “不谤正法”:谓因此令诸众生不谤如来正法,因而建立正法。唐译:破建立常、诽谤断见,令于正法不生毁谤。
尔时世尊受大慧菩萨请已,而说偈言:
= 唐译:佛受其请,即说颂言。
“建立及诽谤,无有彼心量;身受用建立,及心不能知。
= “无有彼心量”:谓真如理中,实无有彼外道妄计之有无等二见之心量。“量”,一切可称量,见闻觉知之物,都叫量。唐译:所起但是心,离心不可得。
= “身受用建立”:“身”,正报,五蕴身。“受用”,依报,是为身所受用的器世间一切财、物。唐译:身资财所住。
= “及心不能知”:“心”即唯心,亦即一切法唯心现之义。“不能知”,是不能以妄识分别而得了知。唐译:皆唯心影像。
“愚痴无智慧,建立及诽谤。”
= 唐译:凡愚不能了,起建立诽谤。
尔时世尊于此偈义复重显示,告大慧言:“有四种非有有建立。
= 唐译:尔时世尊欲重说此义。
= “非有有建立”:本来非有,而妄建立有相。唐译:无有有建立。
“云何为四?谓非有相建立、非有见建立、非有因建立、非有性建立,是名四种建立。
= “非有相建立”:于非有相之中,建立诸相。唐译:无有相建立相。
= “非有见建立”:于非有见中,妄建立诸见。唐译:无有见建立见。
= “非有因建立”:于非有因中,妄建立因。唐译:无有因建立因。
= “非有性建立”:于非有性中,妄建立性。唐译:无有性建立性。
“又诽谤者,谓于彼所立无所得,观察非分,而起诽谤,是名建立、诽谤相。
= “于彼所立无所得”:“彼”,是指外道。“所立”,是外道依邪见所立之法。此句谓:外道之人于彼邪见所立之法中观察相、见、因、性四者,发觉皆毫无如来所说的如体可得。唐译:谓于诸恶见所建立法,求不可得。
= “观察非分,而起诽谤”:以其观察的结果,发现真理并非其分(在他们的法中没有),因而起诽谤,而言一切无。唐译:不善观察遂生诽谤,此是建立诽谤相。
“复次大慧,云何非有相建立相?
“谓阴界入非有自共相,而起计着:此如是,此不异,是名非有相建立相。
= 唐译:谓于蕴界处,自相共相本无所有,而生计著,此如是,此不异。
= “此如是,此不异”:“此”法绝对有“如是”之自相,及“此”法毕竟有“不”可变“异”之共相。这便是于非有(自共)相中,妄计有(自共)相。
“此非有相建立妄想,无始虚伪过,种种习气计著生。
= 这非有相而建立相的妄想所成之邪执,不是始自今世,而为从过去无始世来,种种虚伪之过恶习气计著而生。唐译:而此分别从无始种种恶习所生。
“大慧,非有见建立相者,若彼如是阴、界、入,我、人、众生、寿命、长养、士夫见建立,是名非有见建立相。
= 若彼邪计之人,“如是”于五“阴”、十八“界”、十二“入”中,作实有“我、人、众生、寿命、长养(能长养一切之作者)、士夫(灵魂)”等如是妄“见”之“建立”者。唐译:于蕴界处,建立我、人、众生等见。
“大慧,非有因建立相者,谓初识无因生,后不实如幻,本不生;眼、色、明、界念前生。
= 唐译:初识前无因不生,其初识本无,后眼、色、明、念等为因如幻生。
= “初识无因生”:“初识”,为最初的第一识念。“无因生”,为不由外在任何原因,而纯是自心一念无明妄动而起。
= “后不实如幻”:“后”,指后念之识。谓第一识念依无明心动而起后,第二识念则不实,犹如幻化,接踵而生。
= “本不生;眼、色、明、界念前生”:“本不生”,是一切诸法从本即无有生。“眼、色、明、界”,即眼识生起的四缘。眼,是因缘;色,是所缘缘,因为色是眼所缘者。明,是增上缘,以有光明之助,才能成“见”之事。界,是等无间缘。由此四缘假合,则前念之识方妄现有生起,而实无生,以是因缘和合妄现故。“念前”即前念。
“生已、实已、还坏,是名非有因建立相。
= 初识妄现“生”起“已”,又仿佛若有“实”体而暂住,起了别作用,如是暂住之后,“还”于当处“坏”灭。唐译:生已有,有还灭。
“大慧,非有性建立相者,谓虚空、灭、般涅槃,非作,计著性建立,此离性非性,一切法如兔马等角,如垂发现,离有非有,是名非有性建立相。
= “虚空、灭、般涅槃”:此为三无为;“虚空”,是虚空无为;“灭”,是择灭无为;“般涅槃”,即非择灭无为;在此,般涅槃亦摄真如无为。唐译:于虚空、涅槃、非数灭。
= “非作、计著性建立”:以上三种无为,本非造作性,而邪小之人计著其为有自性,并作如是建立。唐译:无作性,执著建立。
= “此离性非性”:而此三无为法实离于有无。“性、非性”,即有无。“性”,是有性,亦即是有见,以计法有自性故。“非性”,是无性,非有自性之义,亦即是无见,以计一切法皆无有故。
= “一切法如兔马等角,如垂发现”:“一切法”皆犹“如兔马等角”之非有,亦“如”人有病眼,而见有“垂发”(毛轮)于目前显“现”。唐译:此离性非性,一切诸法离于有无,犹如毛轮、兔马等角。
三无为 = Tri-asamskrta,指虚空、择灭、非择灭等三种无为法,乃小乘说一切有部对无为法之分类。无为法者,谓真空寂灭之理,本无造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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虚空无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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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kasasamskrta,虚空即无碍。谓真空之理不为惑染之所障碍;即以无碍为性,容受万物而遍满一切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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择灭无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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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ratisamkhya-nirodhasamskrta,谓声闻之人用智拣择,远离见思系缚,证寂灭真空之理。如涅槃、解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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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数灭/非择灭无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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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pratisamkhya-nirodhasamskrta,谓声闻之人证果之后,诸惑不复续起,自然契悟寂灭真空之理,不假拣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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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建立及诽谤,愚夫妄想,不善观察自心现量,非贤圣也。
= 唐译:建立诽谤,皆是凡愚不了唯心而生分别,非诸圣者。
“是故离建立诽谤恶见,应当修学。
= 唐译:是故汝等当勤观察,远离此见。
“复次大慧,菩萨摩诃萨善知心意意识、五法、自性、二无我相,趣究竟。
= 唐译:菩萨摩诃萨善知心意意识、五法、自性、二无我相已。
= “心意意识”:“心”,即第八识。“意”,即第七识。意识即前六识。此即总言八识。
= “趣究竟”:趣入究竟之极果。
“为安众生故,作种种类像,如妄想自性处,依于缘起。
= 唐译:为众生故,作种种身;如依缘起,起妄计性。
= “如妄想自性处,依于缘起”:“妄想自性”,即妄想之义。“如”凡夫“妄想自性”所起之“处”,本非有无,乃“依于”因“缘”,如幻而“起”。
“譬如众色如意宝珠,普现一切诸佛刹土,一切如来大众集会,悉于其中听受佛法。
= “众色如意宝珠”:能显众色之如意宝珠。如意宝珠即摩尼珠。菩萨摩诃萨法身之随缘不思议妙用亦如是,“普现”于“一切诸佛刹土”之中,“一切如来”与“大众集会”之处,“悉于其中听受”一切“佛法。唐译:亦如摩尼随心现色,普入佛会,听闻佛说。
末尼/摩尼 = Mani,意译作珠、宝珠。为珠玉之总称。一般传说摩尼有消除灾难、疾病,及澄清浊水、改变水色之德。又梵语cinta-mani,音译为真陀摩尼、振多摩尼、震多摩尼,意译如意宝、如意珠,又作如意摩尼、摩尼宝珠、末尼宝、无价宝珠;凡意有所求,此珠皆能出之,故称如意宝珠。
“所谓一切法如幻、如梦、光影、水月,于一切法离生灭、断常,及离声闻、缘觉之法,得百千三昧,乃至百千亿那由他三昧。
= 唐译:诸法如幻、如梦、如影、如镜中像、如水中月,远离生灭及以断常,不住声闻、辟支佛道,闻已成就无量百千亿那由他三昧。
“得三昧已,游诸佛刹,供养诸佛,生诸天宫,宣扬三宝,示现佛身,声闻菩萨大众围绕,以自心现量度脱众生,分别演说外性无性,悉令远离有无等见。”
= 唐译:得此三昧已,遍游一切诸佛国土,供养诸佛,生诸天上,显扬三宝;示现佛身,为诸声闻、菩萨大众,说外境界皆唯是心,悉令远离有无等执。
= “分别演说外性无性”:“分别”开“演”宣“说”一切“外”法之“性”皆“无”有自“性”。
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,而说偈言:
“心量世间,佛子观察,种类之身,离所作行,
= 唐译:佛子能观见,世间唯是心,示现种种身,所作无障碍。
= “离所作行”:离于能作、所作,而起无功用之行。
“得力神通,自在成就。”
= “得力神通”:“力”是如幻三昧力。谓得如幻三昧力与种种神通。唐译:神通力自在,一切皆成就。
尔时大慧菩萨摩诃萨复请佛言:“惟愿世尊为我等说一切法空、无生、无二、离自性相,我等及余诸菩萨众,觉悟是空、无生、无二、离自性相已,离有无妄想,疾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”
= 唐译:愿为我说一切法空、无生、无二、无自性相。我及诸菩萨悟此相故,离有无分别,疾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
= “无生”:即一切法毕竟无有生起。
= “无二”:亦即不二法门,于此法门中,见一切法皆不分别,故称无二。
= “离自性相”:即一切法无有自性与自相。“离”,无之义。
= “离有无妄想”:离于有无二邪见之妄想。
尔时世尊告大慧菩萨摩诃萨言:“谛听、谛听,善思念之;今当为汝广分别说。”
= 唐译:谛听,当为汝说。
大慧白佛言:“善哉,世尊,唯然受教。”
佛告大慧:“空空者,即是妄想自性处。
= 若有能“空”与所“空者,即是妄想自性”所生之“处。“妄想自性”,即是妄想。唐译:空者,即是妄计性句义。
“大慧,妄想自性计着者说空、无生、无二、离自性相。
= 佛为“妄想自性计著者”,而“说空、无生、无二、离自性相”。唐译:为执著妄计自性故,说空、无生、无二、无自性。
“大慧,彼略说七种空,谓相空、性自性空、行空、无行空、一切法离言说空、第一义圣智大空、彼彼空。
= 唐译:略说空性有七种,谓相空、自性空、无行空、行空、一切法不可说空、第一义圣智大空、彼彼空。
= “相空”:观外状、男女、方圆等空,名为相空。
= “性自性空”:观法之内体坚、湿、暖、动等性空,名为性自性空。
= “行空”:观业果空,名为行空。
= “无行空”:以业行起于惑,惑起于心,惑业皆由心所现,无有实体,故名无行空。
= “一切法离言说空”:谓见言说无实,名离言说空。
= “第一义圣智大空”:以一切妄惑习气皆空,名第一义圣智大空。
= “彼彼空”:这是外道所执的一偏之见之空,谓:于彼处无彼物,故空,称为彼彼空。
“云何相空?谓一切性自共相空,观展转积聚故,分别无性,自共相不生,自他俱性无性故,相不住,是故说一切性相空,是名相空。
= “一切性自共相空”:“一切性”,即一切法,或亦可说一切法之性。“自共相空”,即无有自相、共相可得,以一切法皆无有定相;何以故?以一切法皆因缘和合刹那生灭,故其定相不可得,既无定相,则无自相、共相可得。唐译:一切法自相共相空。
= “观展转积聚故”:观一切法,其实都是阴界入展转相缘、相待、积聚、和合而起故。唐译:展转积聚互相待故。
= “分别无性”:若深入分析、了别、推求,则见一切法实无自性。唐译:分析推求无所有故。
= “自共相不生”:一切法之自相、共相实不曾生起。唐译:自共相无生亦无住。
= “自他俱性无性故,相不住”:“自”,自性。“他”,他性。“俱”,自、他共俱之性。此句谓:如是自性、他性、及自他共俱之性,皆实无有生起。法性既然无生,法相自然无住。唐译:自他及共皆不生故。
= “是故说一切性相空”:“一切性”即一切法。谓是故说一切法之相空。这是从性上来破相。因见性无,所以知相亦空。唐译:是故名一切法自相空。
“云何性自性空?谓自己性自性不生,是名一切法性自性空;是故说性自性空。
= “自己性自性不生”:谓一切法为自已所独有之性,其自性实不曾生起,以因缘合故,生者为缘生,灭者为缘灭。唐译:一切法自性不生。
“云何行空?谓阴离我我所,因所成所作业方便生,是名行空。
= 唐译:所谓诸蕴,由业及因和合而起,离我、我所。
= “阴离我我所”:“阴”,是五阴。“离”,非、无之义。“我所”我所有,即:为我所拥有。此谓五阴中,实无我,亦无我的有者。
= “因所成所作业方便生”:“因”因为、由于。“所”即我所,在此则概括我与我所而言。“成所作业”,成就种种所作之业。“方便生”以如是之方便而生。“方便”即方法,或程序。“生”,是生起诸行。整句谓:然而,因为执五阴为我我所,故得成就种种之业,即以如是之方便,而得生起诸行。
“大慧,即此如是行空,展转缘起,自性无性,是名无行空。
= 唐译:所谓诸蕴,本来涅槃,无有诸行。
= “展转缘起,自性无性”:“展转”互相为“缘”而生“起”,其自性本无性。
“云何一切法离言说空?谓妄想自性,无言说故,一切法离言说,是名一切法离言说空。
= 唐译:一切法妄计自性,无可言说。
“云何一切法第一义圣智大空?谓得自觉圣智,一切见、过、习气空,是名一切法第一义圣智大空。
= 圣人于证“得自觉圣智”时,以真实智观见凡夫“一切”诸“见”、三业“过”恶、无明妄想“习气”,悉皆本“空”。唐译:得自证圣智时,一切诸见、过、习悉离。
“云何彼彼空?谓于彼无彼空,是名彼彼空。
= 于彼处,无彼物,故名为空。唐译:于此无彼。
“大慧,譬如鹿子母舍,无象马牛羊等,非无比丘众,而说彼空,非舍舍性空,亦非比丘比丘性空;非余处无象马,是名一切法自相,彼于彼无彼,是名彼彼空;是名七种空。
= “鹿子母舍,无象马牛羊等”:鹿子母本名“毗舍佉”。“毗舍佉”优婆夷敬重三宝,为比丘们造一精舍,以为供养,因其心深敬三宝,故于精舍内,不畜养象、马、牛、羊等,以求清静。故说于鹿子母舍,无象马牛羊等。唐译:譬如鹿子母堂,无象马牛羊等。
= “非无比丘众,而说彼空”:并非于精舍中见无比丘众在其中,而说彼精舍空。唐译:我说彼堂空,非无比丘众。
= “非舍舍性空,亦非比丘比丘性空”:也并“非”以般若真智照了,见精“舍”之“舍”自“性”本“空”,而方说精舍空;“亦非”以实智照见“比丘”众之“比丘性空”,因此言彼精舍空(以不见有比丘故)。唐译:非谓堂无堂自性,非谓比丘无比丘自性。
= “非余处无象马”:亦“非”因见除了精舍无象马外,其“余”一切“处”亦皆“无象马”等,而说空。唐译:非谓余处无象马牛羊。
= “是名一切法自相”:“是名”妄计“一切法”之“自相。唐译:一切诸法自共相。
= “彼于彼无彼”:彼外道人只是“于彼”处“无彼”物,便计说空。唐译:彼彼求不可得。
鹿子母 = Migara-mata,意译为鹿母、鹿母夫人。又称弥佉罗母、弥迦罗长者母。本名为毗舍佉(Visakha),故又作毗舍佉母、毗舍佉弥伽罗母、鹿子母毗舍佉。巴利本法句经注载,毗舍佉乃鸯伽国(Anga)长者之女,遇佛之游化而证预流果,嫁弥伽罗(Migara)之子,后劝其翁弥伽罗归依佛门,弥伽罗甚为欢喜,遂呼毗舍佉为母,后人由此而称其为弥伽罗母,即指鹿子母,后生一子,名为鹿纽(Migajala)。关于鹿母称呼之来源,俱舍论光记卷八、五分律卷五、大毗婆沙论卷一二四等所说不同。
东园鹿子母讲堂/鹿母讲堂/鹿子母堂 = Migara-mata-pasada,位于中印度舍卫国,系鹿母毗舍佉嫁与弥伽罗之子时,施舍价值九亿钱之嫁衣,为佛所造之大讲堂。此堂由目犍连监工建造,经九个月完成,有上下二层,各有五百室。佛即于此为鹿子母演说中阿含卷五十五持斋经。
“彼彼空者,是空最粗,汝当远离。
= 唐译:此彼彼空,空中最粗,汝应远离。
“大慧,不自生,非不生,除住三昧,是名无生。
= “不自生,非不生”:所谓无生者,是说“不”是“自”体“生”,“非不”从缘如幻而“生”。唐译:无生者,自体不生而非不生。
= “除住三昧”:谓除了登地菩萨,依所住之真三昧力,了无明空,始证真无生。
“离自性即是无生;离自性、刹那相续、流注,及异性现,一切性离自性,是故一切性离自性。
= “离自性即是无生”:若一切法“离”于“自性”(无自性),即是无生。唐译:无自性者,以无生故密意而说。
= “刹那相续、流注”:一切法“刹那”不住,“相续、流注”不断,故是无自性。唐译:一切法无自性,以刹那不住故。
= “及异性现”:“及”一切法生已,刹那之间,便有别“异”之“性”显“现”,如是刹那变异其性,故知“一切”法之“性”本“离自性”。唐译:见后变异故,是名无自性。
“云何无二?谓一切法如阴热、如长短、如黑白。
= 唐译:如光影、如长短、如黑白,皆相待立,独则不成。
“大慧,一切法无二。
“非于涅槃彼生死,非于生死彼涅槃。
= 唐译:非于生死外有涅槃,非于涅槃外有生死。
“异相因有性故,是名无二。
= “异”,互异。“相”,相待。“因”,原因。是故生死涅槃本无二,然而凡夫逐生死,二乘趣涅槃,其所执各异,互成对待,以此互“异相”待之“因”,便“有”妄“性”显现,“故”生死与涅槃实无二。唐译:生死、涅槃无相违相。
“如涅槃、生死,一切法亦如是。
= 唐译:如生死、涅槃,一切法亦如是,是名无二相。
“是故空、无生、无二、离自性相,应当修学。”
= 是故于一切法“空”、一切法“无生”、一切法“无二”、一切法“离自性相”(无自性相)之奥义,汝等“应当”勤“修学”。
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,而说偈言:
“我常说空法,远离于断常,生死如幻梦,而彼业不坏。
= “而彼业不坏”:唐译:而业亦不坏。
“虚空及涅槃,灭二亦如是;愚夫作妄想;诸圣离有无。”
= “虚空及涅槃”:即虚空无为、择灭无为,与非择灭无为,三无为法。谓此三无为法亦如有为之生死一样,离于有无断常。
= “愚夫作妄想”:唐译:愚夫妄分别。
尔时世尊复告大慧菩萨摩诃萨言:“大慧,空、无生、无二、离自性相,普入诸佛一切修多罗,凡所有经,悉说此义。
= 唐译:此空、无生、无自性、无二相,悉入一切诸佛所说修多罗中,佛所说经皆有是义。
修多罗 = Sutta,为一切佛法之总称。/特指九分教或十二分教中之第一类,此时又意译为契经、正经、贯经。本意指由线与纽串连花簇,引申为能贯串前后法语、法意使不散失者。亦即契于理、合于机,贯穿法相摄持所化之义。就文体与内容而言,佛陀所说之教法,凡属直说之长行者,皆属于修多罗。
“诸修多罗,悉随众生希望心故,为分别说,显示其义,而非真实在于言说。
= 唐译:诸修多罗随顺一切众生心说,而非真实在于言中。
“如鹿渴想,诳惑群鹿,鹿于彼相,计著水性,而彼水无。
= “如鹿渴想,诳惑群鹿”:如阳焰,由于鹿渴想,而能诳惑群鹿。自心若不渴,阳焰不能诳。唐译:譬如阳焰诳惑诸兽。
= “鹿于彼相,计著水性,而彼无水”:鹿于彼阳焰相,妄想计著为水性,而彼阳焰中,实无水。唐译:令生水想而实无水。
“如是一切修多罗所说诸法,为令愚夫发欢喜故,非实圣智在于言说,是故当依于义,莫著言说。”
= 唐译:众经所说亦复如是,随诸愚夫自所分别令生欢喜,非皆显示圣智证处真实之法,应随顺义,莫著言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