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年8月29日星期日

杂阿含经-第五卷_五阴

《杂阿含经》第五卷
#五阴诵<123510>
##五阴相应<103110>
 
#103、本经叙说差摩比丘身得重病,诸比丘遣陀娑比丘前往探病,在往返之际,论说只能正观五受阴之非我、非我所,不一定能离我欲、我使、我慢,尚须真实正观五受阴之生灭等。相应部Khema(差摩)。
 
如是我闻:一时,有众多上座比丘住拘舍弥国瞿师罗园。
= 有一个时候,有众多的上座比丘住在拘舍弥国的瞿师罗园里。
= “瞿师罗园”:Ghositarama,译为美音精舍。为瞿师罗长者奉施释尊之园林。
= “拘舍弥国瞿师罗园”:Kosambi Ghositarama,即瞿师罗长者所布施之园林。
上座 = 对出家年数较多者的尊称,又译为「长老」。按刚出家至出家九年称「下座」,出家十年至十九年称「中座」,二十年至四十九年称「上座」,五十年以上称「耆旧长老」。
(qú) = 惊视的样子[frightenedpanicstricken]
拘舍弥国瞿师罗园 = 拘舍弥,或译作憍赏弥,是佛世中印度国名。位于朱木舒河沿岸,相当于现在的科萨姆,靠近阿拉哈巴特。瞿师罗园,是拘舍弥国长者瞿师罗皈依世尊后,布施给世尊之园林。
时,有差摩比丘住拘舍弥国跋陀梨园,身得重病。
= 那时,有一位名叫差摩的比丘住在拘舍弥国的跋陀梨园里,身生重病。
= “差摩”:Khema,瞻视疾病,供给医乐,四事供养衣被饮食第一比丘。
= “跋陀梨园”:Badari Karama,位于憍赏弥国(Kosambi)。
时,有陀娑比丘为瞻病者。
= 这时,有位名叫陀娑的比丘被派遣当看护病患的人。
= “陀娑”:Dasaka,比丘名。
= “瞻病者”:看护病患者。
(zhān) = 向远处或向高处看[look up or forward](仰慕[look at with reverence])
时,陀娑比丘诣诸上座比丘,礼诸上座比丘足,于一面住。
= 当时,陀娑比丘来拜访众上座比丘,向众上座比丘顶礼后,坐于一旁。
(yì) = 前往,去到[go to](<学问等>所达到的境地[attainment])
诸上座比丘告陀娑比丘言:“汝往诣差摩比丘所,语言:‘诸上座问汝,身小差安隐,苦患不增剧耶?’”
= 众上座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:「请您前往差摩比丘处探访,告诉他说:『众上座比丘探问您,身体的疾病是否稍好,感觉较舒适,病苦不再严重了呢?』」
= “诸上座比丘告陀娑比丘言”:此句话以下,乃诸上座比丘遣陀娑比丘向差摩比丘探问第一事:病情。
小差(xiǎo chai) = <>稍减[feel betterbe lighten]
(jù) = 甚;厉害,严重[acutesevereintense]
时,陀娑比丘受诸上座比丘教,至差摩比丘所,语差摩比丘言:“诸上座比丘问讯汝,苦患渐差不?众苦不至增耶?”
= 当时,陀娑比丘受了众上座比丘的教示,就来到了差摩比丘的住处,告诉差摩比丘说:「众上座比丘向您问讯,身体的疾病逐渐好转了没?所有的病苦不至于增重吧?」
(xùn) = 询问;请教[question](消息;音信[newsmessage])
问讯(wèn xùn) = 问候[greet]/询问或打听[inquire]/僧尼跟人应酬时合十招呼。也叫“打问讯”[put the palms together <a Buddhist greeting>]
问讯 = Patisammo-dana,敬礼法之一。即向师长、尊上合掌曲躬而请问其起起居安否。大智度论卷十,载有二种问讯法,若言是否少恼少患,称为问讯身;若言安乐否,称为问讯心。至后世之问讯,仅为合掌低头。
(huàn) = 担忧,忧虑[worry about](祸患,祸害[calamitytroubleperil]/苦于[suffer from])
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:“我病不差,不安隐身,诸苦转增无救。
= 差摩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:「我病没有好转,身体很不舒适,各种病苦增重,没有救药。
“譬如多力士夫,取羸劣人,以绳缚头,两手急绞,极大苦痛,我今苦痛有过于彼。
= 就好像一个大力士,捉取一个身体瘦弱的人,用绳子绑着他的头部,然后两手用力绞绑绳索,那是极大的痛苦,但是我现在的痛苦,却超过那样的痛苦。
(léi) = 瘦弱[thin and weak](衰弱[weak])
(liè) = 弱;小[weaksmall](不好;低劣[badevil],与“优”相对。)
羸劣(léi liè) = 瘦弱[thin and weak]
(fù) = 捆绑[bind]
(jiǎo) = 用两股以上的细长条扭结成一根绳索;扭,拧[twist](缠绕[twinebind])
“譬如屠牛,以利刀生割其腹,取其内藏,其牛腹痛当何可堪!我今腹痛甚于彼牛。
= 又好像宰杀牛只,用锐利的刀子活生生地割剖牛腹,取出牠的内脏,那只牛对腹部所受的割痛如何忍得!可是我现在腹痛的剧烈超过那一只牛。
(fù) = 肚子[abdomenstomachbelly]
(kān) = 地面高起[mount](勉强承受<困难、痛苦或遭遇>[bearendurecan stand]/能够;可以[canmay])
可堪(kě kān) = 即“那能禁得住”、“怎能受得了”[how be able to endure or bear]
“如二力士捉一劣夫,悬著火上,烧其两足,我今两足热过于彼。”
= 又好比两个强壮有力的人抓住一个瘦弱的人,把他悬绑在火堆上,炙烧他的两只脚,我现在两脚的热痛也超过那个人。」
(xuán) = 吊挂[hangsuspend](公布[publish]/牵挂;挂念[feel anxiousworry about]/<数量、质量、规模或力量上>相差较大的[be far apart]/形容高耸,陡峭[steep])
时,陀娑比丘还至诸上座所,以差摩比丘所说病状,具白诸上座。
= 当时,陀娑比丘回到众上座比丘住处,把差摩比丘所说的病状,详细地向众上座比丘禀告。
时,诸上座还遣陀娑比丘至差摩比丘所,语差摩比丘言:“世尊所说,有五受阴。
= “时,诸上座语差摩比丘言”:此句话以下,乃诸上座遣陀娑比丘向差摩比丘探问第二事:观五受阴非我。
“何等为五?色受阴,受、想、行、识受阴,汝差摩能少观察此五受阴非我、非我所耶?”
= 当时,众上座比丘又派遣陀娑比丘前往差摩比丘处,告诉他说:「就像世尊所说法,有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。是哪五种呢?就是那令人贪著烦恼的物质色身,以及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您差摩比丘能稍做观察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不是我,也不是我所有吗?」
(qiǎn) = 释放[release](派。派去[senddispatch]/使,让[letallow])
时,陀娑比丘受诸上座比丘教已,往语差摩比丘言:“诸上座语汝,世尊说五受阴,汝少能观察非我、非我所耶?”
= 这时,陀娑比丘接受了众上座比丘的教示后,就前往告诉差摩比丘说:「众上座比丘告诉您,世尊说有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,您能从这当中去稍做观察无我,也非我所有吗?」
差摩比丘语陀娑言:“我于彼五受阴能观察非我、非我所。”
= 差摩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:「我对那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能观察到无我,也非我所有。」
陀娑比丘还白诸上座:“差摩比丘言:‘我于五受阴能观察非我、非我所。’”
= 陀娑比丘回去禀告众上座比丘说:「差摩比丘说:『我对那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能观察到无我,也非我所有。』」
诸上座比丘复遣陀娑比丘语差摩比丘言:“汝能于五受阴观察非我、非我所,如漏尽阿罗汉耶?”
= 众上座比丘又派遣陀娑比丘告诉差摩比丘说:「您能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观察到无我,也非我所有,就像那尽除一切烦恼的阿罗汉一样吗?」
= “诸上座比丘复遣陀娑比丘语差摩比丘言:此句话以下,乃诸上座遣陀娑比丘向差摩比丘探问第三事:如漏尽阿罗汉。
时,陀娑比丘受诸上座比丘教,往诣差摩比丘所,语差摩言:“比丘能如是观五受阴者,如漏尽阿罗汉耶?”
= 这时,陀娑比丘接受了众上座比丘的教示,就前往差摩比丘处,告诉差摩比丘说:「比丘您能这样地去观察这令人贪著烦恼五蕴的话,应该就像尽除一切烦恼的阿罗汉了吧?」
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:“我观五受阴非我、非我所,非漏尽阿罗汉也。”
= 差摩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:「我能观察到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不是我,也非我所有,但我却不是尽除一切烦恼的阿罗汉。」
时,陀娑比丘还至诸上座所,白诸上座:“差摩比丘言:‘我观五受阴非我、非我所,而非漏尽阿罗汉也。’”
= 当时,陀娑比丘回到众上座比丘处,禀告众上座比丘说:「差摩比丘说:『我能观察到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不是我,也非我所有,然而我却不是尽除一切烦恼的阿罗汉。』」
时,诸上座语陀娑比丘:“汝复还语差摩比丘:‘汝言:我观五受阴非我、非我所,而非漏尽阿罗汉。前后相违。’”
= 当时,众上座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:「请您又回去告诉差摩比丘说:『您说:我能够观察到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不是我,也非我所有,然而却不是尽除烦恼的阿罗汉。这话是前后互相矛盾的。』」
= “时,诸上座语陀娑比丘”:此句话以下,乃诸上座遣陀娑比丘向差摩比丘探问第四事:前后相违。
(wéi) = 离开;背离[leavepart](违背;违反[disobeyviolate])
陀娑比丘受诸上座比丘教,往语差摩比丘:“汝言:我观五受阴非我、非我所,而非漏尽阿罗汉。前后相违。”
= 陀娑比丘接受了众上座比丘的教示后,就往告差摩比丘说:「您说:我能观察到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不是我,也非我所有,然而却不是尽除一切烦恼的阿罗汉。这话是前后矛盾的。」
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:“我于五受阴观察非我、非我所,而非阿罗汉者,我于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未断、未知、未离、未吐。”
= 差摩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:「我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能够观察到无我,也非我所有,然而却还不是一位阿罗汉,是因我傲慢自大的心理、贪爱的心理、烦恼的心理等现象,还不能断除,不能了知,不能出离,不能唾弃的缘故。」
(tǔ) = 东西从口腔中涌出[spit]([give])
未断、未知、未离、未吐 = 未能断除、未能了知、未能离开、未能吐出(排除)。
陀娑比丘还至诸上座所,白诸上座:“差摩比丘言:‘我于五受阴观察非我、非我所,而非漏尽阿罗汉者,于五受阴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未断、未知、未离、未吐。’”
= 陀娑比丘回到众上座比丘处,禀告众上座比丘说:「差摩比丘说:『我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能够观察到无我,也非我所有,然而却还不是一位尽除烦恼的阿罗汉,是因我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所生起傲慢自大的心理、贪爱的心理、烦恼的心理等现象,还不能断除,不能了知,不能出离,不能唾弃的缘故。』」
诸上座复遣陀娑比丘语差摩比丘言:“汝言有我,于何所有我?
= “诸上座复遣陀娑比丘语差摩比丘言”:此句话下,乃诸上座遣陀娑比丘向差摩比丘探问第五事:言有我。
“为色是我?为我异色?
“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?为我异识耶?”
= 众上座比丘又派遣陀娑比丘前往告诉差摩比丘说:「你话里说有一个我,到底在何处有这一个我呢?说物质色身就是我吗?或者我是不同于物质色身呢?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吗?或者我是不同于这些精神现象的呢?」
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:“我不言色是我,我异色;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,我异识。
“然于五受阴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未断、未知、未离、未吐。”
= 差摩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:「我不说物质色身就是我,或说我不同于物质色身;也不说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,或说我不同于这些精神现象。然而我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所生起傲慢自大的心理、贪爱的心理、烦恼的心理等现象,还不能断除,不能了知,不能出离,不能唾弃。」
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:“何烦令汝驱驰往反?汝取杖来,我自扶杖,诣彼上座,愿授以杖。”
= 差摩比丘告诉陀娑比丘说:「怎好麻烦您这样往返奔跑?请您帮我拿根手杖来,我自己可扶着手杖,前往拜访众上座比丘,希望您就帮我拿根手杖来吧!」
(qū) = 奔驰;疾行[run quicklyspeed](迫使[force]/驱逐;赶走[drive outexpel])
(chí) = 车马疾行[speedgallop](疾行[runrush to])
驱驰(qū chí) = 策马快奔[push one's horse]/尽力奔走效劳[offer one's services]/驱使[order about]
驱驰 = 劳苦奔跑的意思。
(zhàng) = 执;持[holdgrasp](用棍子打;拷打[flog with a stick]/手杖<走路时手里拄着的棍子,俗称“拐杖”>[canestick]/泛指棍棒或棒状物[rod or staff used for specific purpose])
差摩比丘即自扶杖,诣诸上座。
= 于是差摩比丘自己就扶着手杖,前往拜访众上座比丘。
时,诸上座遥见差摩比丘扶杖而来,自为敷座,安停脚机,自往迎接,为持衣钵,命令就座,共相慰劳。
= 当时,众上座比丘遥见差摩比丘扶着手杖前来,就自动为他铺好座位,安置好脚凳,亲自往前迎接,帮他拿着衣钵,请他就座,彼此互相寒暄问安。
(jī) = 弓弩上的发射机关[engine](时机,机会[opportunity]/事物的关键;枢纽[crucial point]/通“几”。几案,小桌子[small table])
脚机 = 指有脚的凳子。或谓设在座席之前可供放置双足之小台。
(wèi) = 安慰[comfort]
慰劳已,语差摩比丘言:“汝言我慢,何所见我?
“色是我耶?我异色耶?
“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耶?我异识耶?”
= 寒暄问安后,就告诉差摩比丘说:「您说我有傲慢自大的心理,到底是在那里察见到这个我呢?难道物质色身就是我吗?或者我不同于物质色身呢?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吗?或者我不同于这些精神现象呢?」
差摩比丘白言:“非色是我,非我异色;非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,非我异识。
= 差摩比丘回答说:「我不说物质色身就是我,也不说我不同于物质色身;不说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,也不说我不同于这些精神现象。
“能于五受阴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未断、未知、未离、未吐。
= 但是我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所产生的傲慢自大的心理、贪爱的心理、烦恼的心理,却未能断除,未能了知,未能出离,未能唾弃。
“譬如优钵罗、钵昙摩、拘牟头、分陀利华香,为即根香耶?为香异根耶?
= “优钵罗”:Uppala,花名,又作乌钵罗,译作青莲花。慧苑音义上:「优钵罗,具正云尼罗乌钵罗。尼罗者此云青,乌钵罗者花号也。」
= “钵昙摩”:Paduma,花名,即赤莲花。学名Nelumbium Speciosum,产于东印、波斯、西藏、中国、北喀什米尔及日本等地区之沼泽地带。
= “拘牟头”:Kumuda,花名,译名地喜花,又指莲之未开敷者。其色赤或白,茎有刺。
= “分陀利”:Pundarika,花名,为白莲花之正开敷者,此花最大,花瓣数百,其色如雪,芬芳扑鼻,生于阿耨达池,人间无有。
“为茎叶须精、粗香耶?为香异精、粗耶?为等说不?”
= 就好比优钵罗花(青莲花)、钵昙摩花(赤莲花)、拘牟头花(黄莲花)、分陀利花(白莲花)的花香,说这根就是香呢?还是香不同于根呢?说这茎、叶、须的精、粗处是香呢?还是香不同于这茎、叶、须的精、粗处呢?或者是否可说香与莲花各部位是彼此在一起的呢?」
钵罗、钵昙摩、拘牟头、分陀利 = 皆莲花名,唯花色有别,其颜色依序分别是青、红、黄、白等色。
(jīng) = 植物的主干[stemstalk]( 柱;竿[post])
(jīng) = 挑选过的好米,上等细米[polished rice](精气[essence and energy]/细致,精密[fineprecise]/精诚,专一[sincere])
(cū) = 糙米[unpolished rice](不精,粗糙[roughcoarse]/粗疏;粗略 [carelessinattentive]/略微[a little])
精、粗 = 此处指花的精细的部分(如花蜜)及粗壮的部分(如枝干)。
诸上座答言:“不也,差摩比丘!
“非优钵罗、钵昙摩、拘牟头、分陀利根即是香,非香异根;
“亦非茎叶须精、粗是香,亦非香异精、粗也。”
= 众上座比丘回答说:「不可,差摩比丘啊!不可说这优钵罗花、钵昙摩花、拘牟头花、分陀利花的根部就是香,不可说香不同于花根;也不可说茎、叶、须的精、粗处是香,也不可说香不同于茎、叶、须的精、粗处。」
差摩比丘复问:“彼何等香?”
= 差摩比丘又问说:「那么,应是什么的香气呢?」
上座答言:“是华香。”
= 上座比丘答说:「是花香。」
差摩比丘复言:“我亦如是。
“非色即我,我不离色;非受、想、行、识即我,我不离识。
= 差摩比丘又说:「我也是这样。不认为物质色身就是我,但我却不能离于物质色身;不认为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,但我却不能离于这些精神现象。
“然我于五受阴见非我、非我所,而于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未断、未知、未离、未吐。
= 虽然我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,能察见到没有实体的我,也非我所有,可是对这五蕴所产生的傲慢自大的心理、贪爱的心理、烦恼的心理,却未能断除,未能了知,未能厌离、未能唾弃。
“诸上座听我说譬,凡智者,因譬类得解。
= 众上座比丘且听我说个譬喻吧!凡是有智慧的人,会因譬喻的事类而得到了解。
“譬如乳母衣,付浣衣者,以种种灰汤,浣濯尘垢,犹有余气,要以种种杂香,薰令消灭。
= 就比如乳母的衣服,交付给洗衣的人,洗衣的人就会用各种草烧成的灰汤,来洗涤衣上的污垢,可是却仍留有余臭,还要用各种的香料来熏衣,才能使余臭消除。
= “余气”:喻习气,说明「虽断见惑,但未除结使烦恼;虽尽正使,但未灭习气。」
乳母衣 = 奶妈喂奶时穿的衣服。
(huàn) = 洗衣服[wash](洗涤,涤除[washelimite])
灰汤 = 即灰汁,以水淋草木灰所得的汁,内含炭酸钾等咸性物质,可供洗濯之用。
(zhuó) = [wash]
(xūn) = 香草名。即“蕙草”,又名“零陵香”[holy basil](以气味或烟气烤制物品。通“熏”[treat meatfish,etc. with smoke])
“如是,多闻圣弟子离于五受阴,正观非我、非我所,能于五受阴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未断、未知、未离、未吐。
= 就像这样,多闻圣弟子虽然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,能够正确地观察到没有一实体的我,也非我所有,然而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所生起傲慢自大的心理、贪爱的心理、烦恼的心理,却仍未能断除,未能了知,未能出离,未能唾弃。
= “多闻圣弟子离于五受阴”:对照前后文及巴利本,「离」字省略或改成「然」,语义更为连贯。
多闻圣弟子离于五受阴 = 此句「离」字,依前后文意宜改为「虽」字,印顺导师杂阿含经论会编第一七一经此处亦改为「虽」字。
能于五受阴我慢、我欲、我使 = 此句首字「能」字应改为「然」字,文意较顺,印顺导师杂阿含经论会编此处亦改为「然」字。后段同样句子亦应如此改正。
“然后于五受阴增进思惟,观察生灭:此色、此色集、此色灭;
“此受、想、行、识,此识集、此识灭。
= 然后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,更进一步地去思考,观察它的生起与息灭:这是物质色身,这是物质色身的生起,这是物质色身的息灭;这是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这是精神现象的生起,这是精神现象的息灭。
“于五受阴如是观生灭已,我慢、我欲、我使,一切悉除,是名真实正观。”
= 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像这样地去观察它的生起与息灭后,那么傲慢自大的心理、贪爱的心理、烦恼的心理,这一切便都可消除了,这就叫真实正确的观察。」
差摩比丘说此法时,彼诸上座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。
= 差摩比丘讲说这段经文的时候,那些上座比丘便能远离烦恼的尘垢,获得清净的法眼。
= “法眼净”:即透彻事相之空、无我而无执着,显现见性正慧。
差摩比丘不起诸漏,心得解脱,法喜利故,身病悉除。
= 差摩比丘也能不生起各种烦恼,心灵得到解脱,是因为他已从法喜中获得了利乐的缘故,他身上的疾病就完全痊愈了。
时,诸上座比丘语差摩比丘言:“我闻仁者初所说,已解已乐,况复重闻!
= 这时,众上座比丘告诉差摩比丘说:「我们听到您开始所讲说的法义时,就已经悟解得到了法喜,何况又一再的听闻您的说法!
“所以问者,欲发仁者微妙辩才,非为娆乱汝,便堪能广说如来、应、等正觉法。”
= 我们之所以要请问您的原因,就是想要激发您那微妙的辩才,并不是要扰乱您的,是要便利您能把如来、应供、等正觉(三者皆佛别号)的妙法广说出来。」
(rén) = 中国古代一种含义极广的道德观念。其核心指人与人相互亲爱。孔子以之作为最高的道德标准[benevolence]
(biàn) = 辩论,申辩[arguedebate](分别,辨别。通“辨”[distinguish]/有口才,善言辞[adept at talk])
辩才(biàn cái) = 善于辩论的才能[forensic skilleloquence]
(rǎo) = 烦扰;扰乱[troubledisturb]
 
时,诸上座闻差摩比丘所说,欢喜奉行。
= 当时,众上座比丘听闻差摩比丘的说法,满心欢喜,都愿遵奉修行。
 
#104、本经叙述焰摩迦比丘起如下邪见:「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更无所有。」后为舍利弗以巧譬破其执着。相应部Yamaka(焰摩迦)。
 
如是我闻:一时,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= 有一个时候,佛陀住在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里。
尔时,有比丘名焰摩迦,起恶邪见,作如是言:“如我解佛所说法,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更无所有。”
= 那时,有一位比丘名叫焰摩迦,他生起了邪恶的见解,他这样地说:「就我了解佛陀所说的法,一位尽除烦恼的阿罗汉身死命终后,也就一切断灭再无所有了。」
时,有众多比丘闻彼所说,往诣其所,语焰摩迦比丘言:“汝实作是说:‘如我解佛所说法,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更无所有’耶?”
= 那时,有很多比丘听到他这样地说法后,就去到他的住处,告诉焰摩迦比丘说:「你真的这样说:『就我了解佛陀所说的法,一位尽除烦恼的阿罗汉身死命终后,也就一切断灭再无所有了。』吗?」
答言:“实尔,诸尊!”
= 答说:「是这样子说,各位尊者!」
时,诸比丘语焰摩迦:“勿谤世尊!谤世尊者不善。
“世尊不作是说,汝当尽舍此恶邪见。”
= 这时,众比丘告诉焰摩迦说:「千万不可诽谤世尊!诽谤世尊的话就是在造作不善之业。世尊没有这样地说法,你应当把这种邪恶的见解完全舍弃。」
诸比丘说此语时,焰摩迦比丘犹执恶邪见,作如是言:“诸尊!唯此真实,异则虚妄。”
如是三说。
= 众比丘说这些话的时候,焰摩比丘仍然执持著这不正确的邪见,这样地回答:「各位尊者!只有我这样的见解才是真实正确的,否则便是虚妄不实的。」像这样的答问,已经有三次了。
时,诸比丘不能调伏焰摩迦比丘,即便舍去,往诣尊者舍利弗所,语尊者舍利弗言:“尊者当知!彼焰摩迦比丘起如是恶邪见言:‘我解知佛所说法,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更无所有。’
= 当时,众比丘无法说服焰摩比丘,于是就离开了他,前往舍利弗尊者住处,告诉尊者舍利弗说:「尊者啊!您应该知道了吧!那焰摩迦比丘起这样邪恶的见解说:『就我了解佛陀所说的法,一位尽除烦恼的阿罗汉身死命终后,也就一切断灭再无所有了。』
便(biàn) = 便利,方便[convenienteasy](即;就[as soon as])
(fú) = 中间象两根不平直之物,上以绳索束缚之,使之平直。矫枉[correct](“弗”为“不”的同源字[not])
“我等闻彼所说已,故往问焰摩迦比丘:‘汝实作如是知见耶?’
= 我们听到他这样地说法后,就往问焰摩迦比丘:『你真的是这样的见解吗?』
“彼答我言:‘诸尊!实尔,异则愚说。’
= 他回答我们说:『各位尊者!真的是这样子,否则就是没有智慧的说法。』
“我即语言:‘汝勿谤世尊,世尊不作此语,汝当舍此恶邪见。’
= 我们便告诉他:『你千万不可诽谤世尊,世尊没有这样的说法,你应该把这种邪恶的见解舍弃。』
“再三谏彼,犹不舍恶邪见,是故我今诣尊者所,唯愿尊者,当令焰摩迦比丘息恶邪见,怜愍彼故!”
= 我们再三地劝告他,可是他仍不愿把邪恶的见解舍弃,所以我们现在来拜访您,希望尊者您能劝导,使焰摩迦比丘息止这种邪恶的见解,也是因怜悯他愚痴的缘故!」
(jiàn) = 直言规劝[admonishremonstrate]
舍利弗言:“如是,我当令彼息恶邪见。”
= 是的,我应该劝导他,使他息止这种邪恶的见解。
时,众多比丘闻舍利弗语,欢喜随喜,而还本处。
= 当时,众多比丘听闻舍利弗的话后,欢喜不已,就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。
尔时,尊者舍利弗晨朝著衣持钵,入舍卫城乞食。
= 那时,舍利弗尊者在早上穿着法衣拿着钵盂,走进舍卫城乞食。
食已,出城,还精舍举衣钵已,往诣焰摩迦比丘所。
= 乞食毕,又走出城,回到精舍收拾好衣钵后,就前往拜访焰摩迦比丘。
= 这里指「收藏」。
时,焰摩迦比丘遥见尊者舍利弗来,即为敷座洗足,安停脚机;奉迎,为执衣钵,请令就座。
= 当时,焰摩迦比丘遥见舍利弗尊者来访,就为他铺好座位准备洗脚水,安置好脚凳;然后出来迎接,替他拿着衣钵,请他就座。
尊者舍利弗就座、洗足已,语焰摩迦比丘:“汝实作如是语:‘我解知世尊所说法,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无所有’耶?”
= 舍利弗尊者就座,洗完脚后,告诉焰摩迦比丘:「你真的这样说:『就我了解佛陀所说的法,一位尽除烦恼的阿罗汉身死命终后,也就一切断灭再无所有了。』吗?」
焰摩迦比丘白舍利弗言:“实尔,尊者舍利弗!”
= 焰摩迦比丘告诉舍利弗说:「的确是这样,舍利弗尊者!」
舍利弗言:“我今问汝,随意答我。
“云何,焰摩迦!色为常耶?为非常耶?”
= 我现在且问你,你就随自己心意回答我。焰摩迦啊!你意见怎样?色是常住不变的呢?还是变化无常的呢?
答言:“尊者舍利弗!无常。”
= 答说:「舍利弗尊者啊!是无常。」
复问:“若无常者,是苦不?”
= 舍利弗又问:「如果是变化无常的话,应是令人苦恼的么?」
答言:“是苦。”
= 焰摩迦答说:「是令人苦恼。」
复问:“若无常、苦,是变易法,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我、异我、相在不?”
= 舍利弗又问:「如果是变化无常、会令人苦恼,是变易不定之法的话,多闻圣弟子可在这当中察见到一个实体的我、为我所有、我在色中、或色在我之中的情况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尊者舍利弗!”
= 焰摩迦答说:「不可,舍利弗尊者!」
“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复如是。”
复问:“云何,焰摩迦!色是如来耶?”
= 舍利弗继续说:「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也是像这样子。」又问说:「焰摩迦啊!你意见怎样?物质色身就是如来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尊者舍利弗!”
= 焰摩迦答说:「不是,舍利弗尊者!」
“受、想、行、识是如来耶?”
= 那么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如来吗?
答言:“不也,尊者舍利弗!”
= 焰摩迦答说:「不是,舍利弗尊者!」
复问:“云何,焰摩迦!异色有如来耶?
“异受、想、行、识有如来耶?”
= 舍利弗又问:「焰摩迦啊!你意见怎样?离开一切色还有如来存在吗?离开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还有如来存在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尊者舍利弗!”
复问:“色中有如来耶?受、想、行、识中有如来耶?”
= 舍利弗又问:「物质色身中有如来存在吗?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中有如来存在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尊者舍利弗!”
复问:“如来中有色耶?
“如来中有受、想、行、识耶?”
= 舍利弗又问:「如来之中有色吗?如来之中有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尊者舍利弗!”
复问:“非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有如来耶?”
= 舍利弗又问:「如来是既无色又无精神现象的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尊者舍利弗!”
“如是,焰摩迦!如来见法真实,如住无所得,无所施设,汝云何言『我解知世尊所说,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无所有』,为时说耶?”
= 舍利弗说道:「就像这样,焰摩迦啊!如来所洞见的是真实的法相,如住于无所得之境,是无所施设的,(你连现今佛陀的存在现象都不能察知),又怎能这样说:『就我了解世尊所说的法,一位尽除烦恼的阿罗汉身死命终后,也就一切断灭再无所有了。』,你这样的说法合宜吗?」
如来见法真实,如住无所得,无所施设 = 如来所现见的法是真理,如(来)是保持在无所得中,不作任何操控。相当的南传经文为「在此生的现实存在中,于此处(五阴),真实、常住(不变)的如来是了不可得的」。
(shī) = 本指旗帜。(假借为“吔”。给,给予。引申为施舍[give]/施行;实行;推行[put into force]/设置;安放[set up])
(shè) = 摆设;陈列[displayfind a place for](拟设;设置[set upinstall]/表示假设关系,相当于“如果”、“假如”[if])
施设(shī shè) = 陈设;设置[arrangeset]
施设 = 安立、建立。
答言:“不也,尊者舍利弗!”
= 焰摩迦答说:「不合宜,舍利弗尊者!」
复问:“焰摩迦!先言『我解知世尊所说,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无所有』,云何今复言非耶?”
= 舍利弗又问:「焰摩迦啊!你以前说:『就我了解世尊所说的法,一位尽除烦恼的阿罗汉身死命终后,也就一切断灭再无所有了。』怎么现在又说这话是不对的呢?」
焰摩迦比丘言:“尊者舍利弗!我先不解、无明故,作如是恶邪见说,闻尊者舍利弗说已,不解、无明,一切悉断。”
= 焰摩迦比丘说:「舍利弗尊者啊!我以前因为不了解且愚痴的缘故,所以才有这样邪恶的见解,但听闻舍利弗尊者您的说法后,所有的不了解与愚痴都已经断除了。」
复问:“焰摩迦!若复问:‘比丘!如先恶邪见所说,今何所知见一切悉得远离?’汝当云何答?”
= 舍利弗又问:「焰摩迦啊!如果又问你:『比丘啊!依据你先前所说的邪恶见解,现在你是认知、察见到了什么道理,才使这一切邪恶的见解完全远离了呢?』你应该怎样去回答呢?」
焰摩迦答言:“尊者舍利弗!若有来问者,我当如是答:‘漏尽阿罗汉色无常,无常者是苦,苦者寂静、清凉、永没;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复如是。’
“有来问者,作如是答。”
= 舍利弗尊者!如果有人来问这样的问题,我当会这样地回答:『一位尽除烦恼的阿罗汉,他了知一切的色都是变化无常的,变化无常的话就会痛苦;痛苦的话,只有得到寂静、清凉之后,才能永久的灭除这种痛苦;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也是像这样子。』如有人来问我的话,我就这样地回答。
舍利弗言:“善哉!善哉!焰摩迦比丘!汝应如是答。
“所以者何?漏尽阿罗汉色无常,无常者是苦,若无常、苦者,是生灭法;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复如是。”
= 答得真好啊!答得真好!焰摩迦比丘啊!你应该这样地回答。为什么呢?因为一位尽除烦恼的阿罗汉,他了知一切的色都是变化无常的,是变化无常的话就是痛苦;如果是变化无常、痛苦的话,这就是随缘生起或消灭之法。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也是像这样子。
尊者舍利弗说是法时,焰摩迦比丘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。
= 舍利弗尊者说这段经文时,焰摩迦比丘便能远离尘垢,获得清净法眼。
尊者舍利弗语焰摩迦比丘:“今当说譬,夫智者以譬得解。
“如长者子,长者子大富多财,广求仆从,善守护财物。
= 舍利弗尊者告诉焰摩迦比丘说:「我现在应该为你说个譬喻,有智慧的人便能因譬喻而得到悟解。比如有一位长者的儿子,这位长者的儿子富裕多财,他到处去征求仆役,以便守护好他的财物。
长者 = 通称富豪或年高望重的人。
(pú) = 供役使的人。即奴隶[servant]
“时,有怨家恶人,诈来亲附,为作仆从,常伺其便,晚眠早起,侍息左右,谨敬其事,逊其言辞,令主意悦,作亲友想、子想,极信不疑,不自防护,然后手执利刀,以断其命。
= 这时,有一位仇家坏人,以欺骗的手段来亲附他,做了他的仆役,经常寻找机会要报仇。他每天晚睡早起,侍候在主人身旁,做事谨慎恭敬,讲话很谦逊,使主人心里很愉快,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友、儿子看待,非常信任他,一点也不怀疑,自己毫不防范。这位仆役然后手持利刃,杀害了主人的性命。
(yuàn) = 怨恨;仇恨[ranklegrudge](责怪;埋怨[blamereproachcomplain])
(zhà) = 欺骗[blackmailcheatswindle]
(sì) = 候望,探察[spy]
(shì) = 在尊长旁边陪着[stand at sb.'s side in attendance](引申为服侍、侍奉[wait uponattend uponserve])
(jǐn) = 谨慎,小心[carefulcautious](恭敬[respectful])
(xùn) = 逃遁[flee](谦逊;恭顺[modest])
(cí) = 诉讼,打官司[legal caselawsuit](辞别;告别[bid farewellsay good-bye to]/言辞;文辞[worddictionspeechstatement]/说讲[speaktalk])
“焰摩迦比丘!于意云何?彼恶怨家,为长者亲友,非为初始方便,害心常伺其便,至其终耶?
“而彼长者,不能觉知,至今受害。”
= 焰摩迦比丘啊!你意见怎样?那位仇家坏人,冒充是长者的亲友,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想趁便下手,可是他那要杀害主人的心理却经常要他趁机下手,最后才终于将主人杀害的么?然而那位长者却不能觉知仆役害人之心,终于受到杀害。」
答言:“实尔,尊者!”
= 焰摩迦答说:「是这样,尊者!」
舍利弗语焰摩迦比丘:“于意云何?彼长者本知彼人诈亲欲害,善自防护,不受害耶?”
= 舍利弗告诉焰摩迦比丘说:「你意见怎样?如果那位长者自己知道那位仆役是冒充亲友要来杀害他的话,自己做好防护措施,就不会遭受杀害了吧?」
答言:“如是,尊者舍利弗!”
= 焰摩迦答说:「是的,舍利弗尊者!」
“如是,焰摩迦比丘!愚痴无闻凡夫于五受阴作常想、安隐想、不病想、我想、我所想,于此五受阴保持护惜,终为此五受阴怨家所害。
= 就像这样,焰摩迦比丘啊!那些愚痴无闻的凡夫,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,认为都是常住不变的、安乐平稳的、无病的、是我、为我所有,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保护爱惜,可是最后却被这如同仇家的五蕴所杀害。
“如彼长者,为诈亲怨家所害而不觉知。
= 就像那位富有的长者,被那位冒充亲友的仇家所杀害一样地不知觉。
“焰摩迦!多闻圣弟子于此五受阴,观察如病、如痈、如刺、如杀,无常、苦、空,非我、非我所,于此五受阴不著、不受,不受故不著,不著故自觉涅槃:我生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作,自知不受后有。”
= 焰摩迦啊!多闻的圣弟子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,要观察它如疾病、如痈肿、如毒刺、如凶杀;是变化无常、令人苦恼、不实际的事物;它不是我,也非我所有。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,不执著、不受纳;因为不受纳,所以就不会去执著;因能不执著,所以自己就能觉悟涅槃境地:我再生的因素已灭尽,清净的梵行已建立,所应做的事已做好,自己知道此生是最后身,不再流转于生死轮回中了。
(yōng) = 中医指恶性脓疮[carbuncle](喻祸患[disaster])
 
尊者舍利弗说是法时,焰摩迦比丘不起诸漏,心得解脱,尊者舍利弗为焰摩迦比丘说法,示教照喜已,从座起去。
= 舍利弗尊者说这段教法时,焰摩迦比丘便能不起各种烦恼,心灵得到解脱。舍利弗尊者为焰摩迦比丘说法,显示微妙法义,教导他各种善行,使他获得法益,内心充满欢喜后,就从座席起来,告辞而去。
 
示教照喜/示教利喜 = 佛陀说法教化的四种次第。后「示教照喜」乃借指讲说佛法之义。
即显示其义,如示人之善、不善等。
即教导其行,如教导众生舍恶行善。
即获得义利,谓众生未得善法之味时,为免其心退,遂导之以勤苦修行,则可得法味大利益。
即欢喜行成,谓随众生所行而赞叹之,使其心喜。
 
#105、本经叙说外道出家仙尼问佛陀为何得知诸弟子命终所生之处,佛告以常见、断见、正见三师;并说慢心为相续之因。参阅相应部Kutuhalasala(论议堂)。
 
如是我闻:一时,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。
= 有一个时候,佛陀住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园里。
尔时,有外道出家名仙尼,来诣佛所,恭敬问讯,于一面坐,白佛言:“世尊!先一日时,若沙门、若婆罗门、若遮罗迦、若出家,集于希有讲堂,如是义称:富兰那迦叶为大众主,五百弟子前后围绕。
= 那时,有位外道出家人,名叫仙尼,来到佛陀住处拜访,向佛陀恭敬问讯后,坐于一边,禀告佛陀说:「世尊啊!前些日子,有沙门、有婆罗门、有遮罗迦(游行僧)、有出家人,他们都聚集在一处稀有的讲堂里,像这样地论说着:富兰那迦叶,是大众的领袖,有五百个弟子前后围绕地跟随着他。
= “遮罗迦”:Caraka,意为「游行僧」。
富兰那迦叶 = 为佛世六师外道之一,是空见外道。
其中有极聪慧者、有钝根者,及其命终,悉不记说其所往生处。
= 他的弟子中有极聪慧的人,也有愚钝的人,等这些弟子命终之后,富兰那迦叶都不能为弟子们记说死后往生何处。
记说 = 此指佛对弟子们未来命运的一种预言,又称为受记,或授记。
复有末迦梨瞿舍利子为大众主,五百弟子前后围绕。
= 又有末迦梨瞿舍利子,做了大众的领袖,有五百弟子前后围绕跟随他。
= “末迦梨瞿舍利子”:Makkhali-Gosala,六师外道之一,为无因外道。
其诸弟子有聪慧者、有钝根者,及其命终,悉不记说所往生处。
= 他的弟子中有极聪慧的人,也有愚钝的人,等这些弟子命终之后,他也都无法为弟子们记说死后往生何处。
如是先阇那毗罗胝子、阿耆多翅舍钦婆罗、迦罗拘陀迦旃延、尼揵陀若提子等,各与五百弟子前后围绕,亦如前者。
= 像这样,有:先阇那毗罗胝子、阿耆多翅舍钦婆罗、迦罗拘陀迦旃延、尼揵陀若提子等人,他们各有五百弟子前后围绕跟随,他们也都跟前面二位大众领袖情形一样,不能记说弟子命终后往生何处。
= “先阇那毗罗胝子”:Sanjaya-Belatthiputta,六师外道之一,舍利弗曾经为其弟子。
= “阿耆多翅舍钦婆罗”:Ajita-Kesakambala,六师外道之一,乃一虚无论者。
= “迦罗拘陀迦旃延”:Kakudha-Kaccayana,六师外道之一。
= “尼揵陀若提子”:Nigantha-Nataputta,六师外道之一,耆那教教祖。译名大雄,主张苦修,以苦行克服内心之贪欲。深为佛弟子中勤修苦行者所同情。
(zhī) = 手脚掌上的厚皮,俗称茧子[callus]
沙门瞿昙尔时亦在彼论中言:沙门瞿昙为大众主,其诸弟子,有命终者,即记说言:‘某生彼处、某生此处。’
我先生疑,云何沙门瞿昙,得如此法?”
= 沙门瞿昙(即佛陀)您当时也在他们的谈论中,他们说:沙门瞿昙是大众的领袖,他的弟子们,如果有人命终后,他就会为往生的弟子记说:某人将往生那个地方,某人将往生这个地方。我首先生起怀疑,为什么沙门瞿昙您会得到这样的法术呢?」
(qú) = 惊视的样子[frightenedpanicstricken]
(tán) = 密布的云气[densely covered clouds]
瞿昙(qú tán) = Gautaman,新称乔答摩。印度刹帝利种中之一姓。释尊俗家的本姓。
佛告仙尼:“汝莫生疑。以有惑故,彼则生疑。
= 你不要感到怀疑。由于有迷惑的缘故,所以才会对那件事情怀疑。
(huò) = 疑惑,分辨不清[be perplexedbe puzzledbe bewildered](糊涂,令人不解[muddle-headed])
“仙尼当知,有三种师。
= 仙尼!你应当知道!有三种导师。
“何等为三?有一师,见现在世真实是我,如所知说,而无能知命终后事,是名第一师出于世间。
= 是那三种呢?有一种导师,他认见现在世的我是真实的,虽能照他所知道的去为人讲说,然而他却不能知道人死后的事情,这是出于人世间的第一种导师。
“复次,仙尼!有一师,见现在世真实是我,命终之后亦见是我,如所知说。
= 其次,仙尼啊!又有一种导师,他能认见现在世的我是真实的,命终之后,也能认见真实的我,也能照他所知道的去为人讲说。
“复次,仙尼!有一师,不见现在世真实是我,亦复不见命终之后真实是我。
= 再其次,仙尼啊!另有一种导师,他不认见现在世的我是真实的,也不认见命终之后的我是真实的。
“仙尼!其第一师见现在世真实是我,如所知说者,名曰断见;
“彼第二师见今世后世真实是我,如所知说者,则是常见;
“彼第三师不见现在世真实是我,命终之后,亦不见我,是则如来、应、等正觉说,现法爱断、离欲、灭尽、涅槃。”
= 仙尼啊!前述第一种导师只认为现在世的我是真实的,就照他所知道的去讲说的人,就叫断灭的知见;那第二种导师认为今世后世的我都是真实的,就照他所知道的去讲说的人,这就叫恒常的知见;那第三种导师不认为现在世的我是真实的,命终之后,也不认为有一真实的我,这就是如来、应供、等正觉的说法,能够在现世今生中断除爱染,出离贪欲,灭尽执著,得到涅槃寂静。
断见 = 坚持人死之后身心断灭不复再生的偏见,是五恶见之一。
常见 = 执持身心常住之见。
爱断 = 断除爱欲。
仙尼白佛言:“世尊!我闻世尊所说,遂更增疑。”
= 世尊啊!我听您所说的法后,却更增长疑惑了。
(suì) = 亡也[escape](称心如意;使得到满足[fulfill]/就;于是[thenthere upon])
佛告仙尼:“正应增疑。
“所以者何?此甚深处,难见、难知,应须甚深照微妙至到,聪慧所了。
“凡众生类,未能辩知。
“所以者何?众生长夜异见、异忍、异求、异欲故。”
= 你正应该会增加疑惑的。为什么呢?因为这种境地是在极幽深之处,难以察见,难以了知,必须有极深的观照才能到达那微妙的境地,是聪明有智慧的人才可了解。凡夫众生之类,是没办法以言语说明而知道的。为什么这样呢?因为众生无明如处长夜一样,所做所为都是不合正法的邪见、不合正法的固持、不合正法的追求、不合正法的贪欲的缘故。
异忍 = 忍,即安忍,指心安住于理而不动摇。异忍,即心不能依正法而住。
仙尼白佛言:“世尊!我于世尊所,心得净信,唯愿世尊为我说法,令我即于此座,慧眼清净!”
= 世尊啊!我从您这里,心中获得了净信,希望世尊您再为我说法,使我就在这座席中,获得清净的慧眼。
= “慧眼”:达无我、离断常、舍分别妄见之智慧。
佛告仙尼:“今当为汝随所乐说。”
= 我现在当会为了使你安乐而说法。
佛告仙尼:“色是常耶?为无常耶?”
= 色是常住不变呢?还是变化无常的呢?
答言:“无常。”
世尊复问:“仙尼!若无常者,是苦耶?”
= 仙尼啊!色如果是变化无常的话,应是会令人苦恼的吧?
答言:“是苦。”
世尊复问仙尼:“若无常、苦,是变易法,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我、异我、相在不?”
= 世尊又问仙尼:「如果是变化无常、会令人苦恼,是变易之法的话,那么多闻圣弟子可在这当中察见到实体的我、为我所有、我在色中、色在我之中的情况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世尊!”
“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复如是。”
复问:“云何,仙尼!是如来耶?”
= 世尊接着说:「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也是像这样子。」又问:「仙尼啊!你觉得怎样?一切色就是如来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世尊!”
= 仙尼答说:「不是,世尊!」!
“受、想、行、识是如来耶?”
= 世尊又问:「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如来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世尊!”
复问:“仙尼!异色有如来耶?异受、想、行、识有如来耶?”
= 世尊又问:「仙尼啊!离于色有如来存在吗?离于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有如来存在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世尊!”
复问:“仙尼!色中有如来耶?受、想、行、识中有如来耶?”
= 世尊又问:「仙尼啊!色中有如来存在吗?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中有如来存在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世尊!”
复问:“仙尼!如来中有色耶?如来中有受、想、行、识耶?”
= 世尊又问:「仙尼啊!如来之中有色存在吗?如来之中有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存在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世尊!”
复问:“仙尼!非色,非受、想、行、识有如来耶?”
= 世尊又问:「仙尼啊!如来的存在既不是色,也不是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吗?」
答言:“不也,世尊!”
佛告仙尼:“我诸弟子闻我所说,不悉解义而起慢无间等;
= “无间等”:Abhisamaya,通常译作「现观」、「证」,有「理解、了解、通达」之意。
无间等/现观 = Abhisamaya,意指现前之观境。()据俱舍宗言,在见道阶位以无漏智观四谛之境,此种观法称为圣谛现观。()以有漏、无漏之智慧观现前境明了,并资助使之不退转。
慢无间等 = (洞察而)完全地破除我慢。这边的「无间等」是止灭的意思。
“非无间等故,慢则不断;
“慢不断故,舍此阴已,与阴相续生。
= 我那些弟子们听我说法,有些并不能完全了解真正的法义,因而生起傲慢的知见;由于他们的知见,并不是真正断除迷惑的正智的缘故,所以就不能断除傲慢的心理;又因傲慢的心理不能断除的缘故,所以舍弃这五蕴的身体后,又会和继之而来的五蕴之身相续而生。
与阴相续 = 疑为「异阴相续」或「余阴相续」的抄写讹误。
“是故,仙尼!我则记说,是诸弟子身坏命终,生彼彼处。
= 所以,仙尼啊!我就能预为记说,这些弟子身死命终后,将会受生到那些地方去了。
= “彼彼处”:即不断生死流转,多处受生。
“所以者何?以彼有余慢故。
= 为什么呢?因为他们都还余留有傲慢心理的缘故。
“仙尼!我诸弟子于我所说,能解义者,彼于诸慢得无间等;
“得无间等故,诸慢则断;
“诸慢断故,身坏命终,更不相续。
= 仙尼啊!我那些弟子们对我的说法,能了解真正法义的人,他们对着这些傲慢的心理,即能得到真正的知见,由于能得到真正知见的缘故,所以就能断除各种傲慢的心理;又因能断除各种傲慢心理的缘故,所以身死命终之后,就不会再相续流转受生了。
“仙尼!如是弟子我不说彼舍此阴已,生彼彼处。
= 仙尼啊!像这类的弟子,我就不预为记说他舍弃这五蕴的身体后,会受生到那些地方去了。
“所以者何?无因缘可记说故。
= 为什么呢?因为已没有任何因缘可用来预为记说的缘故。
“欲令我记说者,当记说:‘彼断诸爱欲,永离有结,正意解脱,究竟苦边。’
= 若要请我为他记说的话,我当会这样记说:他已断除了各种的爱乐贪欲,永远的脱离了烦恼的系缚,有正确的思惟,获得了心灵的解脱,灭除一切生死流转的痛苦。
有结 = 后有(轮回、不得解脱)的束缚。
“我从昔来及今现在常说慢过、慢集、慢生、慢起,若于慢无间等观,众苦不生。”
= 我从以前一直到现在,经常讲说傲慢的过错、傲慢的集起、傲慢的产生、傲慢的显现,如果对这傲慢的心理能够加以观察觉证的话,那么各种生死流转的苦恼也就不会生起了。
= “慢过”:己劣于人,而以为等于或优于人。
= “若于慢无间等观,众苦不生”:此段说明「若无慢心则不招感生死流转」。
佛说此法时,仙尼出家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。
= 佛陀讲说这段经文时,仙尼这位外道出家人便能远离烦恼尘垢,获得清净法眼。
尔时,仙尼出家见法、得法,断诸疑惑,不由他知,不由他度,于正法中,心得无畏。
= 当时,仙尼这位外道出家人洞见正法、获得正法,断除了各种的疑惑,这都不是由于别人的教示而得知,也不是由于别人的济助而得度,就在正法中,心里得到了无所怖畏。
= 有二义,一、与渡同义,如舟子渡人过海的意思。二、出或离的意思。出是出离世俗;离是脱离生死。
从座起,合掌白佛言:“世尊!我得于正法中出家修梵行不?”
= 于是从座席中起来,合掌禀告佛陀说:「世尊啊!我可以在正法中出家修持清净的梵行吗?」
佛告仙尼:“汝于正法得出家、受具足戒、得比丘分。”
= 你可在正法中出家,接受具足圆满的戒律,做个修学佛法的比丘。
具足戒 = 具足圆满之戒,如比丘的二百五十戒,及比丘尼的三百四十八戒是。
尔时,仙尼得出家已,独一静处修不放逸,作如是思惟:所以族姓子,剃除须发,正信、非家、出家学道,修行梵行,见法自知得证:我生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作,自知不受后有,得阿罗汉。
= 这时,仙尼得以在佛教里出家后,就独自在僻静的地方,努力修持而不懈怠,他这样地思考着:一个豪族大姓的子弟,他之所以要剃除须发,正信佛教,以俗家为非究竟归处,而出家学道,修持清净梵行,是为了要洞见正法,使自己知道已证悟:我再生的因素已灭尽,清净的梵行已建立,所应做的事已做好,自己知道此生是最后身,不再流转于生死轮回中,得到阿罗汉的果位。
(yì) = 兔子善于奔逃。逃跑[escape](闲适;安乐[leisurely]/放纵;荒淫[dissolute])
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 
外道六师/六师外道 = 古印度佛陀时代,中印度(恒河中流一带)势力较大之六种外道。外道,系以佛教立场而言,实为当时反对婆罗门思想之自由思想家,而在一般民众社会中所流行之思想体系。
富兰那迦叶
Purana-kassapa,无道德论者。否认善、恶之业报。
末伽梨拘舍梨/末伽梨拘赊梨子
Makkhali-gosala-putta,宿命论之自然论者。主张苦乐不由因缘,而惟为自然产生。系阿耆毗伽派之主导者。
珊阇耶毗罗胝子/删阇夜毗罗胝子
Sanjaya-Belatthi-putta,怀疑论者。不承认认知有普遍之正确性,而主张不可知论,且认为道不须修,经八万劫自然而得。
阿耆多翅舍钦婆罗
Ajita-kesakambala,唯物论、快乐论者。否认因果论,乃路伽耶派之先驱。
迦罗鸠驮迦旃延
Pakudha-kaccayana,无因论之感觉论者。认为地、水、火、风、空、苦乐、灵魂为独立之要素。
尼乾陀若提子
Nigantha-nataputta,耆那教之创始人。主张苦乐、罪福等皆由前世所造,必应偿之,并非今世行道所能断者。
 
#106、本经论说如来死后为有或无。相应部Anuradha(阿㝹罗度)。
 
如是我闻:一时,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。
= “王舍城迦兰陀竹园”:巴利本中不作此处,而作Vesaliyam Mahavane Kutagarasalayam(于毗舍离大林重阁讲堂)。
尔时,有比丘名阿㝹罗度,住耆阇崛山。
= 那时,有位比丘名叫阿㝹罗度,住在耆阇崛山里。
= “阿㝹罗度”:Anuradha,又作阿那律,佛十大弟子之一,天眼第一,见十方域所第一比丘。
(nóu)
时,有众多外道出家往诣阿㝹罗度所,共相问讯。
= 当时,有很多外道的出家人前往阿㝹罗度住处拜访,彼此见面互相问讯。
共相问讯已,于一面住,白阿㝹罗度言:“欲有所问,宁有闲暇为解释不?”
= 互相问讯后,退坐一边,然后对阿㝹罗度说:「想要向您请教问题,不知您是否有空闲为我们解答?」
(níng) = 安宁[peaceful](本作“寍”。从宀,从心,从皿。表示住在屋里有饭吃就安心了。nìng = 岂;难道[could there be])
(xián) = 栅栏[railings](阻隔[bounds]/安静[quiet]/空着,没使用[vacantnot in use])
(xiá) = 空闲,闲暇[freetimeleisure time](悠闲[leisurely and carefree])
阿㝹罗度语诸外道言:“随所欲问,知者当答。”
= 阿㝹罗度告诉众外道说:「随您们发问,我知道的话当会回答。」
诸外道复问:“云何,尊者!如来死后为有耶?”
= 众外道又问:「您的意见怎样呢?尊者啊!如来死后仍是存在的吗?」
阿㝹罗度言:“如世尊说,此是无记。”
= 阿㝹罗度说:「依照世尊的说法,您们这个问题是属不足加以解答的问题。」
= “无记”:Avyakata,意为「无法断言」,「不足解答」。佛经中共有十四种无记,如时有始、世间有边、无边等邪见所生之问题。
又问:“如来死后为无耶?”
= 如来死后就不存在了吗?
阿㝹罗度言:“如世尊说,此亦无记。”
= 依照世尊的说法,您们这个问题也是属不足加以解答的问题。
又问:“如来死后有无耶?非有非无耶?”
= 如来死后是有存在也有不存在的呢?或者是既不是存在,也不是不存在的呢?
阿㝹罗度言:“如世尊说,此亦无记。”
= 依照世尊的说法,您们这个问题也是属不足加以解答的问题。
复问阿㝹罗度言:“云何,尊者!如来死后有耶?说言无记。
“死后无耶?说言无记。
“死后有无耶?非有非无耶?说言无记。
“云何,尊者!沙门瞿昙为不知、不见耶?”
= 又问阿㝹罗度说:「为什么这样说呢?尊者啊!问您如来死后还存在吗?您答说这问题不足加以解答。问您如来死后是不存在的吗?您也答说这问题不足加以解答。问您如来死后是有存在也有不存在的吗?或者是既不是存在,也不是不存在的呢?您仍答说这问题不足加以解答。为什么这样说呢?尊者啊!难道沙门瞿昙(佛陀)他是不能了知、也不能洞见未来世吗?」
阿㝹罗度言:“世尊非不知、非不见。”
= 世尊不是不能了知,也不是不能洞见未来世。
时,诸外道于阿㝹罗度所说,心不喜悦,呵骂已,从座起去。
= 当时,众外道对阿㝹罗度的说法,听了心中很不欢喜,呵骂责难后,就从座席起来辞去。
(hē) = 怒责,大声发怒地喝斥[abuseberate]
时,阿㝹罗度知诸外道去已,往诣佛所,稽首佛足,于一面住,以诸外道所问,向佛广说,白佛言:“世尊!彼如是问,我如是答,为顺诸法说耶?得无谤世尊耶?
“为顺法耶?为违法耶?
“无令他来难诘,堕呵责处耶?”
= 这时,阿㝹罗度知道众外道已经离去了,就来到佛陀的住所,向佛陀顶礼后,退坐一边,然后把刚才众外道的问题向佛陀详细的说明,禀告佛陀说:「世尊啊!那些外道这样地问我,我这样地回答,是随顺一切正法而答的吗?没有诽谤世尊您吧?是依顺正法的呢?还是违逆正法的呢?不会使他人来诘问,因理屈而被人呵责吧?」
= “无令他来难诘,堕呵责处耶”:巴利本中作Na Ca Koci Sahadhammiko Vadanupato Garayham Thanam Agaccheyyati(能不为同法之难诘者来诃责吗?)
(jié) = 询问,追问[questioninterrogatecross-examinecall sb. to account](责备;质问[blameinterrogate])
堕呵责处 = 被他人呵骂责难。
佛告阿㝹罗度言:“我今问汝,随所问答。
“阿㝹罗度!色为常耶?为无常耶?”
= 我现在问你,你就随我所问的问题回答。阿㝹罗度啊!色是常住不变的呢?或者是变化无常的呢?
答言:“无常。”
= 阿㝹罗度答说:「是变化无常。」
“受、想、行、识,为常、无常耶?”
= 佛陀又问:「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是常住不变,或是变化无常的呢?」
答言:“无常,世尊!”
= 阿㝹罗度答说:「是变化无常,世尊!」
“如焰摩迦契经广说,乃至识是如来耶?”
= 佛陀又问:「就如焰摩迦经里所广说过的那样……乃至于精神现象就是如来吗?」
答曰:“不也。”
= 阿㝹罗度答说:「不是。」
佛告阿罗度:“作如是说者,随顺诸说,不谤如来,非为越次;
“如如来说,诸次法说,无有能来难诘诃责者。
= 像这样地说法的话,是随顺一切正法而说,不是诽谤如来,也不是脱越正法的次第;是依照如来的说法而说,是顺着正法的次第而说,没有人能够来诘问而诃责的。
= “非为越次”:即随顺法。
非为越次 = 越次,指脱越法次。全句言不是脱越法次,亦即随顺于法的意思。
“所以者何?我于色如实知,色集、色灭、色灭道迹如实知。
= 为什么呢?因为我对这色能够如实地察知,像色的生起、色的息灭、色息灭的方法,都能如实地察知。
“阿㝹罗度!若舍如来所作,无知无见说者,此非等说。”
= 阿㝹罗度啊!如果不重视如来所作的修持,认为如来是没有知见正法的话,这话是错误的。
= “若舍如来等说”:指如来于五阴之苦、集、灭、道如实知,已究竟生死,无因缘可记说故,佛对如来死后有、无等问不记答;若因佛不记答此等问而说:「佛无知无见」,此非称实而说。等说即称等法性而说。
所作 = 指佛陀所做的修持。
非等说 = 等说,称等法性而说,亦即称实而说。非等说,即不正确的说法。
 
佛说此经已,阿㝹罗度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 
十四无记 = 是十四个佛陀不予回答的问题。
世间常
宇宙的主体是永恒不变的吗?
世间无常
宇宙的主体是无常的,会消失而一了百了(断灭论)吗?
世间亦常亦无常
宇宙的主体是常也是无常吗?
世间非常非无常
宇宙的主体不是常也不是无常吗?
世间有边
宇宙有边界吗?
世间无边
宇宙没有边界吗?
世间亦有边亦无边
宇宙既是有边界、又是没有边界吗?
世间非有边非无边
宇宙既不是有边界、也不是没有边界吗?
如来死后有
如来死后常存吗?
如来死后无
如来死后不存在吗?
如来死后亦有亦非有
如来死后既存在又不存在吗?
如来死后非有非非有
如来死后既不存在又不是不存在吗?
命即是身
生命(灵魂)即是肉体,两者不可以分离吗?
命异身异
生命(灵魂)是一回事,肉体是另一回事,两者可以分离吗?
 
#107、本经叙说那拘罗长者于身患苦,佛教以当修学不苦患心,后舍利弗为其广演法义。相应部Nakulapita(那拘罗父)。
 
如是我闻:一时,佛住婆祇国设首婆罗山鹿野深林中。
= 有一个时候,佛陀住在婆祇国的设首婆罗山鹿野深林中。
= “婆祇国设首婆罗山鹿野深林”:婆祇国(Bhagga),设首婆罗山鹿野深林Sumsumaragira Bhesakalavana Migadaya
(qí) = 地神[the god of the earth](zhǐ = 正、恰、只[only])
婆祇国 = 又作跋祇国。位于恒河北岸,摩揭陀国之北,是由八个部族组合而成的国家,首都是吠舍离。
设首婆罗山 = 又作失收魔罗山。意译作山、胶鱼山。为佛陀及佛弟子游化人间时所多次居止之处。
尔时,有那拘罗长者,百二十岁,年耆根熟,羸劣苦病,而欲觐见世尊及先所宗重知识比丘。
= 那时,有位名叫那拘罗的长者,已经一百二十岁了,由于年迈而又诸根老钝,身体瘦弱,经常病苦。他想要来晋见世尊以及他以前所敬重的善知识比丘们。
= “那拘罗”:Nakulapita,长者名。
(qí) = [old]。古称六十岁曰耆。亦泛指寿考。
(jìn) = 古代诸侯秋天朝见帝王。朝见[go to courtpresent oneself before<a monarch>](进见,访谒[meet with])
来诣佛所,稽首佛足,退坐一面,白佛言:“世尊!我年衰老,羸劣苦病,自力勉励,觐见世尊及先所宗重知识比丘,唯愿世尊为我说法,令我长夜安乐!”
= 于是他来到佛陀住处,向佛陀恭敬顶礼后,退坐一边。他禀告佛陀说:「世尊啊!我年迈衰老。体弱多病苦,但我仍鼓起勇气,来晋见世尊您及以前我所敬重的善知识比丘们,希望世尊您能为我说法,使我获得长夜的安乐。」
尔时,世尊告那拘罗长者:“善哉!长者!汝实年老根熟,羸劣苦患,而能自力觐见如来并余宗重知识比丘。
“长者当知:于苦患身,常当修学不苦患身。”
= 这时,世尊告诉那拘罗长者说:「说得好啊!长者啊!你真的是已年迈而又诸根老钝,体弱而多病苦,然而你却能自己奋力前来晋见如来及其它你所敬重的善知识比丘们。长者啊!你应当要知道:对这多苦患的身体,应当经常地去修学不苦患的心灵。」
= “身”:依据巴利本及文义应为「心」。
常当修学不苦患身 = 佛光阿含藏对本经这句里的「身」字注释说:「身」,依据巴利本及文义应为「心」。注解甚是,本经段中另一同句,亦应改正。
尔时,世尊为那拘罗长者示教照喜,默然而住。
= 当时,世尊就为那拘罗长者显示微妙的法义,教导他各种善行,使他获得法益,内心充满欢喜,然后便静默地安住着。
那拘罗长者闻佛所说,欢喜随喜,礼佛而去。
= 那拘罗长者听闻佛陀的说法,内心十分欢喜,向佛陀恭敬行礼后告辞离去。
时,尊者舍利弗去世尊不远,坐一树下。
= 那时,舍利弗尊者就在距世尊不远的地方,坐在一棵树下。
那拘罗长者往诣尊者舍利弗所,稽首礼足,退坐一面。
= 那拘罗长者来到舍利弗尊者的坐处,向他顶礼后,退坐一边。
时,尊者舍利弗问长者言:“汝今诸根和悦,貌色鲜明,于世尊所得闻深法耶?”
= 这时,舍利弗尊者问长者说:「看你现在身体诸根都很和悦,脸色光润,是在世尊那里闻得深微的妙法了吗?」
(xiān) = “鱼”表类属,“羊”表味美。鱼名。(假借为鱻。鲜鱼,活鱼[live fishaquatic food]/新鲜[fresh]/味美[delicioustasty]/鲜艳[bright-coloredgaily-colored])
鲜明(xiān míng) = 指色彩明亮[brilliant]/一点不含糊的[unequivocal]/轮廓清楚的[well-define]
那拘罗长者白舍利弗:“今日世尊为我说法,示教照喜,以甘露法,灌我身心,是故我今诸根和悦,颜貌鲜明。”
= 那拘罗长者禀告舍利弗说:「今日世尊为我说法,显示了微妙的法义,教导我各种善行,使我获得了法益,内心充满欢喜,用有如甘露一般的妙法沾溉我的身心,所以我现在身体诸根才会感到和悦,脸色充满光润。」
甘露法 = 用甘露(不死药)譬喻佛所教授的解脱法门;又作甘露法门、甘露门。
尊者舍利弗问长者言:“世尊为汝说何等法,示教照喜,甘露润泽?”
= 世尊是为你讲说何等妙法,并显示它的法义,教你各种善行,使你获得法益,内心充满欢喜,就有如受到甘露的滋润一样呢?
那拘罗长者白舍利弗:“我向诣世尊所,白世尊言:‘我年衰老,羸劣苦患,自力而来,觐见世尊及所宗重知识比丘。’
“佛告我言:‘善哉!长者!汝实衰老,羸劣苦患,而能自力诣我及见先所宗重比丘,汝今于此苦患之身,常当修学不苦患身。’
“世尊为我说如是法,示教照喜,甘露润泽。”
= 那拘罗长者禀告舍利弗说:「我刚才去到世尊处,禀告世尊说:『我年迈衰老,体弱多病苦,但我仍自己奋力前来,晋见世尊您及我所敬重的善知识比丘们。』佛陀告诉我说:『真好啊!长者啊!你真的是很衰老了,又体弱多病苦。然而却能自己奋力来见我及以前你所敬重的比丘们,你现在对这充满苦患的身体,应当经常修学不苦患的心灵。』世尊就是为我讲说这样的妙法,显示微妙的法义,教导我各种善行,使我获得法益,内心充满了欢喜,就有如受到甘露的滋润一样。」
尊者舍利弗问长者言:“汝向何不重问世尊:云何苦患身、苦患心?
“云何苦患身、不苦患心?”
= 你刚才为什么不再请问世尊:『什么叫苦患的身体、苦患的心灵呢?什么叫苦患的身体、不苦患的心灵呢?』
长者答言:“我以是义故,来诣尊者,唯愿为我略说法要。”
= 我就是为了这个义理的缘故,所以才来拜见尊者您,希望您能为我简略地讲说这个法的要义所在。
尊者舍利弗语长者言:“善哉!长者!汝今谛听!当为汝说。
“愚痴无闻凡夫于色集、色灭、色患、色味、色离不如实知;
“不如实知故,爱乐于色,言色是我、是我所,而取摄受。
= 说得好啊!长者啊!你现在要注意听!我当会为你解说。要知那愚痴无闻凡夫对色的生起、色的息灭、色所造成的祸患、对色的爱乐、自色中出离等情况,都不能如实地察知;由于不能如实察知的缘故,所以就爱乐着色,认为色就是我、也是我所有,而对它执取。
“彼色若坏、若异,心识随转,恼苦生;
“恼苦生已,恐怖、障碍、顾念、忧苦、结恋。
= 但是那色如果败坏或改变了,心识也就随着转变,于是就生起了恼苦;恼苦生起后,心里就会有恐怖、障碍、顾虑、忧苦、烦恼了。
顾念 = 爱顾、眷念。
“于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复如是,是名身心苦患。
= 对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也是像这样子,这就叫身心的苦患。
“云何身苦患、心不苦患?
“多闻圣弟子于色集、色灭、色味、色患、色离如实知;
“如实知已,不生爱乐,见色是我、是我所;
“彼色若变、若异,心不随转恼苦生;
“心不随转恼苦生已,得不恐怖、障碍、顾念、结恋。
= 什么叫身体受苦患,而心灵却不觉苦患呢?就是说多闻圣弟子对于色的生起、色的息灭、对色的爱乐、色造成的祸患、自色中出离等情况,都能如实地察知;能够如实地察知后,就不会对它生起爱乐的心理,妄见色就是我、也是我所有;那色如果改变或不同了,心里便不会随着转变而生起恼苦;心里能够不随着转变而生起恼苦后,便能获得不恐怖、不障碍、不顾虑、不烦恼了。
“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复如是,是名身苦患、心不苦患。”
= 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也是像这样子,这就叫身体虽受苦患而心灵却不觉苦患了。
尊者舍利弗说是法时,那拘罗长者得法眼净。
= 舍利弗尊者说这段经文时,那拘罗长者便获得了清净的法眼。
尔时,那拘罗长者见法、得法、知法、入法,度诸狐疑,不由于他,于正法中,心得无畏。
= 那时,那拘罗长者洞见妙法、获得妙法、了知妙法、体悟妙法,断除一切疑惑,不是由于别人的教示。在正法当中,他的心灵得到无所畏惧。
入法 = 解悟妙法。
从座起,整衣服,恭敬合掌,白尊者舍利弗:“我已超、已度,我今归依佛、法、僧宝,为优婆塞,证知我,我今尽寿归依三宝。”
= 于是从座席中起来,恭敬合掌行礼,然后禀告舍利弗尊者说:「我已超越了一切的烦恼,渡过了人世的生死苦海,我现在就皈依佛、法、僧三宝,愿做一个在家学佛的居士,请仁者您为我证明:从现在起我愿尽形寿皈依三宝。」
= “优婆塞”:Upasaka,译为清信士、近事男、善宿男等。即在家亲近奉事三宝,受持五戒之男居士,为七众之一。
 
尔时,那拘罗长者闻尊者舍利弗所说,欢喜随喜,作礼而去。
 
#108、本经叙说西方众多比丘闻佛说法后,佛促彼等向舍利弗辞别,舍利弗为彼等讲授佛所说法之纲要。相应部Devadaha(天现)。
 
如是我闻:一时,佛住释氏天现聚落。
= 有一个时候,佛陀住在释氏天现部落里。
= “释氏天现”:SakyaDevadaha,即天臂城,位于迦毗罗卫国附近。
尔时,有西方众多比丘欲还西方安居,诣世尊所,稽首佛足,退坐一面。
= 那时,有住在西方的众多比丘想要返回西方去安住,他们来到世尊住处,向佛陀顶礼后,退坐一边。
尔时,世尊为其说法,示教照喜。
= 当时,世尊就为他们说法,显示微妙的法义,教导各种善行,使他们获得法益,内心充满欢喜。
种种示教照喜已,时,西方众多比丘从座起,合掌白佛言:“世尊!我西方众多比丘欲还西方安居,今请奉辞。”
= 世尊为他们做了种种的教导后,这时,这些住于西方的比丘们便从座席起来,合掌禀告佛陀说:「世尊啊!我们这些家住西方的比丘们就要返回西方安住了,现在就向您告辞。」
佛告西方诸比丘:“汝辞舍利弗未?”
= 佛陀告诉这些西方比丘说:「你们向舍利弗告辞了没?」
答言:“未辞。”
= 西方比丘们答说:「还没向他辞行。」
佛告西方诸比丘:“舍利弗淳修梵行,汝当奉辞,能令汝等以义饶益,长夜安乐!”
= 舍利弗淳厚地修持清净梵行,你们应当前往告辞,他一定能够教导你们,使你们获得法益,长夜得到安乐!
(chún) = 浇灌。(敦厚;质朴;朴实[honestpuresimple]/味道浓厚的。一说通“醇”[strong])
时,西方诸比丘辞退欲去。
= 这时,这些西方比丘们就向佛陀告辞要回去了。
时,尊者舍利弗去佛不远,坐一坚固树下,西方诸比丘往诣尊者舍利弗所,稽首礼足,退坐一面,白尊者舍利弗言:“我等欲还西方安居,故来奉辞。”
= 那时,舍利弗尊者在离佛不远的地方,坐在一棵长得很坚实高大的树下。这些西方比丘就前往舍利弗尊者的座前,向他恭敬顶礼后,退坐一边,禀告舍利弗尊者说:「我们就要返回西方安住了,所以来向您告辞。」
舍利弗言:“汝等辞世尊未?”
= 你们向世尊告辞了没?
答言:“已辞。”
= 西方比丘说:「已向他告辞过了。」
舍利弗言:“汝等还西方,处处异国,种种异众,必当问汝。
“汝等今于世尊所,闻善说法,当善受、善持、善观、善入,足能为彼具足宣说,不毁佛耶?
“不令彼众难问、诘责、堕负处耶?”
= 你们回到西方住处,那里到处都是不同的国家,处处都是不同的人民,他们一定会向你们请教问题。你们现在在世尊处,听问到了完美的说法,应当要善能受纳、善能保持、善能观照、善能体悟。你们现在有足够的力量为西方的民众圆满地宣说世尊的正法,而不诽谤佛陀吗?不会因西方的民众问难、呵责而自己觉得理屈吗?
(fù) = 恃,即依恃,凭仗[rely on](通“背”。背负。以背驮物。引申为负担[carry on the back]/欠债;欠缺;缺少[owelackbe short of]/背弃,违背[betray])
堕负处 = 被人问倒,落入败方。
彼诸比丘白舍利弗:“我等为闻法故,来诣尊者,唯愿尊者具为我说,哀愍故!”
= 那些西方比丘们禀告舍利弗说:「我们是为了听闻您的教导的缘故,所以前来拜访尊者,希望尊者您能详细地为我们说法,也是哀怜我们的缘故。」
尊者舍利弗告诸比丘:“阎浮提人聪明利根,若刹利、若婆罗门、若长者、若沙门,必当问汝:‘汝彼大师云何说法?以何教授汝?’
= 舍利弗尊者告诉众比丘说:「我们娑婆世界的人,脑筋聪明,根器锐利,将来无论是刹帝利、婆罗门,或者是长者、沙门,他们一定会问你们:『你们的大师是怎样说法?拿什么来教导你们呢?』
阎浮提 = 华译为瞻部洲。阎浮是树名,译为瞻部,因为此洲的中心,有阎浮树的森林,依此树的缘故,称为赡部洲。赡部洲就是我们现在所住的娑婆世界。
“当答言:‘大师唯说调伏欲贪,以此教授。’
= 你们应当答说:『我们大师只教说要调伏内心的贪欲,也拿这个来教导我们。』」
“当复问汝:‘于何法中调伏欲贪?’
= 舍利弗尊者又说:「他们当会再问你们:『要在什么事物之中去调伏贪欲呢?』
“当复答言:‘大师唯说于彼色阴调伏欲贪,于受、想、行、识阴调伏欲贪,我大师如是说法。’
= 你们又应答说:『我们大师只教说要在那色中调伏内心的贪欲;在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中去调伏内心的贪欲,我们的大师是这样的说法。』」
“彼当复问:‘欲贪有何过患故,大师说于色调伏欲贪,受、想、行、识调伏欲贪?’
= 舍利弗尊者又说:「他们当会再问:『到底贪欲有什么过患的缘故,你们大师说要在这色中调伏内心的贪欲;要在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中调伏内心的贪欲呢?』
= “过患”:Adinava,过失、罪恶。
“汝复应答言:‘若于色欲不断、贪不断、爱不断、念不断、渴不断者,彼色若变、若异,则生忧、悲、恼苦;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复如是。
“见欲贪有如是过故,于色调伏欲贪,于受、想、行、识调伏欲贪。’
= 你们又应回答:『如果对于色的欲望不断、贪心不断、爱乐不断、忆念不断、渴求不断的话,那么色如果改变或不同了,就会因而生起忧、悲、恼苦;对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也是像这样子。因为察见到贪欲之心有这样过患的缘故,所以要在色之中去调伏内心的贪欲,在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中去调伏内心的贪欲。』」
(kě) = 水干。(口渴[thirsty]/比喻迫切[earnestly])
“彼复当问:‘见断欲贪,有何福利故,大师说于色调伏欲贪,于受、想、行、识调伏欲贪?’
= 舍利弗又说:「他们又当会问:『察见断除内心贪欲,会有什么福利,所以你们大师才教说要在色之中去调伏贪欲,在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中去调伏贪欲呢?』
福利 = 好处。
“当复答言:‘若于色断欲、断贪、断念、断爱、断渴,彼色若变、若异,不起忧、悲、恼苦;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复如是。’
= 你们当又答说:『如果对于色能够断除欲望、断除贪心、断除忆念、断除爱乐、断除渴求的话,那么色如果改变或不同了,就不会因而生起忧、悲、恼苦;对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也是像这样子。』」
“诸尊!若受诸不善法因缘故,今得现法乐住,不苦、不碍、不恼、不热,身坏命终生于善处者,世尊终不说言‘当断诸不善法’;
“亦不教人于佛法中修诸梵行,得尽苦边。
= 舍利弗又说:「各位尊者啊!如果说由于受持各种不善法的缘故,所以现在获得现世的安乐,没有痛苦、没有障碍、没有烦恼、没有烦躁,身死命终后又能往生善道的话,世尊必定不会说:应当断除一切不善法;也不会教人要在佛法中修持一切清净的梵行,以便尽除所有的痛苦的。
= “善处”:Sugati,即善趣、善道之意。
现法乐住 = 当生保持着安乐、幸福;另译作「见法乐住」。
“以受诸不善法因缘故,今现法苦住,障碍热恼,身坏命终,堕恶道中,是故世尊说言‘当断不善法’;
“于佛法中修诸梵行,平等尽苦,究竟苦边。
= 就是因为受持各种不善法的缘故,所以现在才获得了现世的的痛苦,(不能通达事理),行事多障碍,身热心恼,身死命终之后,堕落于恶道之中受苦。所以世尊才说:应该要断除各种不善法,在佛法中修持清净梵行,平等地尽除一切苦恼,从这苦海里得到完善的解脱。」
= “恶道”:Duggati,因造恶业而堕苦恶之处,乃总称所趣之依身及外器世界之名,即恶趣、恶处之意。地狱、恶鬼、畜生为三恶道。
现法苦住 = 当生保持在痛苦中。
热恼 = 逼于剧苦,而身热心恼。
“若受诸善法因缘,现法苦住,障碍热恼,身坏命终堕恶道中者,世尊终不说受持善法,于佛法中,修诸梵行,平等尽苦,究竟苦边。
= 舍利弗又说「如果说于受持一切善法的缘故,而使现世获得痛苦,(不能通达事理),行事多障碍,身热心恼,身死命终后堕落于恶道之中受苦的话,世尊就必定不会教人受持善法,在佛法中修持一切清净梵行,平等地尽除一切苦恼,从这苦海里得到完善的解脱了。
平等尽苦 = 彻底地断尽所有的苦。
“受持善法,现法乐住,不苦、不碍、不恼、不热,身坏命终,生于善处。
= 就是因为受持善法,能够使现世获得安乐,没有痛苦、没有障碍、没有烦恼、没有烦躁,身死命终后,可往生善道。
“是故世尊赞叹、教人受诸善法,于佛法中,修诸梵行,平等尽苦,究竟苦边。”
= 所以世尊才赞叹并教人受持一切善法,要在佛法中修持各种清净梵行,平等地尽除一切苦恼,从这苦海里得到完善的解脱。」
 
尊者舍利弗说是法时,西方诸比丘不起诸漏,心得解脱。
= 舍利弗尊者说这段经文的时候,这些西方的比丘们便能不生起各种烦恼,心灵获得解脱。
尊者舍利弗说是法时,诸比丘欢喜随喜,作礼而去。
= 舍利弗尊者说这段经文时,众比丘听了欢喜不已,向他行礼后,便告辞离去。
 
#109、本经叙说佛告诸比丘见谛者所断众苦如池水,于未来世永不复生。之后,舍利弗详说五受阴「非我、非异我、不相在」。参阅相应部Pokkharani(莲池)。
##本经列举了在禅定中一一观四大乃至五阴时,由于所见的境界,可能会臆测出五阴是我、异我、相在等邪见。例如得「地一切入处正受」时,感觉到身体内外的「地大」(坚固性)都统一了,没有边界,超越「小我」而有「大我」的体验,但佛陀告诉我们这「大我」也是无常、无我的。
 
如是我闻:一时,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。
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譬如池水方五十由旬,深亦如是,其水盈满。
= “由旬”:Yojana,又作俞旬、由延,为印度计里程之数目,一由旬有三十里、四十里、五十里、六十里等四种说法,但说四十里为一由旬者居多。
“复有士夫,以毛、以草,或以指爪,以渧彼水。
“诸比丘!于意云何?彼士夫水渧为多,池水为多?”
= 那时,世尊告诉众比丘说:「譬如有一个方圆五十由旬的水池,它的深度也是这样子,池水盈满。又有一人,用毛、用草,或者用指爪去沾取池水。众比丘啊!你们意见怎样?那个人所沾取的水较多,还是池水较多呢?」
(yíng) = 满器也[be full of](圆满,无残缺[complete]/自满;满足[be enoughbe sufficientsatisfy])
盈满(yíng mǎn) = 蓄满[filledfull]/富贵权势、罪过等极盛;极多[to limits]
= 音同「地」,滴水。此作动词用,沾取水滴。
(dī) = 古同“滴”。液体一点一点落下来[drip](水点;点点下落的液体[drop])
比丘白佛:“彼士夫以毛、以草,或以指爪,所渧之水少,少不足言;
“池水甚多,百千万倍,不可为比。”
= 那个人用毛、用草,或者用指爪所沾取的水很少,少到不足以去说它;而池水很多,多到百千万倍,无法相比。
“如是,诸比丘!见谛者所断众苦,如彼池水,于未来世,永不复生。”
= 是的,众比丘啊!一个悟见真理达到涅槃寂静的人,他所断除的一切苦恼,就像那一池深水一样的多,就是到未来世时,那烦恼也永远不会再生起的。
见谛 = 谛,真实不虚妄的道理。见谛,即见到真理。
尔时,世尊说是法已,入室坐禅。
= 当时,世尊说完这段经文后,就走进室内静坐修禅。
时,尊者舍利弗于众中坐,世尊入室去后,告诸比丘:“未曾所闻!世尊今日善说池譬。
= 这时,舍利弗尊者也坐在僧众之中,等世尊走进室内后,他告诉众比丘说:「刚才我们听到了从未听闻过的法!世尊今日善巧地拿池水做譬喻来演说妙法。
“所以者何?圣弟子具足见谛,得无间等果。
= 为什么呢?因为多闻圣弟子能够具足彻见真理的见谛,就可证得无间等果(初果)。
“若凡俗邪见,身见根本,身见集,身见生,身见起;
= “身见”:以自身为实我之邪见。
“谓忧戚隐覆,庆吉保惜,说我、说众生、说奇特矜举。
= 像凡俗的邪见,是以执持着自身为实有的身见为根本,是由身见所集起,身见所产生,身见所显现;然后就会把自己认为是忧心苦恼的事物加以隐藏覆盖,把自己认为是吉庆有利的事物加以保护爱惜,妄说是我,妄说那是众生,说我的见解较奇特,骄傲地自我抬举。
(qī) = 古兵器名,斧的一种[a kind of axe](忧愁;悲伤。通“慽”、“慼” [sorrowfulsad])
(qìng) = 祝贺;庆贺[celebratecongratulate](喜;福庆,吉庆[occasion of celebration]/福泽。有幸的事[blessing])
奇特(qí tè) = 不寻常,特别[peculiarqueer]
(jīn) = 矛柄[the handle of lance](自夸;自恃[self-conceitedself-importantsinging ones own praise]/谨守,慎重 [carefulprudent])
“如是众邪悉皆除灭,断除根本,如折多罗树,于未来世更不复生。
= 像这些偏邪的见解,彻见真理的圣弟子都能将它完全灭除,从根本处把它断除掉,就像砍断多罗树一样,就是到了未来世也不会再生起。
“诸比丘!何等为见谛圣弟子断上众邪,于未来世永不复起?
= 众比丘啊!彻见真理的圣弟子所断除的以上各种邪见究竟是什么,以致于未来世也永远不再生起呢?
“愚痴无闻凡夫见色是我、异我、我在色、色在我;
“见受、想、行、识,是我、异我、我在识、识在我。
= 就是愚痴无闻凡夫认见色就是我、是我所有、我在色中、或色在我之中;也认见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、是我所有、我在这些精神现象中、或这些精神现象在我之中。
“云何见色是我?
“得地一切入处正受,观已,作是念:‘地即是我,我即是地,我及地唯一无二,不异不别。’
= 怎样叫认见色就是我呢?就是把地大的元素观想成周遍于一切地方,观想之后,又这样地想着:地就是我,我就是地,我和地是独一无二,没有不同,也没有差别。
= “地一切入处正受”:十种「一切处定」。新译「十遍处定」之一,就地、水、火、风、青、黄、赤、白、空、识而遍处观察。
一切入处正受 = 又名「十遍处」、「十一切处」,即观青、黄、赤、白、地、水、火、风、空、识等十法,使其一一周遍于一切处。
“如是水、火、风、青、黄、赤、白一切入处正受,观已,作是念:‘行即是我,我即是行,唯一无二,不异不别。’
= 像这水、火、风等元素及青、黄、赤、白等颜色,也把它观想成周遍于一切地方,观想完后,又这样地想着:这一切的造作就是我,我就是这一切的造作,独一无二,没有不同,也没有差别。
行即是我,我即是行 = 此处疑为「白即是我,我即是白」的讹误。
“如是于一切入处,一一计我,是名色即是我。
= 像这样地把它观想成周遍于一切地方,而每一地方都以妄心推度为是我,这就叫色就是我了。
“云何见色异我?
“若彼见受是我,见受是我已,见色是我所;
“或见想、行、识即是我,见色是我所。
= 怎样叫认见色是我所有的呢?如果一个人认见感受就是我,认见感受就是我后,就会认见色是我所有了;或者认见想、行、识就是我,也就会认见色是我所有的了。
“云何见我中色?
“谓见受是我,色在我中;
“又见想、行、识即是我,色在我中。
= 怎样叫认见色在我之中呢?就是说认见感受就是我,色就在我之中,又认见想、行、识就是我,色就在我之中。
“云何见色中我?
“谓见受即是我,于色中住,入于色,周遍其四体;
“见想、行、识是我,于色中住,周遍其四体,是名色中我。
= 怎样叫我在色之中呢?就是说认见感受就是我,我就依住于色之中,进入了色里,遍布在它的全体;或者认见想、行、识就是我,我就依住于色之中,遍布在它的全体,这就叫我在色中。
“云何见受即是我?
“谓六受身:眼触生受,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触生受。
= “六受身”:Cha Vedana-kaya
“此六受身一一见是我,我是受,是名受即是我。
= 怎样叫认见感受就是我呢?就是说有六种感受:即由眼触而生起的感受,以及由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触等而生起的感受。对这六受身中的每一种感受都把它认见成就是我,我就是感受,这就叫感受就是我。
“云何见受异我?
“谓见色是我,受是我所;
“谓想、行、识是我,受是我所,是名受异我。
= 怎样认见感受是异我呢?就是说认见色就是我,感受是我所有,或者认见想、行、识就是我,感受是我所有,这就叫感受是异我了。
“云何见我中受?
“谓色是我,受在其中;
“想、行、识是我,受在其中,是谓我中受。
= 怎样叫认见感受在我之中呢?就是说认见色就是我,感受就依住在其中;或者认见想、行、识就是我,感受就依住在其中,这就叫感受在我之中了。
“云何见受中我?
“谓色是我,于受中住,周遍其四体;
“想、行、识是我,于受中住,周遍其四体,是名受中我。
= 怎样叫我在感受之中呢?就是说认见色就是我,我就依住在感受之中,遍布在它的全体里;或者认见想、行、识就是我,我就依住在感受之中,遍布在它的全体里,这就叫我在感受之中了。
“云何见想即是我?
“谓六想身:眼触生想,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触生想。
“此六想身一一见是我,是名想即是我。
= 怎样叫认见想象就是我呢?就是说有六种想象:即由眼触而生起的想象,以及由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触等而生起的想象。对这六想身中的每一种想象都把它认见为就是我,这就叫想象就是我了。
“云何见想异我?
“谓见色是我,想是我所;
“受、行、识是我,想是我所,是名想异我。
= 怎样叫认见想象是异我呢?就是说认见色就是我,想象是我所有;或者认见受、行、识就是我,想象是我所有,这就叫想象是异我了。
“云何见我中想?
“谓色是我,想在中住;
“受、行、识是我,想在中住。
= 怎样叫认见想象在我之中呢?就是说认见色就是我,想象就依住在我之中;或者受、行、识就是我,想象就依住在其中。
“云何见想中我?
“谓色是我,于想中住,周遍其四体;
“受、行、识是我,于想中住,周遍其四体,是名想中我。
= 怎样叫认见我在想象之中呢?就是说认见色就是我,我就依住在想象之中,遍布在它的全体;或者认见受、行、识就是我,我就依住于想象之中,遍布在它的全体,这就叫我在想象之中了。
“云何见行是我?
“谓六思身:眼触生思,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触生思。
“于此六思身一一见是我,是名行即是我。
= 怎样叫认见意志行为就是我呢?就是说有六种意志行为:即由眼触而生起的意志行为,以及由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触等而生起的意志行为。对这六种根身所生起的每一种意志行为都把它认见为就是我,这就叫意志行为就是我了。
“云何见行异我?
“谓色是我,行是我所;
“受、想、识是我,行是我所,是名行异我。
= 怎样叫认见意志行为是异我呢?就是说认见色就是我,意志行为是我所有;或者认见受、想、识就是我,意志行为是我所有,这就叫意志行为是异我了。
“云何见我中行?
“谓色是我,行在中住;
“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,行在中住,是谓我中行。
= 怎样叫认见意志行为在我之中呢?就是说认见色就是我,意志行为就依住在其中;或者认见受、想、识就是我,意志行为就依住在其中,这就叫意志行为在我之中了。
“云何见行中我?
“谓色是我,于行中住,周遍其四体;
“谓受、想、识是我,于行中住,周遍其四体,是名行中我。
= 怎样叫认见我在意志行为之中呢?就是说认见色就是我,我就依住在意志行为之中,遍布在它的全体;或者认见受、想、识就是我,我就依住在意志行为之中,遍布在它的全体,这就叫我在意志行为之中了。
“云何见识即是我?
“谓六识身:眼识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识身。
“于此六识身一一见是我,是名识即是我。
= 怎样叫认见心识就是我呢?就是说有六种心识:即眼识、耳识、鼻识、舌识、身识、意识等识身。对这六种识身中的每一种识身都把它认见为就是我,这就叫心识就是我了。
“云何见识异我?
“见色是我,识是我所;
“见受、想、行是我,识是我所,是名识异我。
= 怎样叫认见心识是异我呢?就是说认见色就是我,心识就是我所有;认见受、想、行就是我,心识是我所有,这就叫心识是异我了。
“云何见我中识?
“谓色是我,识在中住;
“受、想、行是我,识在中住,是名我中识。
= 怎样叫认见心识在我之中呢?就是说认见色就是我,心识就依住在其中;或者认见受、想、行为就是我,心识就依住在其中,这就叫心识在我之中了。
“云何识中我?
“谓色是我,于识中住,周遍其四体;
“受、想、行是我,于识中住,周遍其四体,是名识中我。
= 怎样叫认见我在心识之中呢?就是说认见色就是我,我就依住在心识之中,遍布在它的全体;或者认见受、想、行就是我,我就依住在心识之中,遍布在它的全体,这就叫我在心识之中了。
“如是圣弟子见四真谛,得无间等果,断诸邪见,于未来世永不复起。
= 像这圣弟子若能彻见四圣谛的话,就可获得觉证之果,断除各种邪见,就是到未来世也永远不再生起。
四真谛 = 又名四圣谛,或四谛法。即苦谛、集谛、灭谛、道谛。
“所有诸色,若过去、若未来、若现在,
“若内、若外,
“若粗、若细,
“若好、若丑,
“若远、若近,一向积聚,作如是观:一切无常、一切苦、一切空、一切非我,不应爱乐、摄受、保持;
“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复如是,不应爱乐、摄受、保持,如是观。
= 所有的一切色,无论过去、未来或现在,无论在内或在外,无论粗糙或细致,无论美好或丑恶,无论远处或近处,一向都是由积聚而成,应该这样地去观察:这一切都是变化无常的、这一切都是痛苦的、这一切都是不实际的、这一切都不是我,不应爱乐它、摄受它、保持它;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也像这样子,不应爱乐它、摄受它、保持它、要像这样地去做观察。
“善系心住,不愚于法,复观精进,离诸懈怠,心得喜乐,身心猗息,寂静舍住。
= 要好好地把心系住,不昧于事理,又能一再观察,精进修持,远离懈怠,心中就可获得喜乐,身心轻快安稳,寂静而住于舍(平等舍离)。
(yī) = 阉割过的狗[castrated dog](长大[grow]/美盛的样子[prettyfine])
猗息 = 猗,即「倚」字,依也。猗息,即止息。
“具诸道品,修行满足,永离诸恶,非不消炀、非不寂灭,灭而不起、减而不增、断而不生,不生、不取、不著,自觉涅槃:我生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作,自知不受后有。”
= 具备各种道法的品类,修行圆满完足,永远脱离各种恶道,无不消镕,无不寂灭,寂灭而不再生起,减损而不再增加,断除而不再产生,能够不生起、不执取、不贪著,自己就可觉悟涅槃境界:我再生的因素已灭尽,清净的梵行已建立,所应做的事已做好,自己知道此生是最后身,不再流转于生死轮回中了。
诸道品 = 道品,道法的品类。诸道品,指三十七道品,即四念处、四正勤、四如意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菩提分、八正道分,其数共三十七品,为修道的重要资粮,故名三十七道品。
(yàng) = 烘烤[roast](熔炼金属[melt metals])
消炀 = 炀即烊,镕化金属之意。消炀,即消镕。
 
舍利弗说是法时,六十比丘不受诸漏,心得解脱。佛说此经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= 舍利弗讲说这段经文的时候,有六十位比丘便能不再受纳各种烦恼,心灵获得解脱。佛陀说完这段经文后,众比丘听闻佛陀的说法,满心欢喜,都愿遵奉修行。
 
凡夫执着认为在五阴中有「我」,例如就色(身体)与「我」的关系而言,凡夫可能误认:(其中「我中色」、「色中我」合称为色与我「相在」。)
色是我
身体就是「我」,至于受、想、行、识都是由这个「我」所拥有的东西。
色异我
身体之外有「我」。例如以为识(觉知)甚至所谓的「灵魂」是「我」,而身体是由这个「我」所拥有的东西。
我中色
身体处于「我」之中。例如以为识(觉知)是「我」,而身体是存在于识(「我」)之中。
色中我
「我」处于身体之中。例如以为识(觉知)是「我」,遍布于身体中。
 
#110、本经叙说萨遮尼揵子欲破佛陀之五阴非我论,却反为佛说服。中部Culasaccaka-sutta(萨遮迦小经)。
 
如是我闻:一时,佛住毗舍离猕猴池侧。
= 有一个时候,佛陀住在毗舍离的猕猴池边。
(mí) = 猕猴的简称[rhesus monkeymacaque]
(cè) = 旁边[side](边缘[edge]/向旁边歪斜[inclinelean])
毗舍离国有尼揵子,聪慧明哲,善解诸论,有聪明慢。
= 在毗舍离国里有位尼揵外道的门徒,非常聪慧明智,善解各种学说理论,对自己的聪明他感到很骄傲。
= “尼揵子”:Niganthaputta,为六大外道派别之一,尼揵意为「离三界系缚」,其特点为修裸形涂灰等离系之苦行,其门徒就叫尼揵子。
(zhé) = 聪明,有智慧[wise sagacious](贤明的人;有智慧的人[sagewise man])
明哲(míng zhé) = 明智、通达事理[understand philosophy]
聪明慢 = 以聪明而傲慢自大。
所广集诸论,妙智入微,为众说法,超诸论师,每作是念:“诸沙门、婆罗门无敌我者,乃至如来亦能共论。
= 他所广集的各种学说理论,都是以妙智而进于精微的理趣;为大众说法,超越了其它的论师,他常这样地想着:所有的学道沙门、婆罗门,没有人比得上我,甚至是如来,我也能跟他一同论说义理。
“诸论师辈,闻我名者,头额津腋下汗,毛孔流水;
“我论议风,能偃草折树,摧破金石,伏诸龙象,何况人间诸论师辈,能当我者?”
= 那些论师们,只要一听到我的名字,就会惊惧得额头冒出津液,腋下流汗,毛细孔里渗出水来;我强力的论说就如同风一样,能使草仆树折,甚至摧毁坚固的金石,制伏一切龙象。更何况是人间的那些论师之辈,那能抵挡我呢?
(é) = 额头,脑门[forehead]
(jīn) = 渡口[ferry](生物的津液;口水[saliva]/汗,由汗腺分泌的一种含盐的液体[perspiration])
(yè) = 胳肢窝[axillaarmpit]
(yǎn) = 仰卧;仰[fall in ones backlay down](倒下;倒伏[lodgy])
(cuī) = 折断[break](摧毁,破坏,毁坏[destroy])
龙象 = Naga,梵语,那伽。译曰龙。又译象。诸阿罗汉中,修行勇猛,有最大力者,佛氏称为龙象。盖水行龙力最大,陆行象力最大,故以为喻也/又象之大者曰龙象。如马之美者曰龙马。
(dāng) = 两块田相当、相等equalbe equal to]([when]/应当[ought]/阻挡<某人或某事物>的通路[block])
时,有比丘名阿湿波誓,晨朝著衣持钵,威仪详序,端视平涉,入城乞食。
= 当时,有位比丘名叫阿湿波誓,早晨的时候,穿着法衣,手持着钵盂,很有威仪秩序,两眼端视,平步走着,要进城里乞食。
= “阿湿波誓”:Assaji,为五比丘之一,声闻中威容端正,行步庠序第一比丘。
(xù) = 堂屋的东西墙[east-west wall of a hall](次第,次序[ordersequence]/依次序排列[order]/序言[preface])
(duān) = 站得直[straight](端正。引申为正直[uprightproper]/事物的一头或一方面[end]/事由;原委[cause])
(shè) = 趟水过河[wadeford](泛指渡水[cross <a river>]/行走[walk])
尔时,萨遮尼揵子,有少缘事,诣诸聚落,从城门出,遥见比丘阿湿波誓,即诣其所,问言:“沙门瞿昙为诸弟子云何说法?以何等法教诸弟子,令其修习?”
= 这时,萨遮尼揵子,因有一些事情,所以到一个部落里去。他从城门里走出来的时候,就遥远地看到阿湿波誓比丘了,于是走到他那儿去,然后问他说:「沙门瞿昙是怎样为众弟子们说法的呢?他是拿什么法来教导众弟子,要他们修习的呢?」
= “萨遮”:Saccaka,「谛者」,为一尼揵子之姓名。
萨遮尼揵子 = 萨遮,即该尼揵子之姓名。
阿湿波誓言:“火种居士!世尊如是说法教诸弟子,令随修学。
= “火种居士”:Aggivessana,为拜火婆罗门之通称,佛称萨遮尼揵子为火种居士。
“言:‘诸比丘!于色当观无我,受、想、行、识当观无我。
“此五受阴勤方便观,如病、如痈、如刺、如杀,无常、苦、空、非我。’”
= 阿湿波誓回答说:「火种居士尼揵子啊!世尊是这样地说法来教导众弟子,要他们随着修学。他说:众比丘啊!对色应当观察没有一实体的我存在;对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也应当观察并没有一实体的我存在。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,要精勤方便地去观察它,像疾病、像痈肿、像毒刺、像凶杀一样,是变化无常、令人苦恼、不实际、无我。」
勤方便 = 勤奋努力。
萨遮尼揵子闻此语心不喜,作是言:“阿湿波誓!汝必误听,沙门瞿昙终不作是说。
“若沙门瞿昙作是说者,则是邪见,我当诣彼难诘令止。”
= 萨遮尼揵子听了这些话后,心里很不高兴,这样地说:「阿湿波誓啊!你一定是听错了吧!沙门瞿昙一定不会这样子说的。如果沙门瞿昙他这样地说法的话,那就是邪见了,我应该去拜访他,向他问难,使他停止这样的邪说。」
尔时,萨遮尼揵子往诣聚落,诸离车等集会之处,语诸离车言:“我今日见沙门瞿昙第一弟子,名阿湿波誓,薄共论议,若如其所说者,我当诣彼沙门瞿昙,与共论议,进却回转,必随我意。
= 这时,萨遮尼揵子就前往离车族部落集会之处,告诉众离车族人说:「我今天遇见沙门瞿昙的第一弟子,名叫阿湿波誓,曾跟他略微地论说道理,如果真像他所说那样的话,我就应当去拜访沙门瞿昙,跟他共同论说道理,我以或进、或退、或回、或转的种种技巧论说,一定能使他随从我的意见。
= “离车”:Licchavi,又作利车、律车、梨车毗…等,意为「薄皮」,为毗舍离城刹帝利种之名。
(bó) = 草木丛生处[scrubland](不浓;淡薄[lightthin]/减少,减损,减轻[reduce]/轻视,看不起[look down upon]/引申为微小,少[small]/báo = 不厚。引申为稀薄,淡薄[thin]/感情不深;冷淡[indifferentbe cold toward sb.lack in warmth])
(què) = 从“卩”与脚的活动有关。退[step backretreatwithdraw](用在偏正复句的正句中,提出跟偏句相反或不一致的动作、行为或状况,表示转折,相当于“但”、“但是”、“可是”[but]/除;去[get rid of]/刚刚[a moment ago]/回转;返回[turn back]/恰;正[just])
进却回转 = 形容议论时,双方唇枪舌箭,你来我往的情况。
“譬如士夫刈拔茇草,手执其茎,空中抖擞,除诸乱秽;
“我亦如是,与沙门瞿昙论议难诘,执其要领,进却回转,随其所欲,去其邪说。
= 就好比一男子割草拔根一样,他手握着割下的草茎,只要在空中抖动摇振,就可以把那些杂乱的秽草剔除了;我说法也像这样,和沙门瞿昙论道问难,我会把握要领,以或进、或退、或回、或转的种种技巧论说,随心所欲,而去除他的邪说。
= “抖擞”:摇动、振动之意。
刈拔茇草 = 茇,即草根。全句意即割草拔根。
(yì) = 割草[mowcut down]
(bá) = 草木根[root](拔除[remove])
(dǒu) = 抖擞。振动;甩动[quivershake]
抖擞(dǒu sǒu) = 奋发;振作、旺盛的样子[enlivenrouse]/振作的[percolated]/施加外力抖动或振动[shake]/抖动[shaketremblevibrate]/摆威风[throw one's weight about]/佛教用语,头陀的别称[mendicant Buddhist monk]
“如沽酒家执其酒囊,压取清醇,去其糟滓;
“我亦如是,诣沙门瞿昙论议难诘,进却回转,取其清真,去诸邪说。
= 又像卖酒人家拿着酒囊,用力压榨以滤取清醇的美酒,去除糟粕(酒渣);我说法也像这样,去和沙门瞿昙论道问难,我将以或进、或退、或回、或转的技巧论说,粹取清纯真实的道理,来去除一切的邪说。
沽酒 = 卖酒。
(gū) = 古水名[Gu River](买。多指买酒。通“酤”[buy ]/,出售。通“酤”[sell])
(náng) = 有底的口袋[bagpocket]
(chún) = 酒味浓厚[strong](淳朴;质朴[purehonest]/通“纯”。无杂质 [pureunmixed])
(zāo) = 古指未漉清的带滓的酒。后指酒渣[distillers' grainsdraff](以酒或酒糟渍物[be pickled with distillers' grains or in wine])
(zǐ) = 液体里下沉的杂质[sedimentdregs]
清真(qīng zhēn) = 纯真朴素[pure and simple]/真实自然[real and natural]/明清时,中国伊斯兰教学者介绍该教教义,曾用“清净无染”、“真主原有独真,谓之清真”等语,称颂该教崇奉的真主。故称伊斯兰教为清真教,寺曰清真寺[IslamicMuslim]
“如织席师,以席盛诸秽物,欲市卖时,以水洗泽,去诸臭秽;
“我亦如是,诣沙门瞿昙所,与共论议,进却回转,执其纲领,去诸秽说。
= 又像织席的师傅,他用席子盛装各种杂乱的东西,当想把它拿往市场贩卖时,一定先要用水加以洗涤,去除各种脏臭的秽物;我说法也像这样,去到沙门瞿昙住处,和他共同论道,我将以或进、或退、或回、或转的技巧论说,把握要领,去除一切的邪说。
(zé) = 光泽,润泽[lustre](水深的湖泽或水草丛杂的湖泽[marsh])
“譬如王家调象之师,牵大醉象,入深水中,洗其身体、四支、耳、鼻,周遍沐浴,去诸尘秽;
“我亦如是,诣沙门瞿昙所,论议难诘,进却回转,随意自在,执其要领,去诸秽说。
= 又好像王家的驯象师,牵引着一头大醉象走进深水中,清洗它的身体、四肢、耳、鼻,帮它全身沐浴,以去除一切尘垢污秽;我说法也像这样,去到沙门瞿昙住处,和他论道问难,我将以或进、或退、或回、或转的技巧论说,随意自在,把握要领,去除一切邪说。
“汝诸离车,亦应共往观其得失。”
= 你们这些离车族的人,也应当同我前往,去观察我们辩论的输赢。」
中有离车作如是言:“若萨遮尼揵子能与沙门瞿昙共论议者,无有是处!”
= 离车族当中有人这样的说:「如果萨遮尼揵子能和沙门瞿昙共同论道的话,他是不会辩胜的!」
复有说言:“萨遮尼揵子聪慧利根,能共论议。”
= 又有人说道:「萨遮尼揵子头脑聪明,根器锐利,是有能力同沙门瞿昙论辩道理的。」
聪慧利根 = 言聪明有智慧,根器锐利。
时,有五百离车与萨遮尼揵子共诣佛所,为论议故。
= 当时有五百位离车族人和萨遮尼揵子一同去到佛陀住处,是为了要论辩道理的缘故。
尔时,世尊于大林中,坐一树下,住于天住。
= 那时,世尊在大园林中,坐在一棵树下,作午食后的休息。
= “天住”:巴利本作Divavihara,译为昼住,意为午食后安息。
天住 = 在白天安住;入禅定。
时,有众多比丘出房外林中经行,遥见萨遮尼揵子来,渐渐诣诸比丘所,问诸比丘言:“沙门瞿昙住在何所?”
= 这时,有很多的比丘走出房外到园林中经行,遥见萨遮尼揵子走来,渐渐地便来到了众比丘处,向众比丘问说;「沙门瞿昙住在那里呢?」
比丘答言:“在大林中,依一树下,住于天住。”
= 就在这大园林中一棵树下,世尊正作午饭后的休息。
萨遮尼揵子即诣佛所,恭敬问讯,于一面坐。
= 萨遮尼揵子就走到佛处,恭敬问讯后,坐于一旁。
诸离车长者亦诣佛所,有恭敬者,有合掌问讯者。
= 众离车长者也去到佛处,有的向佛陀恭敬行礼,有的合掌向佛陀问讯。
问讯已,于一面住。
= 问讯后,就在一旁坐着。
时,萨遮尼揵子白佛言:“我闻瞿昙作如是说法,作如是教授诸弟子:
“教诸弟子于色观察无我,受、想、行、识观察无我。
“此五受阴勤方便观察,如病、如痈、如刺、如杀,无常、苦、空、非我。
= 这时,萨遮尼揵子问佛陀说:「我听说瞿昙您这样地说法,这样地教授众弟子:教导众弟子要对色观察没有一实体的我,也要对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观察没有一实体的我。对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要精勤方便地观察它,如疾病、如瘫肿、如毒刺、如凶杀,是变化无常、令人苦恼、不实际、无我。
“为是瞿昙有如是教,为是传者毁瞿昙耶?
“如说说耶?不如说说耶?
“如法说耶?法次法说耶?
“无有异忍来相难诘,令堕负处耶?”
= 真的是瞿昙您有这样的教导,还是传话的人毁谤瞿昙您呢?这是依照您的说法而宣说的呢?还是没有依照您的说法宣说的呢?是依照正法而宣说的呢?还是依照正法的规则而宣说的呢?没有不同见解的人来向您问难,使您知错而自觉理屈吗?」
= “堕负处”:意为「因无理而失败」。
法次法说 = 即依照法的规则而说。
异忍 = 忍,安忍之意,即心安住于理而不动摇。但「忍」字,元、明二本均作「人」。异人,则是别人、他人之意。
佛告萨遮尼揵子:“如汝所闻,彼如说说、如法说、法次法说,非为谤毁,亦无难问令堕负处。
“所以者何?我实为诸弟子如是说法。
“我实常教诸弟子,令随顺法教,令观色无我,受、想、行、识无我,观此五受阴如病、如痈、如刺、如杀,无常、苦、空、非我。”
= 佛陀告诉萨遮尼揵子说:「就像你所听到的,传话的人是照我所说的话宣说,是依照正法而宣说,也是依照正法的规则而宣说,并非毁谤我,也没有人来问难,使我知错而自觉理屈。为什么呢?因为我实在为众弟子们讲说这样的法。我实在经常教导众弟子,要他们随顺着正法的教示,叫他们观察色里并没有一实体的我存在,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中,也没有实体的我存在;观察这令人贪著烦恼的五蕴像疾病、像痈肿、像毒刺、像凶杀,是变化无常、令人苦恼、不实际、无我。」
萨遮尼揵子白佛言:“瞿昙!我今当说譬。”
= 瞿昙啊!我现在应当说个譬喻了。
佛告萨遮尼揵子:“宜知是时。”
= 你应知现在正是该说出的时候了。
“譬如世间一切所作皆依于地,如是色是我人,善恶从生;
“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人,善恶从生。
= 萨遮尼揵子说:「比如世间一切的造作都要依附着大地一样,像这色就是我人所依处,而善恶的行为就从这里产生;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人所依处,而善恶的行为就从这里产生。
“又复譬如人界、神界、药草、树木,皆依于地而得生长;
“如是色是我人,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人。”
= 又比如人界、神界、药草、树木,都依附着大地而得生长一样;同样地,色就是我人所依处,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就是我人所依处。」
佛告火种居士:“汝言色是我人,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人耶?”
= 佛陀告诉这位火种居士萨遮尼揵子说:「你说这色就是我人,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人吗?」
答言:“如是,瞿昙!色是我人,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人,此等诸众悉作是说。”
= 是的,瞿昙啊!这色就是我人,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人,这是在座的众人以及其它所有的人,都是这样地说的。
佛告火种居士:“且立汝论本,用引众人为?”
= 佛陀告诉火种居士尼揵子说:「且先立定你论说的根本,何必引用众人的说法呢?」
(wéi) = 古文下象两母猴相对形。母猴。(假借为“伪”。做,作,干,搞[doactmake]/或,抑[or]/助词,表示反诘或感叹。)
萨遮尼揵子白佛言:“色实是我人。”
= 这色实在就是我人。
佛告火种居士:“我今问汝,随意答我。
“譬如国王,于自国土有罪过者,若杀、若缚、若摈、若鞭、断绝手足;
“若有功者,赐其象马、车乘、城邑、财宝,悉能尔不?”
= 我现在问你,你就随顺着自己的心意回答我。比如一位国王,他在自己国家里刑罚犯罪的人,或处死、或捆绑、或放逐、或鞭打、或截断手足;如果是有功劳的人,就赏赐他象、马、车辆、城邑、财宝等,这些事,国王是否都能做得到呢?
(bìn) = 排斥;弃绝[discardget rid of]
答言:“能尔,瞿昙!”
= 答说:「能做到,瞿昙!」
佛告火种居士:“凡是主者,悉得自在不?”
= 凡是作主宰的人,便都能得到随意自在吗?
答言:“如是,瞿昙!”
= 答说:「是的,瞿昙!」
佛告火种居士:“汝言色是我,受、想、行、识即是我,得随意自在,令彼如是,不令如是耶?”
= 你说这色就是我,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,可是你能随意自在地叫它要这样,叫它不可这样吗?
时,萨遮尼揵子默然而住。
= 这时,萨遮尼揵子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。
佛告火种居士:“速说!速说!何故默然?”
= 快说!快说!你为何默不作声了呢?
如是再三,萨遮尼揵子犹故默然。
= 佛陀这样地催促三次,可是萨遮尼揵子仍然是默不作声。
时,有金刚力士鬼神持金刚杵,猛火炽然,在虚空中临萨遮尼揵子头上,作是言:“世尊再三问,汝何故不答?我当以金刚杵碎破汝头,令作七分。”
= 当时,有金刚力士鬼神手拿着金刚杵,周身环绕着炽盛的猛火,就在萨遮尼揵子头上的虚空中,这样地说着:「世尊再三地问你,你为什么都不回答呢?我当用金刚杵来打破你的头,使它成为七分。」
= “金刚力士鬼神”:保护佛法的大力神。
(chǔ) = 舂米的棒槌[pestle](古代的一种棒形兵器。形如杵[pestle-like weapon]/捣,砸[pestle])
金刚杵 = 兵器的名称,就是现在寺院里韦驮菩萨手里所拿的东西。
金刚杵 = gadā,原为古代印度帝释天的武器,象征闪电。由于质地固若金刚(即钻石),能击破各种物质,故称金刚杵,也成佛教术语"金刚"的象征。密教行者修法所用之法器。密法行者常携带金刚杵,这是显示:挥如来之金刚智用,破除愚痴妄想之内魔,以展现自性清净之智光。
(chì) = 火旺。引申为凶猛,激烈;气焰高涨[burning](兴盛,昌盛[powerful and prosperous])
佛神力故,唯令萨遮尼揵子见金刚神,余众不见。
= 这是佛陀运用神通力的缘故,只使萨遮尼揵子看见金刚神,其它大众都没看见。
萨遮尼揵子得大恐怖,白佛言:“不尔,瞿昙!”
= 萨遮尼揵子心里极为害怕,就回答佛陀说:「我人不能自由役使物质与精神现象,瞿昙!」
佛告萨遮尼揵子:“徐徐思惟,然后解说。
“汝先于众中说色是我,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,而今言不,前后相违。
“汝先常说言:‘色是我,受、想、行、识是我。’
“火种居士!我今问汝,色为常耶?为无常耶?”
= 你慢慢地思考,然后再解说。你刚才在大众中说这色就是我,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,可是现在你却又说不是了,前后的说法互相矛盾。你以前经常说:这色就是我,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就是我。火种居士尼揵子啊!我现在且问你,这色是常住不变的呢?还是变化无常的呢?
(xú) = 慢步走[walk slowly](缓慢[gentlyslowly])
徐徐(xú xú) = 速度或节奏缓慢地[slowly]/以缓慢而尊严的步伐[with slow and dignified steps]
答言:“无常,瞿昙!”
= 萨遮尼揵子答说:「是变化无常,瞿昙!」
复问:“无常者,是苦耶?”
= 佛陀又问:「是变化无常的话,应就是痛苦的吧?」
答言:“是苦,瞿昙!”
= 萨遮尼揵子答说:「是痛苦,瞿昙!」
复问:“无常、苦者,是变易法,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我、异我、相在不?”
= 佛陀又问:「如果这色是变化无常、令人痛苦的话,就是变易之法,那么多闻圣弟子还可在其中察见有我、为我所有、我在色中、色在我之中等情况吗?」
答曰:“不也,瞿昙!”
= 萨遮尼揵子答说:「不可,瞿昙!」
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如是说。
= 对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佛陀也是像这样地问说。
佛告火种居士:“汝好思而后说。”
= 然后佛陀告诉火种居士尼揵子说:「你好好地思量后,再回答我。」
复问火种居士:“若于色未离贪、未离欲、未离念、未离爱、未离渴,彼色若变、若异,当生忧、悲、恼苦不?”
= 佛陀又问火种居士尼揵子:「如果对色不能离弃对它的贪取、不能离弃对它的欲望、不能离弃对它的想念、不能离弃对它的爱乐、不能离弃对它的渴求的话,那色如果改变或不同了,就应该会生起忧、悲、恼苦的心理吧?」
答曰:“如是,瞿昙!”
= 萨遮尼揵子答说:「是这样,瞿昙!」
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如是说。
= 对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佛陀也是像这样地加以问说。
复问:“火种居士!于色离贪、离欲、离念、离爱、离渴,彼色若变、若异,则不生忧、悲、恼苦耶?”
= 然后佛陀又问:「火种居士尼揵子啊!如果对色能够厌离贪取、厌离欲望、厌离想念、厌离爱乐、厌离渴求的话,那么这色如果改变或不同了,应当就不会生起忧、悲、恼苦的心理了吧?」
答曰:“如是,瞿昙!如实无异。”
= 萨遮尼揵子答说:「是这样子,瞿昙!确实是这样,没有错。」
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如是说。
= 对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佛陀也是像这样地加以问说。
“火种居士!譬如士夫身婴众苦,常与苦俱,彼苦不断不舍,当得乐不?”
= 然后佛陀又问:「火种居士尼揵子啊!就好比有一个人,他的身体被很多的病苦缠绕,经常与痛苦在一起,如果那些病苦不能断除、不能舍弃的话,他能获得快乐吗?」
(yīng) = 从女,賏。“賏”是颈项链。妇女颈饰,似现代的项链[necklace](初生的女孩[baby]/系到颈上;戴[wear]/绕,围绕[surround])
身婴众苦 = 身体被许多苦所缠绊。「婴」是缠、绊的意思。
答言:“不也,瞿昙!”
= 萨遮尼揵子答说:「不能,瞿昙!」
“如是,火种居士!身婴众苦,常与苦俱,彼苦不断、不舍,不得乐也。
= 佛陀又说:「就像这样子,火种居士尼揵子啊!一个身上被很多病苦缠绕的人,他经常与痛苦在一起,如果那些病苦不能断除、不能舍弃的话,他是不能得到快乐的。」
“火种居士!譬如士夫持斧入山,求坚实材。
“见芭蕉树洪大臃直,即断其根叶,剽剥其皮,乃至穷尽,都无坚实。
= 佛陀接着说:「火种居士尼揵子啊!比如有一个人手拿斧头走进山里,要去寻找坚实的木材。他看到芭蕉树长得高大挺直,就砍断它的根叶,剥下它的皮,甚至于树干都被剥尽了,还是找不到坚实的材料。
= “臃直”:粗大而直之意。
(hóng) = 大水[flood](大。与“小”相对[grandgreat])
(yōng) = [swell up]
(piāo) = 抢劫[rob](攻击[attack])
(bō) = 削;剥离;剥脱,即去掉物体表面上的东西[pare cut apart]
“火种居士!汝亦如是,自立论端,我今善求真实之义,都无坚实,如芭蕉树也。
= 火种居士尼揵子啊!你也就像这样子,你自己立下论说的根本,我现在仔细地去求取当中真实的义理,可是你的论说都不坚实,就像那棵芭蕉树一样。
“而于此众中敢有所说:‘我不见沙门、婆罗门中,所知、所见能与如来、应、等正觉所知、所见共论议,不摧伏者。’
= 然而你却在这众人当中,敢说出这样的话:我不曾见过沙门、婆罗门的修行者当中,他们所知、所见的道理,能够拿来和如来、应供、等正觉所知、所见的道理,彼此相论说,而不被制伏的。
“而便自说:‘我论议风,偃草折树,能破金石,调伏龙象,要能令彼额津腋汗,毛孔水流。’
= 于是自己便骄傲地夸说:我强力的论说就像风一样,能够使草仆树折,也能摧毁坚硬的金石,制伏龙象,我要使那些跟我论说的人害怕得额冒津液,腋下汗流,毛孔渗出水来。
“汝今自论己义而不自立,先所夸说能伏彼相,今尽自取,而不能动如来一毛。”
= 可是现在你自己论说自己所立下的义理却都不能成立。先前你自夸能制伏众论师的那些能力,现在你已全部发挥出来了,可是却不能撼动如来的一根毛。」
= “尽自取”:意为尽力发挥自己的主张。
(kuā) = 奢侈[luxurious](通“誇”。自大;炫耀[self-important]/把事情说得或做得超过了原有程度,不符合实际[flauntgloryshow offexaggerateoverstateboat])
尔时,世尊于大众中,被郁多罗僧,现胸而示:“汝等试看,能动如来一毛以不?”
= 这时,世尊就在大众中,敞开上衣,显露胸部,明示大众:「你们试着看看,是否能够撼动如来的一根毛呢?」
= “郁多罗”:Uttarasanga,意为上衣。
(bèi) = 睡眠时用以覆体的夹被;被子[cotton-padded quilt](被覆;遮盖 [cover]/pī = 搭衣于肩背[drape over])
被郁多罗僧 = 被,同「披」字,是披露的意思。郁多罗僧,是梵语僧衣名,即七条袈裟,是三衣之中常服衣,亦名上衣。
尔时,萨遮尼揵子默然低头,惭愧失色。
= 当时,萨遮尼揵子默默地低着头,惭愧地变了脸色。
尔时,众中有一离车,名突目佉,从座起,整衣服,合掌白佛言:“世尊!听我说譬。”
= 这时,大众中有一位离车人,名叫突目佉,从座席起来,整理衣服后,合掌禀告佛陀说:「世尊啊!您请听我说个譬喻。」
= “突目佉”:Dummukha,外道名,离车人,尼干子外道之弟子。
(qū) = 通“祛”。驱逐[expel]
佛告突目佉:“宜知是时。”
= 佛陀告诉突目佉说:「你应知现在正是该说出的时候了。」
突目佉白佛言:“世尊!譬如有人执持斗斛,于大聚谷中,取二三斛,今此萨遮尼揵子亦复如是。
= 突目佉禀告佛陀说:「世尊啊!就好比有一个人,他手拿斗斛,在很大堆的稻谷中,只拿取了二三斛,现在这萨遮尼揵子也就像这样子。
(dǒu) = 俗谓人持十为斗。十升[measure for measuring decalities of grain](搏斗;引申为战斗[fight])
(hú) = 古量器名,也是容量单位,十斗为一斛[a measuring tool]([]:多用于粮食。)
斗斛 = 古代量谷物的器具。
“世尊!譬如长者巨富多财,忽有罪过,一切财物悉入王家;
“萨遮尼揵子亦复如是,所有才辩悉为如来之所摄受。
= 世尊啊!又好比一位巨富多财的长者,忽然他犯了罪过,他的一切财物都被国君所没收了;现在萨遮尼揵子也就像这样子,他所有的才辩都被如来您所摄取了。」
“譬如城邑聚落边有大水,男女大小悉入水戏,取水中蟹,截断其足,置于陆地,以无足故,不能还复入于大水。
= 突目佉又说:「又好比城邑部落旁边有一条大河,男女老少都到河里嬉戏,抓取河中的螃蟹,折断它的脚然后放在陆地上,螃蟹因为没有脚的缘故,就再不能爬回大河里去了。
(jié) = 断绝,切断[cutsever](指物体截断后的片断、部分[piece partslice])
“萨遮尼揵子亦复如是,诸有才辩悉为如来之所断截,终不复敢重诣如来命敌论议。”
= 现在萨遮尼揵子也就像这样子,他所有的一切才辩,都被如来所截断了,一定不敢再来拜访如来,要以您为对手,跟他辩论道理了。」
尔时,萨遮尼揵子忿怒炽盛,骂唾突目佉离车言:“汝粗疏物!
“不审谛何为其鸣?
“吾自与沙门瞿昙论,何豫汝事?”
= 这时,萨遮尼揵子听了极为生气,就大骂突目佉这位离车人说:「你这个粗鄙无学的东西!不懂得真理是什么,为何还在这儿乱叫呢?我自己和沙门瞿昙论道,干你何事?」
忿(fèn) = 愤怒,怨恨[angerhate]
(tuò) = 口液,唾沫[saliva](吐唾沫[spit<on sb.>])
(shū) = 疏导,开通[dredge](疏忽;粗疏[neglectslackbe inattentive]/稀疏;稀少[sparse])
(shěn) = 屋里有兽足印,能仔细分辨。详究;考察[study at large](审核,审查,检查核对[check])
审谛 = 仔细考察。
(yù) = 大象[big elephant](假借为“娱”。快乐[happy]/参与[take part in])
萨遮尼揵子呵骂突目佉已,复白佛言:“置彼凡辈鄙贱之说,我今别有所问。”
= 萨遮尼揵子责骂了突目佉后,又禀告佛陀说:「且搁置那位凡夫鄙贱的说法,我现在想另有所问。」
(bǐ) = 五百家<周代户口单位>[five hundred families](采邑;小邑[citysmall city]/小;狭[smallnarrow]/边邑;边境[border]/见识浅薄,行为低下[mean])
佛告萨遮尼揵子:“恣汝所问,当随问答。”
= 佛陀告诉萨遮尼揵子说:「任你发问,我当会随问而回答。」
“云何,瞿昙!为弟子说法,令离疑惑?”
= 萨遮尼揵子问说:「瞿昙啊!您是怎样为弟子说法,使他们远离疑惑的呢?」
佛告火种居士:“我为诸弟子说诸所有色,若过去、若未来、若现在,
“若内、若外,
“若粗、若细,
“若好、若丑,
“若远、若近,彼一切如实观察非我、非异我、不相在;
“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复如是。
= 我为众弟子们讲说所有一切色,无论过去、未来或现在,无论在内或在外,无论粗糙或细致,无论美好或丑恶,无论远处或近处,那一切都要如实地去观察并没有一实体的我、非我所有、我不在色中、色也不在我之中;对受、想、行、识等精神现象,也要做这样地观察。
“彼学必见迹不断坏,堪任成就,厌离知见,守甘露门,虽非一切悉得究竟,具向涅槃。
= 他们学习后一定可以见到正道,信心学习,不再断坏,能够成就道业,厌离五蕴,知见真理,守着这走向正道的甘露法门,虽然不是一切都能达到究竟解脱,但是已能具足知见,走向涅槃大道。
= “见迹”:又称「见道迹」,即「见道」之意。由此增进于「修道」。
“如是弟子从我教法,得离疑惑。”
= 就像这样,弟子们遵从我的教法去作,就可远离一切疑惑了。
复问瞿昙:“复云何教诸弟子,于佛法得尽诸漏,无漏心解脱、慧解脱,现法自知作证:我生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作,自知不受后有?”
= 萨遮尼揵子又问瞿昙:「您又是怎样教导众弟子,在佛法中尽除各种烦恼,获得无烦恼心解脱和智慧解脱,在现世中自己知道作证:我再生的因素已灭尽,清净的梵行已建立,所应做的事都已做好,自己知道此生是最后身,不再流转于生死轮回中了呢?」
佛告火种居士:“正以此法,诸所有色,若过去、若未来、若现在,
“若内、若外,
“若粗、若细,
“若好、若丑,
“若远、若近,彼一切如实知非我、非异我、不相在;受、想、行、识亦复如是。
= 我正是运用这种方法教导众弟子的,所有一切色,无论过去、未来或现在,无论在内或在外,无论粗糙或细致,无论美好或丑恶,无论远处或近处,那一切都要如实地去察知没有一个实体的我,也非我所有、我不在色中、色也不在我之中;对受、想、行、识精神现象,也要像这样地去加以观察。
“彼于尔时成就三种无上:智无上、解脱无上、解脱知见无上。
= 众弟子能这样去修习,这时就可达成三种无上的道法:智慧无上、解脱无上及解脱智慧无上的道法。
“成就三种无上已,于大师所恭敬、尊重、供养如佛。
= 能达成这三种无上的道法后,大家就应对这位大师恭敬、尊重、供养,就如对待佛陀一样。
“世尊觉一切法,即以此法调伏弟子,令得安隐、令得无畏、调伏寂静、究竟涅槃。
= 世尊觉悟了宇宙的一切妙法,也就用这个法去教导弟子,使他们得到安稳,使他们能不怖畏,调伏内心,得到寂静,达到涅槃境地。
“世尊为涅槃故,为弟子说法。
= 世尊就是为了弟子修成涅槃的缘故,所以才为弟子们讲说佛法。
“火种居士!我诸弟子于此法中,得尽诸漏,得心解脱,得慧解脱,于现法中自知作证:我生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作,自知不受后有。”
= 火种居士尼揵子啊!我众弟子们就在这佛法中,得以尽除各种烦恼,获得了心灵的解脱,获得了智慧的解脱,在现世今生中,自己知道作证:我再生的因素已灭尽,清净的梵行已建立,所应做的事都已做好,自己知道此生是最后身,不再流转于生死轮回中了。
萨遮尼揵子白佛言:“瞿昙!犹如壮夫,锋刃乱下,犹可得免;
“瞿昙论手,难可得脱。
= 瞿昙啊!就好比一个强壮的汉子,他手拿着锐利的刀子杂乱地砍下,还可逃避脱免;可是在瞿昙论手之下,就难得脱逃。
“如盛毒蛇,犹可得避;
“旷泽猛火,犹可得避;
“凶恶醉象,亦可得免;
“狂饿师子,悉可得免;
“沙门瞿昙论议手中,难可得脱。
= 又好比极毒的蛇,还可逃避;旷野的猛火,还可避躲;凶恶的醉象,也可脱免;狂饿的狮子,都可逃离;可是在沙门瞿昙论议的手中,就难得脱逃。
(kuàng) = 光明;明朗[bright](空旷;开阔[vastspacious]/[long-time])
“非我凡品,轻躁鄙夫,论具不备,以论议故,来诣瞿昙。
= 并不是像我这样凡庸轻躁的鄙夫,论道的条件都未具备,就只因要论说的缘故,就可来见瞿昙的。
(zào) = 性急,不冷静[rashimpetuous]
鄙夫(bǐ fū) = 人品鄙陋、见识浅薄的人[burnvagranta vulgar person]
“沙门瞿昙!此毗舍离丰乐国土,有遮波梨支提、漆庵罗树支提、多子支提、瞿昙在拘楼陀支提、婆罗受持支提、舍重担支提、力士宝冠支提。
= 萨遮尼揵子又说:「沙门瞿昙啊!这毘舍离国,是一丰乐的国土,这里建有遮波梨灵庙、漆庵罗树灵庙、多子灵庙、瞿昙在拘楼陀灵庙、婆罗受持灵庙、舍重担灵庙、力士宝冠灵庙。
= “遮波梨支提力士宝冠支提”:支提Cetiya,又作「支帝、制多、制底」,意为「积聚」,广用为「灵庙」之意,有一说曰「有舍利称塔婆,无舍利称制底」。以上七支提均在毗舍利城周围。
(fēng) = 中国古代礼器,形状像豆,用以承酒觯[bean-like vessel](丰满;胖 [plumpfull and round]/盛多。多指事物的数量[numerous]/丰厚;富裕[be richthick])
“世尊!当安乐于此毗舍离国,诸天、魔、梵、沙门、婆罗门,及诸世间,于世尊所,常得恭敬、奉事、供养,令此诸天、魔、梵、沙门、婆罗门,长夜安乐!
= 世尊啊!您应当安乐地住在这毘舍离国里,使诸天、魔天、梵天,和人世的沙门、婆罗门,以及一切世间的众生,得在世尊处,经常可恭敬、奉事、供养您。使这些诸天、魔天、梵天,和人世的沙门、婆罗门,都能获得长夜的安乐!
“唯愿止此,明朝与诸大众,受我薄食。”
= 希望您能住在这里,明天早上,您和大众们都能接受我微薄的供养。」
尔时,世尊默然而许。
时,萨遮尼揵子知佛世尊默然受请已,欢喜随喜,从座起去。
= 当时,世尊静默地应允了。这时,萨遮尼揵子知道世尊已默许了他的邀请后,内心十分欢喜,就从座席起来,告辞而去了。
尔时,萨遮尼揵子于彼道中,语诸离车:“我已请沙门瞿昙及诸大众,供设饭食,汝等人各办一釜食,送至我所。”
= 当时,萨遮尼揵子在回家的路上,告诉众离车族人说:「我已经邀请了沙门瞿昙和他的众弟子们,要摆设饭食供养他们,你们每个人就各自备办一锅的饭食,送到我这儿来吧!」
(fǔ) = 古炊器[cauldron used in ancient China](古量器。春秋、战国时代流行于齐国。现有战国时的禾子釜和陈纯釜,都作坛形,小口大腹,有两耳[a kind of jar])
诸离车各还其家,星夜供办,晨朝送至萨遮尼揵子所。
= 众离车族人于是各自回家,连夜备办饭食,早晨的时候就送到萨遮尼揵子的住处。
星夜(xīng yè) = 夜晚[at night]/连夜[by night]
萨遮尼揵子晨朝洒扫敷座,供办净水,遣使诣佛,白言:“时到。”
= 萨遮尼揵子也在早晨的时候就洒扫环境,敷好座席,供办净水,然后派人到佛陀住处,禀告佛陀说:「应供的时间到了。」
(sǎ) = 把水散布在地上[splashchedsprinkle](东西散落[dropspillscatterlitter])
洒扫(sǎ sǎo) = 用水喷洒地面,然后进行打扫[sweepsprinkle water and sweep the floor]
尔时,世尊与诸大众,著衣持钵,往萨遮尼揵子所,大众前坐。
= 当时,世尊就和众弟子们,穿上法衣,手拿钵盂,前往萨遮尼揵子住处,在大众之前坐下来。
萨遮尼揵子自手奉施清净饮食,充足大众。
= 萨遮尼揵子亲手奉施清净的饮食,以满足大众。
食已,洗钵竟。
= 饭后,清洗钵盂完毕。
萨遮尼揵子知佛食竟,洗钵已,取一卑床于佛前坐。
= 萨遮尼揵子知道佛陀已吃完了饭,就帮他洗了钵盂后,拿来一张小床,就在佛前坐下。
(bēi) = 地位低微[low and degradinghumble](轻视,小看[look down on])
尔时,世尊为萨遮尼揵子说随喜偈言:
= 这时,世尊为萨遮尼揵子讲说随喜的偈语:
“于诸大会中,奉火为其最;闱陀经典中,婆毗谛为最;
= “奉火:即「向火神献火」。
= “闱陀”:Veda,又称「吠陀」,为婆罗门教经典之一,婆毗谛乃吠陀经中所讲之真理。
婆毗 = 韦陀经中之篇章名。
“人中王为最,诸河海为最;诸星月为最,诸明日为最;
“十方天人中,等正觉为最!”
= 在一切大会之中,向火神献火最殊胜;在闱陀经典之中,又以婆毘谛最为珍贵;在人世中国王最有权势,在众河水中海洋最宽广;在众星中月亮最明亮,在一切光明中太阳最光耀;在十方世界诸天与人世之中,佛陀最伟大。
尔时,世尊为萨遮尼揵子种种说法,示教照喜已,还归本处。
= 当时,世尊为萨遮尼揵子作了种种的说法,显示微妙的法义,教导他各种善行,使他获得法益,内心充满欢喜后,就又回到了原来的住处。
时,诸比丘于彼道中众共论议:“五百离车各为萨遮尼揵子供办饮食,彼诸离车于何得福?萨遮尼揵子于何得福?”
= 当时,众比丘在回住处的路上互相谈论着:「这五百位离车族人,各自为萨遮尼揵子供办饮食,这些离车族人将在何处获得福报呢?而萨遮尼揵子又将在何处获得福报呢?」
尔时,诸比丘还自住处,举衣钵,洗足已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退坐一面,白佛言:“世尊!我等向于路中自共论议:‘五百离车为萨遮尼揵子供办饮食,供养世尊、诸大众。彼诸离车于何得福?萨遮尼揵子于何得福?’”
= 这时,众比丘回到了自己住处,收好衣钵,洗完脚后,来到世尊处,向佛陀顶礼,便退坐一边,禀告佛陀说:「世尊啊!我们刚才在路上彼此互相谈论着:这五百位离车族人为萨遮尼揵子供办饮食,用来供养世尊及所有大众,这些离车族人将会在何处获福报呢?而萨遮尼揵子又将会在何处获得福报呢?」
佛告诸比丘:“彼诸离车供办饮食,为萨遮尼揵子,于萨遮尼揵子所因缘得福;
“萨遮尼揵子得福佛功德。
= 那些离车族人供办饮食,是为萨遮尼揵子而作的,所以将在萨遮尼揵子处的因缘而获得福报;而萨遮尼揵子是获得了供佛的功德福报。
“彼诸离车得施有贪、恚、痴因缘果报,萨遮尼揵子得施无贪、恚、痴因缘果报。”
= 那些离车族人怖施所获得的仍是还有贪、瞋、痴的因缘果报;而萨遮尼揵子布施所获得的是无贪、瞋、痴的因缘果报。
= “彼诸离车得施无贪、恚、痴因缘果报”:本段大意,乃说明诸离车住相布施,犹有三毒,故得「施有贪、恚、痴因缘果报」,萨遮尼揵子不住相施福,无有三毒,故得「施无贪、恚、痴因缘果报」。
 
彼多罗十问,差摩焰仙尼,阿㝹罗长者,西毛端萨遮。
= 彼多罗十问经(为经名。本经缺译,中阿含卷四有『波罗牢经』),差摩经、焰摩迦经、仙尼经、阿㝹罗经、长者经、西经、毛端经、萨遮经。
= 彼多罗十问,为一经名,求那跋陀罗译本缺此经,中阿含卷4有「波罗牢经」,南传相应部Patali波罗牢or Manapo(可意)经名类似。
 
袈裟 = Kasava,意译作坏色、不正色、赤色、染色。指缠缚于僧众身上之法衣,以其色不正而称名。
三衣 = Ticivara,乃指印度僧团所准许个人拥有之三种衣服。
安陀会
五条布制成
Antaravasaka,意译作内衣、里衣、作衣、作务衣、中宿衣、中著衣。通常于营作众务或就寝时所穿著,为三衣中最小之衣。
郁多罗僧
七条布制成
Uttarasanga,意译上衣、上著衣。于斋、讲、礼、诵等诸羯磨事时,必著此衣,故又称为入众衣;又因仅覆左肩,故又称为覆左肩衣。
僧伽黎/僧伽梨
由九条布至二十五条布制成
Sanghati,又因必须割截后始制成,故称重衣、著衣、重复衣。因其条数多,故称杂碎衣。为外出及其他庄严仪式时着之,如入王宫、聚落、乞食,及升座说法、降伏外道等诸时所著用,故称入王宫聚落衣。又以其为诸衣中最大者,故称大衣。
 
阿罗汉有两种:俱解脱及慧解脱,同样都是透过佛法中解脱道的修行得证生死解脱的阿罗汉果证,皆可证有余涅槃界、舍报后入无余涅槃界,不受后有。
慧解脱
慧解脱的阿罗汉,并没有四禅八定的修证,但同样灭尽世间一切种种有漏法而无有余,只是未具足证得八解脱的身证。
俱解脱
俱解脱的阿罗汉则有加修四禅八定,同样也是已经得灭尽世间一切种种有漏法而无有余。但更进一步于具足证得八解脱的身证。